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劍形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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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的話音,突被那中年僧人,虎吼也似的一聲沉喝止住。

     徐玉麟與夏侯姑娘,同時向鬥場上看去,原來那高大僧人已脫出古之洞的掌勢範圍,躍退丈許。

     賽西施馬大嫂竹杖一揮,“橫掃千軍”迳向那僧人擊到。

     說時遲那時快!徐玉麟縱身躍起,出手一掌,将馬大嫂的竹杖斜斜蕩開,接著吐氣開聲道:“馬老前輩,暫請停手,在下有話要問這位大師。

    ” 馬大嫂微一錯愕,收住杖法,道:“徐相公你有所不知,這個秃驢也太可惡,死纏了我們好久,老身非要重重的教訓他一番不可!”言畢,怒忡忡的将竹杖往地上“咚”的一頓,對徐玉麟的出手攔阻,似是頗不以為然的樣子。

     徐玉麟深知她的個性,也不予理會,竟向古之洞抱拳一揖道:“想不到古老前輩也來啦,飛雲堡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古之洞斯文的施了一禮,道:“飛雲堡并無任何事清發生,徐少俠盡管放心,老夫此番遠道南來,乃是另有他務。

    ” 徐玉麟見那中年僧人,正自走向遍地打滾哀嚎的同伴,随趁此機會,将青城一劍,夏侯芝馨、“四金剛”等人,一一向古之洞、馬大嫂等介紹見過,瘋俠。

    “了因”、秦大川和他們早已認識,自勿須客套。

     然後,徐玉麟走向綠雲道:“請問姑娘身邊可常有解藥嗎?” 綠雲笑道:“解藥有是有,但須要叫這些秃驢多受會痛苦,再給他們,相公你以為怎樣?” 衆人這才明白,那些密宗僧侶,忽然倒地哀叫,原是這位綠衣麗人所玩的把式,但是卻并未看出究竟是用的什麼法子,便把這十三個,看來武功都不在下流的番僧,毫不費力的齊都制倒? 徐玉麟笑道:“常言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姑娘既是有解藥,那就給他們吧!” 隻見綠雲露齒一笑,由身邊的擄囊中掏出個紙包來,向那正自眼看同伴受苦,不知所措的中年僧人,叫道:“秃驢拿去姑娘的獨門解藥,給他們服下就是啦,今日略施薄懲,下次再敢無禮,必然叫你們一個個同歸西天!”說著,竟将手中紙包,往那僧人擲去。

     那中年僧人順手抓住紙包,面現疑惑的向綠雲問道:“女施主這藥當真能救得他們嗎?” 綠雲怒道:“中原武林中人,向以信義為重,那個同你們這些化外番僧開玩笑,信不信由你自便!” 徐玉麟睹自歎道:“沂山魔女”之名,果不虛傳,非但詞鋒犀利,咄咄逼人,而且見聞也很廣博,竟能識出這些和尚原是西域番僧,行事狠辣利落,要非紫陽玉女把她降服,這人在江湖上還真是一大禍害呢! 且說那中年密宗僧人,把紙包打開,略微遲疑了一會,終于無可奈何的,給倒地哀叫僧衆,每人服下了一顆藥丸。

     綠雲這藥,果是神效無比,那中年高大僧人,還未一喂完,先服下藥丸去的人,竟然霍地躍起,立即藥到病除! 徐玉麟見被綠雲暗施金絲蛇咬傷僧衆,齊都痊愈,随走向那中年僧人施體道:“在下徐玉麟,江湖後進,請恕眼拙,大師可是西藏圖喀蘭宮‘哈佛’高僧大弟子‘達拉’大師嗎?” 那中年僧人合掌答道:“貧僧正是‘哈佛’法師大弟子‘達拉’,但不知施主何以見問?” 言下,對徐玉麟似甚詫異。

