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神兄仙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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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自首歸案……”張元道:“大哥切勿驚慌,蝼蟻尚且貪生,何況事情還未絕望……小弟的師父就在前面等候着,他會卦帛助……” 龍神聽了,頓時眼睛一亮,驚疑地問道:“師父,是誰?” 張元道:“他是十二地支真人之一的第二位‘醜真人’。

    ” 龍神大喜道:“妖魔國的醜真人是你的師父?……” 恰在這時,半空中飄飄地降下了兩位金甲天神,擋住去路。

     “孽龍往哪裡逃,還不就縛?”秦完趙江同聲喝道。

     “啊呀,我命休矣!”龍神驚喊道。

     張元也大驚失色。

    忽然後面的樹林中傳出一聲狂嘯,嘯聲驚天動地。

    張元一聽嘯聲,知道師父到了,心中轉趨安定。

     秦趙兩天君連忙回頭觀看,隻見樹林中走出一位魁梧奇形的白須老道士,雙目大如銅鈴,嘴巴向前凸出,八卦道袍,手持指塵,走路的腳步凝重,态度則從容不迫,正向這邊緩步而來。

     那老道士就是醜真人。

    他走近秦趙兩位天君,距離不到十步之處停住,舉目向他們打量。

     醜真人看到秦完面如藍靛,發似朱砂,十分兇惡,他正要再觀察趙江,但已來不及細看,因為秦完大聲罵道:“何方野道,竟敢打擾天神,阻差辦公,還不快快滾開!” 醜真人一聽那秦完不問情由,開口就罵,心中大怒,當即發作了他的牛脾氣,也就罵道:“兇神無理,嘴巴不幹淨,讓你喝些牛尿涮口……”他話未說完,把手一揚,一小包用透明紙袋裝着的物體,直向秦天君的面部抛去,去勢迅如疾電。

     秦完萬萬料不到那白須野道竟有如此鬥膽,敢與天神動手,而且說打就打,事前毫無暗示。

    秦完根本沒有提防,也未作準備,因此,醜真人那包透明的物體結結實實,夾頭夾腦地擲在秦完的面門上,隻聽得撥刺一聲,那小包應聲而破,裡面都是臭而不堪的液體,把秦完潑得滿頭滿臉全是污水,既腥臭,又膩滑,顯然這就是醜真人所講的牛尿。

     如此惡作劇把秦完氣得呱呱大叫。

    他連忙從背後拔出四楞黃金锏,但這時醜真人已經攻到,固他一方面抛出一小包牛尿,另一方面又一個箭步縱向秦完,揚起拂塵,當頭戳刺,塵尾絲絲直豎,猶似千萬枚鋼針,如被戳中,秦完的面部就會被它戳穿不計其數的針孔,那麼,性命難保了。

     秦完最初受到牛尿澆頭的侮辱,怒火中燒,即知來者不是善類,暗中早存戒心。

    現在他一見來勢洶洶,慌忙舉锏招架,但不料對方的拂塵随心所欲,要剛就剛,要柔就柔,在招架之際,黃金锏立即被塵尾纏住,無法拉脫;又在扭拉糾纏之際,醜真人揮出另一隻手,同時飛起一腿,用掌斜劈,“克察”一聲,秦完的右臂折斷了,四楞黃金锏即被拂塵卷去,用腿橫掃,又被掃中,把秦完的身子像皮球那樣飄飛三丈以外,跌倒塵埃,無法起身,顯然已受了重傷。

     那邊,趙天君起初還以為秦完對付一個野道,必定穩操勝券,所以隻在旁觀看,不來助戰,因為他還須監視那八河龍神和白面書生,以防他們乘機逃走,卻不料那野道大吼一聲,出手快不可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猛擲尿包,縱身揮塵,揮掌飛腿,一連串的動作不到三招,便把秦完打傷,使自己來不及沖前相助,那時,他看到秦完倒地不起,立即奔了過去,俯身察視。

