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紅舌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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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仇隻提到這一點,白嫂與二小全都了解啦。

    因為白玄齡三日前曾與無極派舒百會定了三日後,栖霞嶺拼搏之約,如今,入夜未歸,他們哪得不心驚? 白珠首先驚叫道:“下好!爺爺約鬥無極派的舒掌門,就在今天……” 這一聲驚叫,衆人全都大吃一驚! 正當其時,廳門口沖進來一條大漢,惶聲叫道:“栖霞嶺頭升起了救急号炮!” 衆人一聽齊都大驚失色,再也不顧辯嘴,齊齊起身往門外縱去! 衆人起步算得快了,可是,還沒到得廳門口,突覺一條人影,快如電閃般,越過衆人,隻在天井中一立,倏忽間,已不見人影! 蒼海七友全是江湖中,自命不凡的一流高手,竟沒一人看出,适才閃出去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就隻看到有如一縷煙般,刹時不見。

     待到他們回過頭來看時,方見廳中的薛仇,已然不見。

     廳中,除了蒼海七友,就隻薛仇一個外人,不用回首,他們也能想得到,那人影就是薛仇! 可是,在他們的心中,卻不能相信,是人會有這般快迅如電的身法?縱然他生前帶藝投胎。

     相信也不可能有這成就,何況世間沒這種事! 以緻,所有的人,全都不由自主掉首察看,以資證實。

     廳中,已沒有薛仇的人影了,那麼适才的影子,不是他還有誰?衆人一驚之下,卻也沒時間再想其他,立即縱身上房,越屋面去! 待他老小八人,趕到栖霞嶺後,見栖霞嶺頭靜寂如死,一絲絲人聲也沒有,薛仇也不見影了? 忽聽白珠白玉雙雙驚叫道:“媽?血……” 誠然,在二小之處,三數丈方圓之内,灑着許多紅紅的鮮血,顯見拼搏的雙方,定有人受傷後,仍然拼死頑抗! 但是,現場卻沒發現一具屍首? 而人呢?又到哪去了?何以這半晌工夫全都走光了? 淡月星光下,栖霞嶺頭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倏地一聲凄厲長嘯,劃破夜空,嘯聲有如狼嗥鬼哭,陰森森,衆人聞之,不禁毛發根根直立而起! 随着嘯聲,嶺下如飛般飄上一縷輕煙! 煙如飛矢,疾如流星,刹時已至嶺巅! 待到輕煙在嶺巅停住後,衆人方始看出,來的是一塗胭擦粉,卻又穿着書生打扮的怪人,腰間插着一把鐵摺扇,還懸了一把五光十色的短劍。

     在場衆人,誰也沒見過怪書生,一時之間,誰也想他不起,可是,因他現身的這一手輕功,已是使衆人驚駭莫名! 怪書生朝衆人打量了一眼,仿佛并沒有他尋找的人,似感十分失望般的,又朝衆人瞪了一眼,尖嗓怪叱道:“你們在這幹什麼?還不替我速滾,真想找死嗎?” 衆人見這書生裝束怪,話聲更怪,一時間全愕然不知所措,可是,白珠初生之犢不畏虎,但見他一昂頭,跨前一步,道:“你是什麼東西?男不男?女不女?這地方又不是你的,我們在這幹什麼,你管得着嗎?” 怪書生嘿嘿一笑,突如電閃般欺到白珠身前! 白珠随薛仇雖隻數日光景,可已獲益不淺,他生來膽大機智過人,見怪書生撲來勢道誠然太快,立即一掌疾拍而出! 白珠人雖小,這一掌功力也自不弱! “啪!”的一聲,一掌不偏不歪正好打在怪書生的小腹上,可是被打的人沒叫痛,打人的白珠,已“哎喲”一聲,痛叫出聲! 白珠心知與對方功力相差甚遠,趕忙縱身欲逃,卻又哪裡能夠,已被怪書生一把抓住了手腕! 怪書生陰森森一笑道:“小娃子,有種,居然敢動手打人!” 怪書生手掌微微一使勁,白珠哪裡承受得了,有如骨折般,痛得“哇哇”大叫! 這一旁白嫂愛子心切,聞呼立即縱身搶救,雙掌交叉疾拂,刹時攻出三招,隻是,她不能為所欲為,因為愛子在别人手中! 怪書生根本動也沒動,隻用白珠随着白嫂的來勢迎了上去! 這一旁,卻惱了李慕龍,也就在他意欲出手相助之際,蓦然,想起來人似武林中一位老前輩,忙搶出朝怪書生一禮道:“尊駕可是陰陽書生老前輩嗎?” 敢情,這怪書生果真就是陰陽書生,括蒼山中被邊文惠打跑後,他是越想越悔,越想越恨,但他卻十分畏懼邊文惠那把“飛魂劍”。