     徐玉麟道:“大師武功卓絕,令在下甚為欽佩,尤其大師适才所用護身大法,頗似‘佛門玄罡’,不知在下所猜然否?” “達拉”似對“佛門玄罡”這個名詞甚為不解,但他略微凝思之後,乃道:“貧僧所用護體功夫,乃是敝派秘傳‘瑜珈心法’并非什麼佛門玄罡,施主可是………” 他行說至此,忽然住口,雙目神光個個的對徐玉麟投了一瞥,若有所悟的又道:“施主可是中原江湖上盛傳的白猿秀士嗎?貧僧等奉掌門之命,分作四路遠莅中土,正是要施主,想不到在此遇到,真是有緣!” 徐玉麟清知密宗僧侶必是為了“紫玉狸”而找他,但他卻依然故作不解的問道:“在下隻不過是個武林後生,貴派如此勞師動衆,來中土相尋,不知有何見教?” “達拉”略微沉思,道:“施主對于盛唐大内的‘紫玉狸’,當該知道原是敝派所有之物吧?” 徐玉麟微然一哂,道:“大師此言,令在下甚是不解,‘紫玉狸’既屬盛唐大内藏寶,怎又成了貴派之物?” “達拉”道:“施主也許不知,那‘紫玉狸’因安、史之亂,流落民間,為敝派一位先師用重金購得,但披當時太乙門的雲中道人強行奪去,由此敝派與太乙門結下不世之仇,相傳至今,已有數百年之久,據悉此寶,現任太乙門掌門人,已贈與施主,倘若施主能将此寶交由貧僧,帶回西藏覆命,非但兩派數百年之冤仇,可由此化解,更可免卻一場争奪殺劫,貧僧言盡于斯,請施主三複思之。

    ” 徐玉麟爽朗笑道:“大師所說,可能是偏面之詞,據在下所知,那‘紫玉狸’實是雲中道人以重金購得,而被貴流一位法師竊去,去中道人複又奪回,由此,貴派當時那位法師懷恨于心,且複變更事實,遺言門下,與太乙門世代為仇。

    雲中道人為此曾親至貴派圖咯闌宮,拟解釋嫌怨,但貴派那位法師已圓寂西歸,至空跑一趟,雲中道人深知兩派仇冤已結,為避免相互殘殺,規定逐代單傳………” 徐玉麟略微一停,接道:“不錯,太乙門掌門人已将‘紫玉狸’送與在下,在下不願将此寶物據為己有,乃明白宣告天下武林同道,凡有意争奪‘紫玉狸’者,均于明春三月三日,集會東嶽泰山印證武功,誰的武功天下無敵,誰就作為此主人,大師既來中土,何不等待泰山之會,于天下英雄之前,憑真章取回此寶,豈不名正言順?” “達拉”怫然不悅道:“施主既是不願化幹戈為玉帛,也就罷了,為何捏造虛詞,反悔本派先師為竊賊?事已至此,那就隻好請施主到直喀蘭宮一行了!” 徐玉麟一聽“達拉”之言,忽的仰天一陣“哈哈”大笑,然後道:“‘達拉’大師,在下要去圖喀蘭宮之意已久,無須大師口出‘請’字,但在泰山大會之前,在下卻不想前往!” “達拉”勃然怒道:“這——恐怕由不得你吧!” 徐玉麟應道:“未必見得!” 番僧達拉乃密宗“哈佛”掌門的首座弟子,十幾年前,曾在中原江湖上出現過,此人武功修養,僅次于“哈佛”,為密宗僧侶中有數高手,也是“哈佛”心目中的未來接替人。

     “達拉”此番東來,确是“哈佛”之命,與四個師弟各率數名僧衆,分作四路,向中原活動,主要目的乃是要向徐玉麟奪取“紫玉狸”,萬一“紫玉狸”奪取不到,便對他劫持至西域,然再向太乙門進行要挾交換。

