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紅舌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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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一座新墳,隻見墓碑上刻道:“烈女柳紅波之墓。

    ” 醉聖樂天一見,就老淚縱橫!想起柳紅波雖非他親自收養之門徒,可也是唯一得他親傳之人! 突聽一聲冷笑道:“姓白的,說好單打獨鬥,怎麼又請了幫手?” 醉聖樂天悲痛柳紅波之死,一路奔來,竟不知白玄齡随在身後。

     聞聲回首,果見白玄齡站在場中,在白玄齡對面,卻又站着那無極派的掌門舒百會,隻見他臉露奸笑,毫無些許畏懼之色,心中奇道:“他怎會不怕薛仇與我們同來?” 卻聽白玄齡道:“姓舒的,你别自鳴得意,我們可不是有意上山,因為我算準你已沒膽再前來,所以早将此事忘了!” 舒百會哈笑道:“你是要我毀約?” “沒這意思,我是替你害怕,銅堡薛小俠少時來了,你豈不又要逃走!” 舒百會今裡,較前日大不相同,仿佛十分有把握的,聽到銅堡薛仇之名,臉上毫無驚容,且哈哈大笑道:“我舒百會這一生中,怕過誰來?今日那銅堡薛仇不來則罷!來了我就叫他下不了這栖霞嶺!” 白玄齡一聽,不由好笑,道:“三天中你又練了什麼驚人絕藝?” 舒百會一抖手中三枝細竹道:“要什麼絕藝,憑這三支細竹,就能在他身上戮百來個透明窟窿,怕隻怕他今日不來!” 白玄齡譏諷道:“要不要我叫他一聲?” 舒百會哈哈笑道:“你怕了嗎?也罷!給我磕三個頭!丢下寶劍……” 白玄齡一聽大怒道:“廢話!看招!” 铿锵一聲,長劍出鞘,探臂猛刺! 白玄齡身坐蒼海七友的第二把交椅,武功除較醉聖樂天稍差半籌外,較之李慕龍等均要高。

     日前與舒百會約定三日後的今日單打獨鬥,卻因連日來的紛亂,早将此事擱置腦後,也因為那日舒百會走得狼狽,還隻道他已然逃走,誰想他竟如此好膽,居然單槍匹馬前來應約。

     若非醉聖樂天突聞惡耗,奔上栖霞嶺,誤打誤闖讓他踐了約會,日後還真要落給舒百會一個奚落取笑的話柄! 這一刻,舒百會一再取笑他害怕,他哪得不怒,一劍刺出,招未及半,倏的劍化萬道影虹,直朝舒百會撲去! 舒百會三竹一分,立聞“叮當”連響,眨眨眼,二人互相攻守,已然對拆了十數招之多! 舒百會一派掌門,武功也非比泛泛,雖說心中對白玄齡微有三分忌憚,但他如無十分把握,豈肯單槍匹馬,現身栖霞嶺頭? 再加舒百會為人陰險,唇舌刻薄,激戰中,不時說兩句挖苦風涼話,這一來,隻氣得白玄齡心火狂冒。

     白玄齡一氣,卻正好中了舒百會的奸計,舒百會怕的就是他不氣,越氣舒百會心中越定。

     于是,從晨到午,激戰數個時辰,居然打了個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一旁的醉聖樂天,卻早已看出了症結之外。

    可是,他也是一個有聲望的人,他豈能随意開口亂說? 因為這是他們講好的單打獨鬥,醉聖樂天如若開了口,提醒了白玄齡,非但沒助他,反而毀了他的聲譽,自己的聲望也因此降低! 眼看日已過午,二人仍沒有停的意思。

     卻聽舒百會道:“白老兒!你敢和我拼個七日七夜嗎?” 白玄齡藝業本比他略高,怎會怕他?遂道:“憑你也配?” 舒百會輕松的哈哈笑道:“好!我們不死不散,誰先停手,誰就輸了!” 這也是一種比鬥的方法,因為藝業相差無幾時,通常不是幹數百招可分出勝負的,就要看各人耐戰的功夫,與功力的深厚了! 白玄齡哼一聲道:“誰還怕你!” 豈知,他又中了舒百會的圈套,舒百會就怕雙方一休息,醉聖樂天會得提醒他的弊端。