     可是,他也不肯死心,薛仇與邊文惠全像九天下凡來的玉女仙童,武林中的奇花異葩,随便得一位,他或許就能因此成為地上散仙。

    于是,暗地裡,他随在二人身後,來到西子湖。

     鳳凰山大佛洞中一戰,他知情而不願現身,直到薛邊二人受創返回百花島,他才敢出而作惡! 這一日,無意中被他遇見少林寺一位大師,而這位大師卻正是奉了法元禅師令谕,将“飛魂劍”關往昆侖派的人! 也是這位大師六根不淨,想一看這驚世駭俗,震驚寰宇的“飛魂劍”,其驚駭人處,究竟在什麼地方?何以稱它為兇劍? 哪知,他這一看,無巧不巧竟讓陰陽老怪也瞥見了,因此召來殺身大禍,竟讓陰陽老怪将劍奪去! 陰陽老怪畏懼邊文惠的,就是她手中那柄“飛魂劍”。

    如今,“飛魂劍”一旦在握,他還畏懼什麼? 這一日,無意中被他瞥見天空中的怪鳥,怪鳥既然出現,他認為邊文惠也定然在此,于是四出追蹤! 傍晚間,他也看到了蒼海七友的号炮,所以他也來了,隻是,同樣的,他也來遲一步,什麼也沒看到! 如今,李慕龍認出他是陰陽書生,他十分得意的道:“你們這些晚生後輩,居然能認出我?” 他這一承認,蒼海七友中五友及白嫂,全都驚駭得目瞪口呆,呆在當地,沒一人做得了聲! 可是,被執住手腕的白珠,他卻不怕!但聽他道:“你陰陽書生什麼了不起,待薛叔叔回來,定叫他好好打你一頓!” 陰陽老怪從沒見過這樣膽大的孩子,他不禁生了喜愛之心,他十分可惜白珠白玉二人都太小,若再多個五六歲,豈不正是一對可人兒? 但聽他道:“娃兒不錯,告訴我,你哪一位薛叔叔?” 白珠道:“銅堡薛仇,就是我薛叔叔!” 陰陽老怪一聽,雖不是他找的正主兒邊文惠,可也是他到口而又飛走的美呸,不由大喜叫道:“銅堡薛仇他在這裡?” 白珠見他嘻皮笑臉,奇道:“你認識他?” 陰陽老怪笑笑道:“不錯!我非但認識他,且是好友呢!既然你也認識他,我就先将你放了,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陰陽老怪這一說,竟使在場衆人全都驚訝莫名,銅堡薛仇怎會與這黑道中一代魔頭是朋友? 白珠手腕被釋,當然心喜,但他也同樣驚訝,薛叔叔怎會有這樣一個陰陽怪氣的朋友?遂道:“薛叔叔适才來了,又走了。

    ” “從什麼方向走的?” 白珠哪知道薛仇從哪走的,不過,他十分厭惡這老怪物,遂胡亂順手一指道:“他追一個人從這下去的!” 一語未畢,蓦聽夜空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喚。

     “陰——陽——老——怪——” 這聲呼喚,陰森森的,仿佛發自墳墓,且無一絲絲的生氣,分明就是從一個幽魂鬼口中發出般! 陰陽老怪突的一凜,暴聲叫道:“什麼人?裝神弄鬼?” 叫聲未完,嶺頭蓦地卷起一陣陰風,吹得衆人齊都不寒而栗。

    白珠膽子夠壯,還自不怕,白玉可就不同了,“呀”的一聲尖叫,立即投身她媽媽懷中,女孩子究竟膽小,可是這一叫,也增加了嶺頭陰森恐怖的氣氛! 陰陽老怪一代魔頭,也被白玉叫得心中寒意直冒。

     倏然間,峰頂幽靈似的出現一條黑影,黑影過胸的長發,披肩蓋臉,看不見他的面貌。

     一身玄色長衣,卻又罩住了手腳,仿佛真是陰曹地府裡鑽出來的孤魂厲鬼般! 陰陽老怪作惡多端,一生中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送命在他陰陽兩性淫欲之下的男女,也不知多少。