    發覺秦完臉色灰白,氣息奄奄,傷勢不輕。

     “何方野道!你的膽量真不小,竟敢逆天行事,打傷天神,快快報上名來,好讓本天君回轉天廷報告。

    ”那趙江站直了身子,面對醜道人,大聲地道,但從他的語氣中顯然自知不敵,露出了内心的畏怯,隻得說:“……回轉天廷報告。

    ”“你想溜,我偏不讓你溜。

    你要溜可以,隻要你自己割下一隻耳朵,留作紀念,或者吃了一包牛尿,否則,你這兇神休想溜走。

    ”醜道人道。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無法無天?”趙江強忍怒氣,問道。

     “我是誰,你不知?好!我告訴你,我乃是十二地支真人之一,名列第二。

    ”醜真人道。

     “噢?原來是醜真人,怪不得武功高超,聽說你已經投奔了妖魔國。

    ”趙天君道。

    他的面孔雖未變色,但心裡已暗暗吃驚。

    “不說前事,倒也罷了,說起了前事,使我老牛心中好恨,好恨,好恨呀!……”醜真人一邊說,一邊磨磨牙齒,接着又道:“當年我老牛偶犯小過,那天國的昏君與我作對,差兵遣将,逼得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求生不得,求死非易,那時若非通天老師相教,我老牛早已喪命,現在你們犯在我的手中,我老牛豈肯容情?” “醜道長!當年天兵天将與你為難,本天君并未在内。

    ”趙江辯護道。

     “是的,那時代你和秦完确未在場,因此,我隻把秦完打傷,并未打死,但你們雖非當年的兇手,卻都是昏君的忠實走狗,所以你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譬如:自割一耳也好,吃一包牛尿也好,兩者之一,由你選擇。

    ”醜道人大聲道。

    “醜道長,你妄自尊大,強人所難,何況嘴出狂言,口口聲聲叫天上玉帝為‘昏君’,難道你真的無法無天,不畏天威?”趙江見到軟功不靈,就用硬功威脅道。

     “什麼強人所難?什麼無法無天?你們天神一貫仗着天威,在外行兇霸道,過去我老牛吃過你們多少虧,你知道嗎?現在,你廢話少說,快些自己動手……割耳……吃尿……快……省得我老牛動手。

    ”醜道人命令道。

     這時,趙江知道軟硬兩功都已失效,不覺忍無可忍,同時,他暗想:“自己不動手,一方面對不起秦天君,另一方面對天廷也不便交代。

    ”他暗中打定主意,準備乘那牛鼻子不提防的時候就用迅雷不及掩耳方法出手,或可得勝。

    于是假裝同意照辦的樣子,說道:“既然醜道長不允通融,我趙某隻好遵命割耳……”他一邊說,一邊從腰際拔出寶劍,砍向自己耳朵,但這是一種虛砍,劍勢揮動,立即變招,且使用了十成功力,快得像電光石火,向醜道人猛劈。

    “來得好!逆神狡猾……”醜道人大聲叫罵,同時迅速側身避過劍勢,接着随手揮出拂塵,劃向趙江的臉部。

     如果不是趙天君見到一劍劈空,立即快快後退,他的面孔一定已被塵尾刺得像黃蜂窠那樣,連雙眼也都被戳瞎。

    他後退雖快,避過了緻命傷,但他卻逃不過輕傷,因他的面頰已被一部分塵尾尖端劃中,劃出了十多條深深的血痕,鮮血涔涔而下。

    他忍住了熱刺刺的痛苦,他縱身斜躍,想要奪路奔逃。

     “狡猾的逆神!想逃,沒有那麼容易。

    ”醜真人喝道。

    他立即如影随形斜撲過去,伸出右手,抓住了趙江背後的金甲。

     趙江原是個智多謀足的天神,在奔逃的一刹那之間,心嫌金甲份量太重,奔逃不便,因此,早已解開了金甲鈕扣,準備棄甲而逃,比較輕快方便,恰在那時,他背後金甲的領頭已被醜道人抓住,這一動作,正是投其所好,趙江就此機會,脫出金甲,使用了金蟬脫殼之計,心想縱身騰雲而去。