     于是,二人又從午時,戰到申時! 眼看彩霞滿天,即将入夜! 白玄齡越戰舒百會不下,心中越是氣惱,卻始終沒理會到這正是他不能制敵獲勝的最大原因。

     醉聖樂天陪伴一旁觀戰,也站了一天,但他始終不響不動,别說出聲,就是咳嗽也沒咳一下。

     倏地,耳中聽到一聲異響,猛回頭,見樹林中有兩個人影一晃而逝。

    醉聖樂天也是個正直之士,他遇事隻往好的一方面想,從不往壞的方面想!他以為是蒼海七友中那兩位找來了,他想:“但願他們不胡亂出手相助才好!” 蓦地,左方又是微風疾飄,醉聖樂天一愕回首,一塊巨石後又是人影一閃而沓,他想:“好啊!你們全找來了!” 突然間,眼前紅影一晃,場中已多了個紅衣女子,正是舒情姑娘,隻聽她撤嬌似的嗔道:“會哥!我可不能再等了,整整一天也沒見他來!他把人全部帶上來了,我們先收拾這兩個老的再說吧!” 舒百會道:“着呀!正合為兄心意!” 他這話聲未落,四面八方同時縱出七個人影,四老三中年,這七人醉聖樂天全都認識。

     那四個老的,是舒百會的同門師兄弟,其中有兩個是親兄弟,姓馬,老大馬明,老二馬亮。

     另二老一叫查福,一名解标,這四人全是無極派中久負盛名的一流高手。

     那三個中年人,卻是百花島上留得一命的柴秋民、施費、周天福三位,這三人雖不能比場中諸人,亦非一般武師可比。

     醉聖樂天一見對方現身這多人,心中也是一驚,但他卻鎮靜異常的,先先提醒了白玄齡一聲道:“沉着應戰!” 随即打個哈哈道:“舒姑娘,你真認為能收拾得下我們兩副老骨頭嗎?” 舒情冷冷一笑道:“老酒鬼,你先别打哈哈,讓你瞧一招!” 舒情語聲未畢,立即飄身撲前,身形如風,出手如電,一雙纖纖玉掌交叉疾出,又像點,又像拍,可又像拂!奧妙威猛,無與倫比。

     武功高如醉聖樂天的,中原已尋不出幾人。

    可是,醉聖樂天居然看不出舒情施展這一手是什麼方法! 倉促間,醉聖樂天隻得施展開“醉八仙”的奇絕步法,一晃一搖,踉踉跄跄的避了開去。

     舒情一招将醉聖樂天逼退後,沒再追擊,卻叉腰笑道:“怎麼樣?就這一招,就夠你膽碎魂飛了,你若肯将銅堡薛仇的去處告訴我,姑娘手下開恩,讓你死得痛快點!” 醉聖樂天十數年前曾見過舒情一面,當時她隻十五六歲年紀,想不到一别十餘年,其武功精進,竟較掌門舒百會還要高出許多,怪道舒百會有恃無恐,單槍匹馬應約,原來他暗中伏着這等高手,怪道連銅堡薛仇也不怕! 醉聖樂天雖驚訝對方武功的突飛猛進,卻哪裡忍得下這口氣。

    但聽他猛然一聲大喝,叫道:“賤丫頭,你把我醉聖樂天看做什麼人?縱然橫屍嶺頭,血濺當場,我也不會告訴你薛仇的去處!” 舒情一聽大怒,雙眉一揚,叱道:“老酒鬼,給臉不要,那你嘗嘗姑娘的厲害吧!到時别怨我心毒手辣,我可是言之在先!” 舒情說畢,立即撲前猛攻。

     醉聖樂天這次已然有備,且不管對方招式如何精奧,立即也施展開他那成名絕藝,“醉八仙”與舒情相對搶攻! “醉八仙”掌傳自武林異人,與武林中任何一門一派的掌法俱不相同,一旦施展開,全是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欺身進掌。

     醉聖樂天深究“醉八仙”掌,早已意與神會,但覺他恍如醉翁似的,晃來晃去,搖東搖西,非但步法精奧,掌法卻也奇妙無比。

     舒情雖說武功甚高,掌法詭谲,一時間卻也打他不着! 于是,二人又複戰了個平手!難分軒轾! 倏地,一聲痛叫,穿破夜空,醉聖樂天心中猛吃一驚,因為他已聽出,這叫聲乃是白玄齡所發,連忙猛攻兩掌,将舒情逼退,掉頭去看! 卻見白玄齡,這一刻已不複是以一對一,而是以一對三,那舒百會的師兄弟馬氏昆仲二人已加入了,将白玄齡圍在核心! 馬氏昆仲使的是兩把劍,兩把劍加上三枝細竹,五般兵器的圍攻,白玄齡又哪裡抵擋得住,瞬息工夫,腿上已被舒百會細竹戮了幾下。