     這半夜三更天,突然出現這麼個女鬼,呼喚着他的名字,他縱然膽子天大,也不由得寒毛直豎。

     但聽他一聲暴叫道:“你是誰?裝神弄鬼?” 随着叫聲,突地一掌拍出。

     隻拍出這一掌,就顯出他心中已然發毛,因為這一掌,是如此威厲的,卷起一陣煞風朝女鬼擊去! 那女鬼身形動也沒動,但見她有如荷池裡浮萍般,随着這陣煞風,倏忽間飄出三丈,待到風勢停了,她卻又回到原地,就像根本沒動過般! 陰陽老怪藝冠武林,他也摸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心中不由更寒,卻聽女鬼又複陰森森的叫道:“陰——陽——老——怪——拿——命——來——吧!" 這叫聲細如蚊唱,卻又聽後字字清晰,但卻不像從人口中發出,而像是肚子裡發出般的。

     女鬼聲音一落,即見其蓋臉長發間,緩慢慢地伸出一條鮮血似的紅舌,紅舌大小如人舌,卻堅硬挺直,緩慢慢的直伸出兩尺來長! 淡月星光下,眼看着她吐出這如血般的紅舌,确實駭人十分! 猛然的,女鬼一聲陰森慘号,紅舌尖端疾若電閃般出一股血箭,直朝陰陽老怪射去! 變生倉促,相去又近,陰陽老怪一時之間,未及有備,竟被那腥臭的鮮血,噴得滿頭滿臉! 陰陽老怪一驚之下,立即回身抱頭鼠竄! 女鬼陰陰一笑,叫道:“陰——陽——老——怪——你——跑——不——了——啦!” 女鬼似專對付陰陽老怪而來般,見陰陽老怪逃去,立即随着他身子追了下去,對李慕龍等人理也不理。

     這一陣亂,時已三更,峰頂衆人至此,又想起此來目的,究竟醉聖樂天及白玄齡哪裡去了?有否兇險? 而白珠的心中卻在想道:“薛叔叔呢?他那去了?” 突地,白玉叫道:“媽!你們瞧?” 白玉抱在白嫂身上沒下來,她看到的方向,正是衆人的背面,衆人轉身一看,正西方十數裡外,飛起一線藍焰,正是蒼海七友們獨特的信号!衆人一見立即循着方向,急趕而去! 十數裡地,在衆人施展輕功急縱之下,也不過瞬息工夫,已到地頭,看時卻原來是一破廟。

     破廟中已無人煙,牆倒門塌,顯得早無人居! 李慕龍仰首一嘯,廟中回聲,衆人一聽大喜,立即從四面縱了進去! 到得裡面,卻見二人圍火而坐,雖然衣服零亂破碎,且滿沾污血,但臉上全都露着笑容,仿佛二人正在說笑,且談得十分開心。

     李慕龍等全都一愕,卻聽醉聖樂天道:“進來吧!有話坐下再說!” 白珠見爺爺無恙,卻又記起薛仇來了,遂一屁股坐在爺爺盤起的雙腿上,仰起頸子問道:“爺爺,薛叔叔呢?……” 呢字尚未出口,白珠立覺不對,這動作乃是他慣常之作,他最喜歡坐在爺爺兩腿間,而他爺爺也最喜歡他這樣坐。

     可是,今日情形卻不對勁,他話沒問完,已見爺爺倏忽之間,臉色鐵青,額頭并已冒出豆般點點汗珠!心中大急問道:“爺爺,爺爺,你怎麼啦?” 猛然間,領頭一緊,一個身子立即騰空而起,被抛過一旁,尚幸抛得不重,白珠雙腳一挺,已将身子穩住! 白珠自己不知被何人所抛,别人可是全都看見了,抛他的竟是醉聖樂天,他将白珠抛了之後,方道:“小子不知輕重,你爺爺受了傷!&nbsp哪受得了你這麼一坐?” 衆人一聽,全都吃了一驚,紛紛向白玄齡慰問! 白玄齡這次确實傷得不輕,被白珠一坐,正好觸到痛處,久久方見其臉色轉和,透出一絲微笑道:“你們别盡問我,酒哥哥也傷得不輕!” 衆人又一驚,瞧二人談笑自若,哪像是受傷人,卻偏偏兩人全都受了傷,怪道不能自行返回,而以号炮召他們前來了! 李慕龍首先問道:“酒哥哥,究竟怎麼回事?” 醉聖樂天歎了口氣,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晨間醉聖樂天傷心愛徒柳紅波之死,立即如瘋般上了栖霞嶺,欲待祭奠他唯一而又可憐的愛徒! 上得栖霞嶺,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