     “狡猾!”醜真人隻抓到一件金甲,心中大怒,口裡叫罵。

    他大吼一聲,立即順便把金甲向前抛出,擲向趙江。

    金甲雖甚重,但醜真人力大無窮,因此,那金甲去勢如飛,打中了趙江的後背,如此重擊,使他未及騰上雲端,即被擊昏,口角流出鮮血。

     醜真人見趙江受傷倒地,就回頭向六個天兵招招手,大聲叫喊道:“你們過來!”這時,那六個天兵已經吓得呆如木雞,個個不敢動彈。

     “無名小卒!我不為難你們。

    還不快些滾過來?”醜真人大聲吼道。

     那些天兵聽到醜真人說不會為難,心裡雖稍覺安定,可是他們形态縮栗,行動畏怯,魚貫地舉步走來,走到醜真人前面,肩并肩排成一字形站住立正。

    這是當兵的規矩,人間的士卒如此,天兵也不例外。

    “你們聽着!把囚龍車拉過來,裝着那兩塊廢料……”醜真人用手指指着這邊和那邊躺在地上的趙江與秦完,繼續道:“把他們裝在囚龍車裡,快些拖車回去,向玉帝昏君報告。

    你們可以說:這事是我老牛做的,叫他再派天兵天将到妖魔國來抓我,或者來找我的通天老師也可以,因為這是他的主意……” 這時,八河龍神和張元早已走過來,站立在醜真人的身後。

    他們看着那六個天兵把秦趙兩位天君塞進囚龍車裡,拖動車輪,發出隆隆之聲,悄然駕雲而去。

    八河龍神等到天兵離去,就從醜真人身後走到他的前面,合掌作了一拱,謝道:“多蒙老前輩相救,小龍實深感激,不知何以為報。

    ” “龍神不必客氣,你是元兒的義兄,我們就是自己人,略加援手,理所應當。

    ”醜真人道。

     “不過,老前輩得罪了天宮,這禍闖得不小呀!為了小龍的事,擔了這樣重大風險和責任,小龍死不足惜,但老前輩恐要受累,這事如何得了?因此,小龍實深耽心,不知老前輩有何準備?”八河龍神驚惶地道。

     “不用怕!我們還有後台撐腰,家師通天教主算定你與本國有緣,所以派我老牛前來助你脫險,諒必天宮暫時不敢再來問罪,你盡可放心。

    ”醜真人有恃無恐地道。

     八河龍神聽到自己有妖魔國國王通天教主撐腰保護,心中大慰,于是又問道:“張元賢弟如何死而複生,竟得在老前輩的門前立雪?這事使小龍百思不解。

    ” 張元插嘴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這裡站着說話不便,且到前面樹林裡找幾個坐位,讓家師坐着講話好了。

    ” 于是他們走進樹林深處,找到了三個位置,大家在岩石上相對坐定。

     醜真人開始道:“通天家師為了要重振魔國國勢,廣求宇宙間的一切人才。

    他知道你——龍神道行高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派我老牛從中觀察,順便調查你的品德,以便決定是否值得延攬。

    數年以來,我老牛經常在中洲江門附近出現,你在平時的一舉一動,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發覺你品格高雅,心地光明,因此我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喜的是你極有資格進入魔國,值得我們争取;懼的是怕你不肯接受我們的聘請,因為在一般正派人物的心目中,妖魔國三個字給他們聽了就感到頭痛,退避三舍還來不及,豈肯入籍為民?所以,我躊躇不決,未敢冒昧向你當面求教,但卻随時在找尋機會。

    果然,不久,機會來了!當你在海中伸出頭,猙獰可怕,把元兒吓得魂飛魄散時,我早已注意,當即取出葫蘆瓶,将他的三魂六魄一齊吸入瓶中,以免失散……” “啊!怪不得我在當時遍尋賢弟的魂魄,全無蹤迹,原來如此。

