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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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寒骨令似天際閃過的一抹流星猝映猝閃,“砰克”一聲脆響,那條截來的紅纓槍。

    已隔着三尺被他一擊震斷! 叫張保的漢子乃是龍虎幫中“飛騎隊”的二頭領,一身馬上馬下功夫十分了得,尤其在這根花槍上,已浸淫了十五年的時光,更為他赢得“鐵馬紅槍”的雅号。

    此時,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才在交手的第二個回合上就折了兵刃,他驟覺手腕一震一輕,自己這杆心愛的棗木柄紅纓槍已斷了三分之一,還沒有來得及轉第二個念頭,一隻手掌已鬼影般猝然斬來。

     “鐵馬紅槍”驚駭的呼叫一聲,拚命側身穿出,就像他自己撲上去的一般,寒骨令“嗚”的一聲,濺閃着層層光芒,那麼準确的一砸而下,“噗嗤”一聲悶響起處,将他的腦袋砸了個血肉模糊。

     那叫魏豪的大漢剛剛接住自己大頭領的屍體擺下,這裡又死了一個,他的目光方才觸及,白斌已彷佛就站在這裡似的到了他的眼前。

     驚得魏豪“哇”的一聲大叫,就地一個翻滾滾出,一個生着一隻獨眼的龍虎幫弟子策馬沖來,手中的馬刀“霍”的砍向白斌後腦。

     白斌哼了一聲,寒骨令一抖倏翻,“當”的震響中,已将那柄鋒利的馬刀震飛出去,緊跟着一挑,“噗嗤”插入馬腹直透而上,白斌一咬牙,右臂倏伸,那馬上獨眼大漢已鬼嚎了一聲,挺了挺腰,面上五官全扭曲得變了形的摔跌下來,下體肛門之處,洞穿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這時,那白斌右臂一縮,帶着熱呼呼的鮮血狂撲而上,寒骨合灑着殷紅的血液,猝然翻砸,魏豪隻覺得滿眼的紅光交映,而他對這世界上的感覺也就到此為止了——寒骨令正好重重的砸斷了他的背脊梁骨。

     從白斌與馬隊交手到現在,頂多也隻是喘了十幾口氣的時間,但在這十幾口氣的時間裡,龍虎幫有名的“飛騎隊”,卻已完全瓦解崩潰! 白斌大吼一聲,再度閃掠,往回十餘丈,在這十餘丈距離内的騎士一共有六名,然而,卻在他這閃電般的去還之間,六名騎土沒有一個能僥幸生存。

     馬隊的殘遺者,像瘋狂了一般尖叫嗥嚎着滾滾奔逃,他們策騎街馳,有的因坐騎失蹄翻倒,有的互相撞跌,有的連人帶馬沖上了丘陵,於是,馬兒殘踏着馬兒,人們推擠着人們,慘叫與悲嘶響成了一片,血淋淋的,不能卒睹的一片。

     此際,兩邊丘陵上的黑衣大漢已差不多奔下來了一半多,但是,他們卻全被眼前的這短促時間裡所起的驚人變化而震懾住了,無數雙眼睛直楞楞的瞧着這邊,每個人的臉色都在泛着青灰,充滿了恐懼,布滿了畏怯。

     青面閻王羅小成也呆了一呆,他蓦地省悟了什麼,急怒的大吼道:“快布陣勢排好弓箭手,都在發你娘的什麼楞?” 白斌冷冷一哼,卻忽然發覺那紅臉大漢正拚命朝路邊淺溝奔去,他手中已另拿了一柄鬼頭刀,嗯!現在,他已隔着老化子容身之處不足三、四丈了。

     白斌并不擔心雪地飄風受險,憑紅臉大漢一個人絕無法得逞,所擔心的是老化子被流矢所傷。

     眼珠子一轉,白斌用腳尖挑起地下遺留的一柄馬刀,馬刀被挑起的一利,他已猝而踢射向青面閻王身上。

     一個聲音驚恐的大喊道:“執法,快躲!” 正在慌亂移動中的龍虎幫人馬,包括青面閻王羅小成在内,聽到這驚恐的喊聲,俱不由心頭一震,紛紛四敗逃避。

     白斌豁然大笑,身體彷佛是那柄馬刀冷芒的一部分,緊跟着猝然射出,在半空中他雙臂用力向後一揮,像是夜空中一顆流星,那麼快捷的眨眼之間,已飛越了馬刀,宛如生着光輝的曳尾長掠而回。

     唔!那邊紅臉大漢已逼近淺溝的老化子,現在,白斌隔着他們尚有近十丈之遙! 尚有八丈—— 紅臉大漢已撲近了老化子身前,他手中鬼頭刀閃起一抹冷芒直撲而去,淺溝中的雪地飄風蓦地大呵一聲,“降龍伏虎掌”法展開,兩人展開激烈的搏鬥。

     白斌雙臂倏振,人又騰空三丈,在空中,他凄厲悠長的兩度嘯叫:“寒骨令——” 這聲音的确是太恐怖,太悲慘了,宛如冤魂夜哭,幽靈長嚎,又似惡魔的嚎啕,阿修羅地獄裡傳來的受刑厲鬼的慘嗥,有那麼多不平,那麼多憤恨,那麼多無盡的仇、無盡的冤。

