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

關燈
讓我反胃,不是早晨的孕吐這種,而是某種不舒服。

    在他平靜下來以前,我甯願在其他地方待着。

    我無法和這個冷若冰霜的,高度專注的Edward講話,他有點兒讓我害怕。

     我又一次來到廚房。

    碗櫃裡有一大包蝴蝶餅。

    我失神地開始咀嚼起來,向窗外望去,沙灘、岩石、樹木和海洋,在太陽底下都在熠熠發光。

     胎兒又頂了我一下。

     “我知道,”我說。

    “我也不想走。

    ” 我對着窗外看了好一會兒,但是那樣東西沒有再回應。

     “我不明白,”我自言自語地說。

    “這有什麼錯?” 令人驚喜,令人陶醉,甚至令人詫異。

    但是錯誤? 沒有。

     那麼為什麼Edward會生那麼大的氣?像是因為我懷孕了才被迫結婚的受害者。

     我試圖替他尋找原因。

     也許Edward想我們馬上回家的意圖并不是那麼難想。

    他希望Carlisle能幫我做個全面的檢查,确定我的假設是對的——雖然我自己對于這一點深信不疑。

    也許他們想要找出我為什麼會有如此嚴重的懷孕症狀,包括胎動及各種症狀。

    這點才是不尋常的。

     一旦我想到了這些,我更加肯定懷孕的事實了。

    他一定在為寶寶擔心。

    我還沒到達崩潰邊緣,因為我的腦子轉得比他慢點,還沉浸在之前那幅令人歎為觀止的景象中:這個嬰兒繼承了Edward的綠色眼睛,那是在Edward還是人類時候的眼睛顔色——正躺在我的懷抱中,安詳而又美麗。

    我希望他能完全繼承Edward的臉,而不要被我的外貌影響到。

     這幅畫面現在對我來說是一種憧憬,是一種渴望,這樣唐突地轉變,多少有些可笑。

    從第一次的輕觸開始,世界就完全不同了。

    之前,隻有一個人是我生活中不能或缺的,現在有了兩個。

    他們不分彼此——我的愛不會分割成兩半,分别給予;并不是那樣的。

    更像是我的心變大了,可以包容原來的兩倍。

    所有的多餘空間都被填滿了。

    這種增長讓我有些發懵。

     以前,我無法理解Rosalie的痛苦和憤恨。

    我從來都未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人母,也從來不想這樣。

    我不費吹灰之力就答應了Edward,我不介意放棄孕育他的小孩,因為我确實不想。

    孩子,隻存在于一種最抽象的理論中,從來都不對我有任何吸引力。

    他們是一群聒噪的生物,身上耷拉着黏糊的液體。

    我對他們向來都是束手無策。

    我試想過如果Renee給我一個兄弟的話,我會希望是個哥哥。

    能夠照顧我,而不是以其他方式纏在我身邊。

     這個孩子,Edward的孩子,是個徹底不同的故事。

     我需要他就像我依賴空氣呼吸一樣。

    不是一種選擇——是一種必需。

     也許我的想象力很貧乏。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到結婚後才能想象我婚後的樣子……無法想見我會想要生寶寶,直到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 我把手放在腹部,等待下一次的胎動,眼淚又一次呼啦一下湧了出來。

     “Bella?” 我轉過身,對他叫我的語調感到生畏。

    太冰冷,太小心了。

    他的表情也和他的語調一樣,空洞,冷峻。

     他看到了我正在哭泣。

     “Bella!”他閃電般地穿過房間,把手放在我臉上。

    “哪裡痛嗎?” “沒有,沒有……” 他把我納入懷中。

    “别害怕。

    我們16個鐘頭後就到家了。

    你會沒事的。

    我們到達的時候Carlisle也已經準備好了。

    我們會處理這件事的,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 “處理這件事?什麼意思?” 他向後仰去,看着我的眼睛。

    “在那個東西傷害到你的任何一部分之前,我們會把它拿出來。

    别害怕,我不會讓它傷害你的。

    ” “那東西?”我倒吸一口氣。

     他突然移開視線,從我身上轉到了前廳的門口。

    “該死的!我忘了今天Gustavo會來幹活兒。

    我先去擺脫他,然後馬上回來。

    ”說着箭一樣的沖出了房間。

     我的膝蓋在打顫。

    為了獲得支撐,我死命地摳住料理台。

     Edward剛剛把我的胎兒稱作一樣東西。

    他還說Carlisle會把它拿出來。

     “不,”我低聲吐出這個詞來。

     我之前都理解錯了。

    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寶寶。

    他想要傷害他。

    我腦海中漂亮的畫面陡然轉變成某種陰暗的魅影。

    我那漂亮的寶貝正在哭泣,我弱小的雙臂還不足以保護他……我能做什麼?我能拿什麼來和他們據理力争?如果我不能呢?這足以解釋Alice在電話那頭的奇怪沉默了嗎?這就是她所看到的嗎?在這個蒼白,完美的小孩能夠存活下來之前,Edward和Carlisle就準備殺了他嗎? “不,”我再次低聲重複了這個詞,語氣比之前強硬了許多。

    不該是那樣。

    我不允許那樣。

     我聽到Edward又在說葡萄牙語了。

    再度争論起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我聽見他憤怒的話音中夾雜着哼哼。

    接着我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低啞而又溫順。

    一個女人的聲音。

     Edward先于她之前到了廚房,徑直向我走來。

    他拭去了我臉上的淚水,然後湊到我耳邊,稀薄但是輪廓分明的嘴唇一翕一合,向我耳語了些什麼。

     “她堅持要留下她帶來的食物——她想幫我們做飯。

    ”如果他現在沒有那麼緊張,那麼怒火中燒,我知道他接下來一定會瞪圓了眼睛。

    “這是一個借口——她想确認我還沒把你殺了。

    ”最後他的聲音還是冰冷徹骨。

     Kaure緊張兮兮地繞過拐角進來,手裡捧着一個被蓋住的碟子。

    我多麼希望我可以說葡萄牙語啊,或者我的西班牙語沒有那麼蹩腳,那麼我就可以感謝這位婦女竟然敢冒着觸怒一個吸血鬼的危險,就為了看我是否安好。

     她的視線一直在我們倆之間來回遊移。

    我看出她正在審視我的臉色,和我眼中彌漫的水汽。

    嘴裡叨念着些我聽不懂的話,把碟子放在了料理台上。

     Edward朝她喝叱了些什麼;我從來沒見到他之前有這麼不禮貌的。

    她轉身離開,飄蕩的長裙因為旋轉的動作扇起了食物的香味,朝我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