    ”八河龍神驚異地插嘴道。

     “我看到元兒洪福不永,清福正長,因此,就收取了他的魂魄。

    在三天以後,半夜三更,我把他的屍體從墳墓中弄出,放還三魂六魄,使他還陽,死而複生,同時給他吃了一粒金丹,讓他脫胎換骨,永享長生,并且列入門下弟子……”醜真人道。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後來又三次招魂,都未招到,連當地山神和竈公都不曾見過賢弟的鬼魂,原來他已被你老前輩收入門下……”八河神龍驚歎不已地道。

     “以後的事,你已清楚,我也不用細說。

    ”醜真人接着道。

     “老前輩,還有一事,小龍不甚明白,可否見告?”龍神問道。

     “何事?”醜真人反問道。

    “老前輩何以知道小龍有難,叫賢弟張元前來通風報訊?”龍神道。

     醜真人神秘地笑了一笑,道:“問得好!……”他說着起身,走了過去,用嘴巴附在龍神的耳邊,接着又低聲道:“我們在天宮裡布置了内線,天上的一舉一動,我國都了若指掌。

    ” 由于形勢所迫,八河龍神就順理成章地在妖魔國入籍,但由于八河龍神名字不吉利,他依舊改為原名“江門龍神”。

     且說那六個天兵拖了載着秦趙二位天君的囚龍車,駕雲回到天國,當即向玉帝報告詳情。

     玉帝聽了大怒,吩咐将秦完趙江速送天醫處急救之後,就高聲道:“妖魔國如此猖狂,行為跋扈,目無天廷,還當了得。

    ”于是他就命令太白金星,速召托塔天王李靖商量讨伐妖魔國,捉拿八河龍神和牛精醜真人,歸案法辦的事件。

     “且慢!我皇息怒,老臣最近得悉那八河龍神行雨失調,不是他的過失。

    ”太白金星勸阻道。

    “噢!怎會不是他的過失?”玉帝驚異地問道。

    “據老臣剛才得到情報,那八河龍神原在中洲江門龍穴安分修道,人間稱他‘江門龍神’,保護當地安甯,頗得民心。

    後來,千年鲨精侵入江門,要想強占江門龍穴,危害當地百姓,但他卻被江門龍神打斷魚尾,負傷逃走……”太白金星說到這裡,被玉帝插言說話,隻得停止。

    “魚精自作自受,罪有應得,江門龍神打得好!金星,你說下去。

    ”玉帝道。

     太白金星接着道:“不料那鲨精不自知錯,反唆使神螺聖母強侵江門,把老龍的尾巴也軋斷一尺,又占據了他的龍穴……” “螺精可惡!”玉帝又插嘴道。

    太白金星繼續道:“這事發生在水域之内,屬于水國的範圍,東海龍王敖廣知情不報,反而奏懇天廷,把龍神調離江門,接任泾河水府,叫他做八河都總管之職。

    斷尾之龍怎能行雨,無怪雨點忽多忽少,因此,這不是那八河龍神的過失……”“但那八河龍神也有過失,他既自知足斷尾之龍,何不早告?”玉帝反駁道。

     太白金星解釋道:“我皇有所不知,那江門龍神接到天命,規定時刻,限期立即動身赴任。

    他一到河水府,坐未安席,又奉天命,叫他限時限刻行雨,試問他哪裡還有工夫報告天廷?”“不錯!”玉帝點頭,表示同意太白金星的解釋。