     “達拉”武功、心智、素養,都在上乘,所以知徐玉麟稍為交談,便已識出。

    在他想:以其這多人手,徐玉麟或可答應把“紫玉狸”交出,即使對方不肯,然後再行動手,也算是先禮而後兵,所以,他将“紫玉狸”的原委說出,意在便在場武林人物不幹預此事,然而他那裡知道:“紫玉狸”之事,現下已轟動江湖,中原武林中人人欲得之物,豈能讓西域僧侶取去,何況徐玉麟也并非是個易與之人呢? 雙方既是話不投機,針鋒相對,鬥争的形勢,自是一觸即發! 徐玉麟對“達拉”的武功,已略窺端倪,是以言下毫不留清,而且太乙門數代弟子,曾經死于密宗僧侶之手,此仇更藉此機會,予以報複,反正自己遲早要與番僧為敵,以解決數百年來的冤仇呢! “達拉”進入中原之後,對徐玉麟所作所為,雖已明白,可是他覺得以一個年僅十八九歲的少年,武功再高,也總是有其限度的,所以在徐玉麟話畢,微作忖度,便道:“施主,這般小小年紀,就如此目中無人,不覺得太也狂妄嗎?” 徐玉麟哂笑道:“大師不分皂白于先,便欲強在下之難,那麼就不算是狂妄嗎?在下最後忠告大師,如想取得‘紫玉狸’,就請等待泰山之會,否則請便!” “好!”番僧“達拉”身形往後消退三步,功聚雙掌,就要出手。

     徐玉麟昂然笑道:“大師既要動武,在下雖技淺藝薄,自當舍命奉陪,不過在下未與大師動手之前,倒有個兩便意見,不知大師肯容納否?” “達拉”道:“願聞高見?” 徐玉麟流目四顧了一下,從容而道:“大師既是‘哈佛’掌門首座弟子,想來此番貴派進入中原人手,定當受大師指揮,大師這路,共是十四位高手,倘若在下打勝了你們,那是在下的僥幸,就請大師傳谕其他三路人手,第一、在中原走動,須恪遵武林規矩,第二、要想奪取‘紫玉狸’,須待泰山大會,否則,在下手下絕不留情。

    如果在下敗在你們手下,那就任憑大師處置。

    ” “達拉”忽然“哈哈”笑道:“這意見倒算公平,不過你說是要同我們十四人交手,還是要一個個的來?還是讓我們聯手群毆?” 徐玉麟豪邁的答道:“悉聽尊便!” “達拉”環目掃了在場群豪一眼,宏聲道:“諸位在場施主為證,并非敝派不遵守武林規矩,這意見可是這位小施主親自提出——說著向手下衆僧以眼神示意他們各自準備。

    ” 夏侯芝馨姑娘,甚覺這種以一敵衆的打鬥,太不公平,正待想出言向徐玉麟說話,卻被瘋俠示意制上。

     番僧言畢,見中原在場群裡,都無反應,以為這些人物與徐玉麟必是毫無幹連,正遂其願。

     于是在“達拉”指揮之下,迅疾的列成一個包圍陣勢,把徐玉麟困在當中。

     但見徐玉麟如玉樹臨風般,停立群僧中央,神态自若,僅是這種膽重與氣态,已定使在場豪雄,自歎弗如! 這時,番僧之中,有的撤劍,有的使杖,有的用鏟,已各自拿出了稱手兵刃,然而徐玉麟卻并未動用他那一雙古代神兵。

