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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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就算是黑面他們也不敢挑戰。

    “不用緊張,很快就到了。

    ”他笑着安慰。

     他在作夢嗎?内心再一次質疑,但臂彎裡的腰肢如此有實感,鬓角的發絲拂着他的臉,棉質衣料柔軟地輕觸他的手背,她就在他身邊,一點也不假。

     她挽着他,腳尖略微一蹬,腳下立刻失去憑借,耳邊充塞着呼呼風吟,他提心吊膽偎貼着她,等着兩人四仰八叉,狼狽落地。

    幾秒過去,他們還在禦風飛翔,預期的慘狀并無發生,但是他開始感到懊熱,四面八方的強烈熱氣襲來,幾乎不能順利的呼吸,額角滲出了汗水,背脊逐漸濕透,一波波的熾烈風沙不時刮擦他的面龐,他再也忍不住,掀開了眼皮,“媽的好燙!”他脫口喊叫,掀眼的同時,他們也落了地,一觸及地面,赤裸的腳底闆像踏上了烤盤,燙得他哇哇叫,他一蹦一蹦地輪流單腳站立,嚷個不停。

     “現在正中午,是燙了點,站到這兒來,會好一些。

    ”她将他拉進一塊陰影裡。

    腳底得到了纡緩,他開始遊目四望。

    這一定是夢!不過一瞥,他悲哀地就此斷定,舉頭眺望,地表上隻有單調的景象——連綿不絕的沙丘,潔淨無垠的藍空,熱風一襲,沙丘就開始改變形狀另一處地平線,他居然看見了幾個模糊移動的小小人影,後面跟着一串駱駝隊伍,慢條斯理越過沙地。

    一定是夢!莫名其妙地置身在沙漠,難到會是事實?他就地抓了一把沙,沙粒從指縫間流散,落在他的腳面上,太真實了。

    但他腦盤尚未糊塗到這種地步,公交車還未搭上呢,一眨眼就景物全非,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縮在一塊突出的岩塊下,忍受蒸騰的熱氣,他絕望地看向她,說不出半句話。

     “不開心嗎?這不是你的願望嗎?你說過想到沙漠看看的”她不改笑顔。

    他霎時呆愣,無法移開目光。

    他是說過這些話,但當時是逗着她玩的,隻有三分認真,她卻銘記在心,為他一償夙願。

    “你特地回來為我做這件事?”“嗯”“太酷了,怎麼辦到的?”她指指腦袋,“rou體有限,心靈無可設限,隻要你虔誠地向往,就能無所不在。

    ”說得太玄了,他不懂。

     “你這麼神通廣大是不是我要的你都做得到?” 她細想了一會道:“安曦,我沒有那麼偉大,我欠了你,在天律允許的範圍裡,盡可能實現你的願望。

    ”盡管喉嚨幹渴,烈日灼曬,他仍然感到了寒涼。

    “所以,你還是會走?”她不說話了,捧起他的臉,在額角吻了一下“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請讓維良他們好好過吧!” 他淨是搖頭,千言萬語梗塞在喉頭,卻又知道說了沒什麼結果,說與不說間,他難受得紅了眼,最後出一個問題,“如果……我想知道,如果我和你差不多年紀,你會不會……喜歡我?”“會”她的答案并沒有讓他失望。

    受到鼓舞,他再接再厲,“那麼,如果在我老去之前,有幸和另一個不知名的你見面,你會不會記得我?”她垂首認真思量,“不知道” 他咬着唇,忽然想耍賴起來,一股狠勁握住她的肩,“你一定要記得,不準忘記,你說你欠了我,那麼想辦法在我老死前還給我”“不要随便在這個命題上下承諾,安曦,如果你未來另有所愛,我會誠心祝福你……”“我不管,答應我。

    ”他逼近她,“答應我。

    ”“……”“宋伊人,答應我。

    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答應我。

    ” 她歎了口長氣,響應他灼灼目光,明知承諾不一定能實現,一時的迷惑未見得是永遠的愛情,還是應允了他,她衷心希望這個大男生快樂,無論以何種方式。

    “我答應你,如果在你老去前與你想遇,一定記得你。

    ”像吃下了定心丸,他開心地咧嘴笑了,将她一攬入懷。

    “那麼你也要答應我,好好振作起來,珍惜自己,你如果當了賭場老大,或是為非作歹,我恐怕會遇不到你。

    ” “我答應你”“那……我們回去吧!”“再等一下。

    ”讓他再多保有一點溫存的回憶。

     耽擱一分鐘,就想要下一分鐘,耽擱了十分鐘,就會想要一生,她輕輕掙脫他的擁抱,指着熱氣氤氲的遠方,“瞧!那是什麼?”他順着她的指頭望去,一隻外形似羊,背腹白底,臉與四肢有黑色斑紋的動物向他們走來,嘴裡咀嚼着東西,頭上兩根筆直的長角幾乎有一公尺以上,十分罕見。

     他目瞪口呆,興奮地叫:“那是劍羚。

    ”他看過雜志上的圖片。

    “數量很少,隻有沙漠裡才看得見。

    ”轉過頭,想與她分享關于劍羚的一切,已不見她在視線範圍内。

    他轉了個圈,極目四望,除了沙漠,就是天空,還有那隻獨行的劍羚。

     “宋伊人?”他急喊,繞着岩塊找尋。

    “宋伊人?”沒有回答,她騙了他,她離開了。

     “宋伊人,你太不夠意思了,我話還沒說完呐!”一聲聲呐喊像是細微的水滴,沒入沙地裡,不留痕迹。

    大地一片奇異的寂靜,沙漠仍是沙漠,消逝的人不會再回來。

     “宋-伊-人”極盡肺腑一喊,換得烈風熱情一掃,他舉臂擋住飛沙撲襲,同時間,所以的景象如同扁平的畫面,朝他所在的中心點扭曲聚合,形成一道龐大的漩渦,快速地帶着他旋轉不已,産生了催吐的陣陣暈眩。

     他蜷起手腳,護住頭,抵擋着驟變的結果,在旋轉中,有人抓住他的肩,粗魯地搖晃,一慢憤怒地喊他,“臭小子給我醒來,聽見沒?”叫聲實在刺耳,縱是再昏頭,也會不由得清醒。

     “你在鬼叫什麼?真要把我氣死,竟敢把我的半壇酒給喝了,你給我起來!”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