    接着,太白金星又道:“據說那神螺聖母以前原是敖廣家裡的乳母,又是五洋龍母的師妹,他們私交甚厚,但敖廣與江門龍神過去似有仇恨,因此,他把那老龍安置江門,在水國無職無權,又因此,他對于那螺精強占江門龍穴,不但置之不問不聞,而且奏調江門龍神,遠赴泾河,斷尾之事又不奏明,如此行為,顯然蒙蔽天聽,實是罪大惡極……” 玉帝聽了大怒道:“敖廣可惡,速召他來!”不久,敖廣随同天使,進入靈霄寶殿,拜舞未畢,玉帝已經忍不住拍案怒道:“大膽敖廣!螺精軋斷了江門老龍的龍尾,強占江門龍穴,你知情不報,反來奏調江門龍神,遠赴泾河水府,使他行雨失準,這種行為顯然違反良心,徇私循情事小,蒙蔽天聽事大,來神呀!把敖廣綁了,帶到剮龍台上斬首示從……”太白金星一看玉帝發怒,但操之過急,情形不妙,心裡慌了,就連忙屈腰俯身,凄上去在玉帝的耳邊低聲道:“敖廣罪不至死……隻要如此這般,把事情搞妥,将功贖罪就可以了。

    ”那時,敖廣吓得魂不附體,自知有罪,不敢分辯,同時,衆天神行動迅速,早已把他押出了靈霄寶殿,直赴剮龍台。

     一路上,行路如飛,敖廣放聲大哭,龍淚如雨。

    到了剮龍台,其中一位天神用手向敖廣的頭上一拍,敖廣立刻現出了原形——一條五彩的大金龍。

     于是衆天神一齊動手,把那龍頭套入刑台的軋鉗之内,并将全部龍身綁縛妥當,另一行刑的天神拔出寶劍,劍光閃動,眩眼耀睛。

    那時,敖廣見到此景,長吟一聲,終于伏爪收鱗,閉目待斃,剮龍台邊,滿地都是龍淚,龍涎和龍汗所混合而成的流質,濕渌渌。

    滑膩膩,在地上流動着。

    那持劍的天神緩緩地舉起寶劍,正要向龍頭劈下,但他偶一不慎,可能是太小心了,顧上不顧下,腳跟被地上龍淚龍涎和龍汗混合而成的液體一滑滑倒,仰天跌在地上,因他毫無防備,所以,跌得很重,一時站不起來。

     另一位天神見狀,連忙把他扶起。

     那位行刑的天神這次當心了。

    他站定腳跟,擺好穩當的姿勢,抖擻精神,第二次舉起寶劍,正待劈下……忽然,一陣清風,傳來一片清晰的聲音……。

     “刀下留‘人’……不,不,不,刀下留‘神’……不,不,不……”刀下留‘龍’呀!……” 那行刑的天神聽到了這聲音,就把他已經舉起而正要劈下去的寶劍,緩緩地放了下來。

     頃刻之間,一個天使氣喘喘,急匆匆奔向剮龍台,一邊大聲叫喊,一邊雙手亂搖,如飛而至。

     他到了台邊,已經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說不出話來,但雙手卻還在亂搖。

    等到他換了一口氣之後,方才高聲叫喊道:“我皇有旨,刀下留龍!” 于是衆天神又一齊動手,把東海龍王敖廣從剮龍台的刑具上解放下來。

     敖廣正在閉目待死,忽然恢複了自由,死裡逃生,真是意想不到,喜出望外,于是他又現化了人形,仍由衆天神會同傳旨的天使把他押還靈霄寶殿。

     敖廣拜見了玉帝,跪謝不斬之恩。

     玉帝道:“敖廣聽着:你回到東海,從速發兵擒拿神螺聖母,治她強占江門龍穴之罪。

    其他的事你可依照玉劄辦理,事成之後,将功抵罪。

    ”玉帝故意在口頭上吩咐敖廣擒拿神螺,而将其他的事情卻用玉劄傳谕,這樣做法,是用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計策。

     當時,太白金星遞給敖廣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幾行小字,這就是玉劄,同時低聲告訴敖廣秘密從事,不可洩露玉劄裡的任務。