     腿上受傷,白玄齡還不至于就出聲呼痛。

    他這時出聲呼痛,卻是左手的四個指頭,除了拇指外,全給馬老大馬明,一劍削掉了! 醉聖樂天一見這情景,心中是又氣又怒,倏然回身倒縱,沖向一旁執劍站着的周天福,雙掌疾拍猛推,眼不見他已将周天福手中長劍奪過。

     一劍在手,醉聖樂天兇猛十倍,但聽他一聲長嘯,立即縱身沖入鬥場! 蓦地紅影一閃,舒情又複阻在身前,這一次,她也取出了兵刃,赫然竟是長将三尺的鐵骨折扇! 醉聖樂天一見鐵骨折扇,心中自了然,可也不免一驚,冷冷笑道:“我道是你這賤丫頭哪裡偷學來的絕藝,原來仍然是無極派那老淫鬼的兩手三腳貓,大概你也是以色相換來的,肥水不落外人田,妙哉!妙哉!” 舒情一聽,臉上立即飛起一抹紅霞,連眼睛也紅了。

    隻是,眼睛的紅不是羞,而是怒! 但聽她一聲嬌叱,罵道:“該死的老酒鬼,今天要不把你碎屍萬段,難洩我心頭大恨!” 舒情語聲未落,人已沖前,折扇一張,立即向他扇去! 醉聖樂天斜身側步,搖頭擺腦,左掌在身前一掠,長劍向舒情臉上刺去,醉聖樂天的劍招,也是“醉八仙”劍,乃是他先師以各門各派名家招式的精華,深究拆解,形成了“醉八仙”掌與“醉八仙”劍,非但精奇詭谲,且已達匪夷所思地步! 一劍刺出,快速如電,舒情欲待收扇相架,已經不及,隻得側身橫閃,避過他這一招! 醉聖樂天要的就是她閃開,一見去路無阻,立即沖入白玄齡的鬥場,橫掃直劈,兩招猛攻,已殺開一道缺口,沖了進去! 醉聖樂天一旦沖入,本欲與白玄齡靠背禦敵! 哪知,沖進一看,白玄齡遍身污血,已形同瘋狂,心中大吃一驚,趕快懷中掏出救急号炮,往空一抛! 所謂遠水難救近火,雖明知隻消抵禦一陣,救兵馬上可到。

     可是,别人也心知他們是叫救兵啦,哪能還容他們救兵來到,立即全力加緊猛攻,欲在救兵到前先行将二人解決! 眨眼間,醉聖樂天與白玄齡身上又再中了兩劍!雖然他們也同樣傷了敵人,但敵人人數較多,傷了兩人又換上兩人。

     醉聖樂天一看情勢不對,隻要再待片刻,準得雙雙血濺當立場,即發一聲喊,手揚處,一把飛魚刺射了出去! 這飛魚刺,可也是他的成名暗器,中原一帶武林人物,隻要看到這飛魚刺,無疑就是他老人家來了! 不過,飛魚刺雖是他的成名暗器&nbsp但他卻很少啟用,不為情勢所逼,萬不得已時,他從不動它。

     原因是飛魚刺小如魚刺,前頭還有三角倒鈎,刺入部位雖小,拔起來時可是一拉一塊肉。

     尤其,它可十支一發,數十支一發,一旦發出,防不勝防,醉聖樂天認為他過于歹毒,所以不想用它。

     今天,這可是生死關頭了,不得已發出了飛魚刺。

     誰也都知道醉聖樂天的飛魚刺,厲害非凡,見他将手一揚,就知他飛魚刺來了,趕忙躲開。

     這一躲,無形中讓出一道缺口,醉聖樂天立即抓住己成半瘋癫狀态的白玄齡,往外就沖。

     但他手中的飛魚刺,卻仍然不停地發射。

     衆人既畏懼他的飛魚刺,又有誰還可以阻得了他們,但是,他們仍然緊緊的追在二人身後,一步也不肯放松。

     眼看二人已是網中之魚,甕中之鼈,豈能再讓他們輕易逃去! 追在他們身後最近的,該是舒情,她非止追得近,如若輕功盡展之下,她還可以越過二人,将二人阻住。

     尤其,她手中摺扇一張,正是克制暗器的老祖宗,比飛魚刺再厲害十倍的暗器,也休想傷得分毫。

     伺以她卻不将二人阻住呢? 原來,她心中另有計較。

    她一看到醉聖樂天放出号炮,心中就想到:“他們該是招呼薛仇相救吧!” 随見他們沖出逃下山去了,舒情她就想得更妙:“他們是逃向薛仇那方向去吧!” 果然,舒情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