     紅臉大漢剛剛才展開第一回合,不待第二招遞出,這一個顫抖而充滿了一股無法抑制的凄厲嘯叫字音,鑽入他約耳朵,駭得他猛一哆嗦,不由自主的“蹬瞪蹬”退出了三步。

     對了,白斌就是要這三步,就是要這一丁點在别人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時間。

    於是,他瘦削的身形一閃而落,準确無比的落在紅臉大漢與老化子的中間! 紅臉大漢又是打了個寒栗,再退後了五步,一張紅臉已吓成了紫色,手中的鬼頭刀也在不停的抖擻……。

     白斌殘酷的笑了笑,頭也不回的道:“老哥哥,你受驚了?” 老化子哈哈笑道:“周尚義這混賬,他還沒有能耐傷得了我,倒是老弟你這厲嘯,卻幾乎喚了老哥哥的魂去……” 白斌沒有表情的一笑,半側身朝紅臉大漢道:“周尚義,早曾說過你莫試,你卻非要證明一下,如今你大約已經得到答案了,現在,你是自己動手抑是白某成全你?” 紅臉大漢,哦!他鬥周尚義——顫抖了一下,目梢子急速往兩側一斜,那邊,在青面閻王羅小成率領之下,龍虎幫剩下的人馬正緩緩往這邊移近,他們的強弓全對正了這邊,刀鋒映着日光泛着寒芒,隻是,一個個面色都是青中發白,不大正常。

     老化子宋允平的話聲忽然自後面傳來,道:“小心了,小兄弟!有三個不怕死的角色正從陵堆子上掩了過來,他們忘記陽光将他們的影子拖在地下……” 白斌的目光注視着右手的“朱玉寒骨令”,寒骨令的根部雕镂着極細緻的花紋,他淡淡一笑,低沉的道:“周尚義,不要再瞟了,他們救不了你。

    ” 眼前這位龍虎幫鐵馬堂的堂主已慌得完全失去了主意,他再猶豫了一下,蓦然身形暴縱,刀光一閃,狂風驟雨般朝白斌砍來十九刀。

     白斌長笑道:“好!” 寒骨令又穩又準又狠的倏而砸擊,在一連串金玉震響聲中,對方的十九刀已經吃他硬生生架出,令尖一閃突掠,周尚義狂吼一聲,左臂已裂開了一條長有尺許的翻卷血口子,熱血頓時進濺,流了他一臂一襟。

     悄聲無息的,陵堆之上三條人影猝然撲下,一柄倒勾劍、一把狼牙棒、一條鋼骨鞭,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卻在同一時間猛擊而來! 白斌異聲而笑,身軀不閃不動,那麼準确的将手中寒骨令在适當的部位與角度俐落的擊出,人影瞬間晃掠之下,那三名猝擊者都已踉跄不穩的退了出去。

     周尚義窺準時機,大吼一聲搶身而進,鬼頭刀上插敵人下颔,半途一偏轉向對方右胯,左掌一挽突出,再猛劈敵人胸膛,一招三式,又急又狠。

     “呸”了一聲,白斌仍然不移不進,寒骨令一閃“當”的一聲,震開了鬼頭刀,左掌出一招“鬼索魂”倏平倏斜,恰好撞上了對方劈來的掌勢,於是,這一下就成了硬碰硬了! 在一聲突起的“克嚓”聲中,周尚義尖嚎着暴退躍出,連鬼頭刀也摔在地下,白斌冷冷一笑,如鬼影般随形而逼進。

     大吼一聲,那三名被震退的朋友又拚命合攏圍上,三件兵刃帶着破空銳風兇狠的招呼上來。

     白斌身形微側,“噗”的一聲俯向地面,三件兵刃呼嘯着自他背部擦過,當他們來不及再做應變時,寒骨令已在“嗚”的一響中,硬生生砸斷了三雙人腿。

     三個人悲慘的噑嚎着問後跌倒,周尚義亡命般向後奔逃,白斌口中大聲叱喝,故意不緊不慢的追了上去。

     周尚義左掌已齊腕震斷,隻剩下一層皮連着,臂上也帶了傷,血似泉湧。

    他滿頭大汗,面色泛青,一面奔跑,一面嘶啞的大吼道:“救救我……來人呀……快來人救救我……” 白斌快步跟上了一段,提高嗓子厲吼道:“姓白的這就過來與你們一清新仇舊恨,我也不怕你們放箭,你們堂主先擋在前面,這就叫‘投鼠忌器’!” 白斌的吼叫聲清晰得傳到十丈開外的龍虎幫衆人耳中,他們已成驚弓之鳥,眼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已逼到了跟前,而他們深深明白,隻要讓對方插了進來,則又是一場血染黃沙的悲劇重演無疑。

     青面閻王羅小成眼皮跳得很厲害,嘴角也抽搐不停,他心髒在一陣強似一陣的痙攣着,拿不定主意如何是好,整個形态的組成,代表着一種深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