    敖廣捧了玉劄,脆着仔細看了一遍,心中有數,于是收妥玉劄,叩頭謝了皇恩,站起身來,出殿而去。

     敖廣回到東海水晶宮,立即換了戰袍,升殿召集龍子龍孫,蝦兵蟹将,鲸王太歲,神鳗公主,禦駕親征,讨伐神螺聖母。

     龍王率領了水族的精兵,秘密行軍,銜枚疾走,向江門進發,不料到了江門龍穴,他發覺龍穴之中,空空如也,不見了神螺聖母的蹤迹,很顯明的,她一定聞風先遁,逃得不知去向。

     神螺聖母失蹤,真把東誨龍王氣煞,急得雙腳亂跳,怒火上升百丈之高,不論他氣也好,急也好,跳腳也好,發怒也好,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神螺失蹤事實具在,使龍王未能完成玉帝所囑咐的任務,這是何等嚴重的罪名呢? 于是龍王一邊傳令四海五洋,緝拿神螺聖母,歸案懲辦,一邊移師三門灣海面,捉拿千年鲨精。

     東海龍王的精兵已經到達了三門灣海面,但那倒黴的魚精卻懵然不知,還在海底洞府高卧正酣,等到小妖慌張地進去把他推醒,報告噩耗,才倉皇起身,要想逃走,但已太遲了。

     這時,龍王等早已把海底洞府,四周圍住,鲸王太歲持了棍,神鳗公主拿了刀,身先士卒,搶前殺入洞内。

    他們見到那魚精不問根由,立即沖前撕殺,刀棍齊下。

     千年鲨精措手不及,身上吃了一刀,頭頂中了一棍,立即昏死過上,現了原形,是一條大鲨魚。

     龍王敖廣見那魚精已死,心中大喜。

    因這是玉帝在那玉劄上所吩咐他應做的一部分任務,總算完成了。

     于是龍王命令水族士卒,将那魚精的屍體移到江門内海的海邊,發動巨浪把他沖上海灘,讓海邊的當地百姓宰割它的肉烹食也好,吃不完腌了也好,剝取它的皮煎油也好,敲碎它的骨骼,燒成了灰作肥料也好,任從那些百姓自由處置,東海龍王也不去過問了。

     以前那千年鲨精侵入了江門的内海,妄想發浪把海邊的山頂上的百姓卷入海中,充其饞欲,但它哪裡知道,自己在幾年之後,反被衆百姓果腹,充饑,真所謂惡不可生,生則不滅,善不可滅,滅則不生,天道循環,冥冥中自有定數,可不懼乎? 且說敖廣殺死了魚精,得勝回到東宮龍海時,立即有巡海夜叉報告:那神螺聖母是得到了妖魔國十二地支中的第六位己真人通風報訊,所以她能在事前逃走,現已投奔妖魔國去了。

     龍王聽了大怒,但他也束手無策,徒呼奈何。

     玉帝的玉劄中另一項任務:赦免八河龍神(即前江門龍神)行雨失準之罪,并仍調回江門龍穴,正式敕封為‘江門龍神’(以前是海邊的百姓尊敬他為江門龍神,保衛水上安甯,沿海太平。

     最後一項任務是,泾河水府的八河都總管遺缺,即着敖廣另選賢能充任,但在那時,水國謠傳着泾河水府遺缺是不祥的,過去擔任此職者都不得善終。

    因此,一般有資格的龍種不願接受,而資曆淺薄的龍子龍孫都想冒險一試,卻未蒙敖廣同意,所以,适當人選不易物色。

    東海龍王敖廣一時無法完成這項任務,因為他發動水國臣民到處查問江門龍神的下落,結果徒勞無功,真是煞費苦心。

     最後龍王無可奈何,隻得又赴天宮,向玉帝面奏詳情。

    那時,玉帝業已得悉江門龍神和神螺聖母相繼投奔魔國。

    他從這件事推根尋源,作了一次評判,得到結論是:由于敖廣處置不善,隐瞞事實,徇私循情,未能公正執法,反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