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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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五正是今天! 較量方式,以三場定勝負。

     第一場,由雙方各推一名平輩好友幫場子。

     第二場,由雙方本門師長,各以本門絕藝,作一場門戶榮譽之争。

     第三場,也就是最後一場,則由雙方當事人,親自下場決一死戰! 蘇天民于一名棧夥口中獲悉此事原委,知道此武台就設在西街天王廟前,一時好奇心起,立向現場趕去。

    據說,這次武會最夠刺激的,便是至今無人清楚,雙方所請之本門師長都是誰和誰! 先看七星劍蔡允達方面 大家隻知道這位七星劍一套劍法相當不弱,但是此人之出身,卻很少有人清楚。

     當今劍術名家,不過那麼幾個人,此人究與何派有淵源?請來的師長又是哪一位?人言人異,莫衷一是。

     再看金剛掌沈南屏方面 表面看來。

    金剛掌出身少林,第二場既限于本門師長,這一場出兩者自非少林僧人莫屬;可是,事實卻不盡然。

    誰都知道,少林一派,一向極自重,似此等涉及門戶榮辱之事件,該寺應不緻率爾插足,更何況金剛掌隻是該寺一名俗家弟子?所以七星劍所請來之本門師長,固然是個謎,但是,金剛掌這邊,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人人都覺得,後者能從少林請得聲援之機會,實在非常微渺! 蘇天民對這場武會感到興趣,也就在這些地方。

     因為他還從棧夥口中聽得,當事雙方,對這次火拼似都極其自信。

     自信何來?除認為本身造詣必能勝過對方外,當然是對第二場充滿樂觀了! 所以,蘇天民想趕去弄清雙方幕後之大力支持者,究竟都是何許人物。

     天王廟前,那座用以交手的主台,系背廟而搭;台面頗為敞闊,台基亦極紮實。

    主台兩側,各有耳台一座,由兩塊丈五左右之浮闆通向主台。

    這時才隻巳牌光景,主台和耳台上均還空空如也,離好戲上場,顯然尚有一陣子。

     不過,台上好戲雖未開鑼,台下廣場上,這時卻已經夠熱鬧的了! 且看那些小販吧:瓜子、花生、水梨、蜜餞、薄荷糖、湯團擔子、燒鹵擔子、搖鈴铛的、敲竹筒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最使人感到意外而有趣的,居然有人趕在這種場合打拳賣膏藥! 一夥組成者為:一名老頭子,一名老太婆,兩名不算健壯的小夥子,以及一名不大不小,姿色不美不惡,年約十四五,梳着一對烏油辮子的毛丫頭! 四周看的人當然不會少,不過,這可不是那名老者吞吐着一雙流星錘,四下趕場子的吆喝之功;說得刻薄點,大家實在是來看這一家子耍寶而已,不是麼?趕在此時此地玩槍弄棍,豈非不識趣之至? 就在這時候,人叢中忽然有個漢子低聲說道:“老程,我看這一家子有蹊跷。

    ” “什麼蹊跷?” “這一家子看上去誰也不癫不傻,既然敢在這時候拉開場子,其中必有緣故,你如不信,小弟敢跟你程見打上一賭!” “賭啥?” “賭這一家子如非沈、蔡兩方約來之幫手,就可能别具驚人之能,以緻根本未将今天這場武會當做一回事!” “唔,這個小弟卻未想到” 附近閑人聽了兩漢子這陣對答,無不暗暗點頭。

    是的,事違常情,必有異端;這一家子出現得的确太突兀了。

     不過,圍觀者之注意力馬上被一陣急鑼集中,那老者大力清着喉嚨,容得鑼聲一歇,立即抱拳發話道:“五湖若比鄰,四海是一家!諸位鄉親在上,小老兒這廂有禮了!” 三聲響鑼,一個羅圈揖,場白繼續:“小老兒河南開封人氏,路過寶地,适值川囊告罄,為食宿計,萬般無奈,隻好向鄉親們忍痛割讓幾帖祖傳秘制百應膏……” 衆人都笑了,好一個“萬般無奈”,好一個“忍痛割讓”;膏藥這種賣法,倒是頭回聽得。

     老者從容接道:“貨色有限,欲買從速,不買‘終生遺憾’!買了‘遺憾終生’!” 衆人一怔,齊齊脫口道:“怎麼說?” 那黃衣丫頭一旁口道:“爺爺,您說錯了!” 老者一啊,連忙說道:“錯了,錯了,最後一句不算?” 衆人無不捧腹大笑。

     老者手一搖,接道:“笑是神仙藥,一笑百病消,這是小老兒一份見面禮,笑過算了,停,停,停,再聽下文!” 衆人勉強止住笑聲,老者莊容接下去道:“打拳賣膏藥,自古已然,非自老漢始。

    不過,有人是打假拳,賣真藥,有人則打真拳賣假藥,欲求功夫好,貨色靈,百不一見,惟有老漢我” 老人一頓,有人插口道:“惟有你怎樣?” 老人手臂一揚,奮力道:“藥拳兩假!” 衆人再度哄堂大笑。

     黃衣丫頭笑着叫道:“爺爺,您又說錯了!” 老人靜待衆人笑畢,緩緩說道:“這次不像剛才,小老兒一點沒有說錯。

    諸君請聽清: 拳假是因為識家不多,藥假是因為用法不當。

    猛龍不過山,仙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