     徐玉麟向“達拉”雙拳一抱,道:“大師請——” 他“請”字甫出,群僧已紛紛掄動兵刃向前遞上。

     十四個密宗僧侶,十四件兵刃,挾以雷霆萬鈞之勢,驟然發難,齊都向徐玉麟的三十六處大穴招呼。

    這種情形,任何一個武林高手,必将手惶腳亂,至少也得閃讓疾躲,可是這位武林新手,卻仿若無覺,任管那件件兵刃,劈、刺、截、戮而至,仍然穩如淵嶽,一動未動! 在場群豪,齊都聚精會神的望著這位武功莫測的少年,揣摹不出他是在作何打算? 突聽一陣兵刃交擊之聲大震,緊接著密宗群僧的驚呼與紛紛倒飛! 但見徐玉麟依然如故,而群僧卻齊都面現驚愕,站在大遠之外,楞楞的停下手來! 徐玉麟爽朗一笑,道:“你們密宗派,一向所侍者為‘瑜珈心法‘,想不到中原武林中尚有比你們‘瑜珈心法’略勝一籌的‘佛門玄罡’功夫吧!” 徐玉麟見群僧僅是怔怔的望著他不發一語,于是又道:“告訴你們‘瑜珈心法’隻能護體,中原武林的‘佛門玄罡’,非但有護體之功,便能傷敵于無形,這是中原武學,比你們密宗勝過的地方,設若你們不信,在下無須還手,隻讓你們打上一陣,你們便即各個内俯受到震傷,輕則倒地,重則喪生!” 密宗群僧,因适才出手盡力的一擊,果已受到反彈震力,手臂發麻,情知徐玉麟此言半點不假,于是将目光齊投于“達拉”身上,意在請示其是否再打? 徐玉麟對群僧表情,豈有看不出的道理,按著又道:“在下隻是要你們密宗派的人,知道中原武學之長,今日的打鬥協定,在下絕不使用此功,你們盡管出手吧!” “達拉”一聽徐玉麟此言,于是話也不咎,寶劍一揮,群僧複又攻上。

     徐玉麟既是聲言撤除了護身罡氣,自是對群僧的二番攻到,絕不敢再在大意,但他按心要施展一下新近由“神州二奇”學來的兩套絕學,所以依然未撤劍應敵。

     他隻是在衆僧兵刃堪堪近身之際,施展了式“清風拂柳”身法,從一個在别人看來極不可能的角度上,脫出劍光鍵影。

     衆僧被他那巧妙的身法弄得微一楞怔之間,徐玉麟卻把握了這個大好機會,上身一矮,二十四式“翻天腿”如排山倒海般便囊而出。

     這二十四式“翻天腿”,也可以說是中原絕學,更加上徐玉麟神力過人,輕功造詣已達化境,展施開來,簡直是神鬼莫測! 不一會工夫,十四個密宗僧侶,就有四五人被他踢得連翻帶滾的退出戰圈。

     正當其餘僧人被他連串的腿法,掃得昏頭轉向之時,十二“風雷掌”緊跟而來。

     隻聽“轟轟隆隆”,猶如風雷大作聲中,所有密宗僧人,都被他霞飛得人仰馬翻。

     可是徐玉麟這兩套絕學,盡管能将這十四名番僧打得翻翻滾滾,卻是竟然傷不了他們分毫,在他們翻出之後,複又爬起來,死命的并上。

     徐玉麟這時,才明白自己雖将罡氣撤除,可是對方顯然齊都用上“瑜珈心法”,所以不能把他們傷著,不過在别人著來,這些番僧們那狼狽狀況,也夠覺得好笑的了! 就這樣的打了半天,番僧雖衆,固然未把徐玉麟傷到毫發,可是徐玉麟也沒将番僧制住,是以并未分出勝負。

     且戰中,徐玉麟暗自盤算道:如此的打下去,必然得不出個結局,我既使要吓他們領略一番中原武林絕學,何不盡情施為,先把他們擊斃幾人,以為太乙門複仇雪恨,也好使他們深知中原武學的厲害,以免其猖獗中上。

     心念轉動間,連續抽出了數掌,将番僧攻勢逼退,“刷”的聲,“九龍劍”已脫出鞘來。

     一道寒芒閃現中,使十四名僧人複又為之心頭震駭! 這古代神兵的雌雄雙鋒,此時盡落徐玉麟之手,左右齊飛,兩劍并掄,威勢又自不同! 八九七十二式“上清奇門劍法”,綿綿展出,于是鬥場中如同千萬條銀蛇飛舞,周圍十丈方圓之内,盡被徐玉麟的劍氣所籠罩,隻見劍光閃動,卻看不到人蹤。

     他在演至“清歌曼舞”時,幾個僧人的兵刃,已被其寶劍削斷。

     “達拉”大師,不由大駭,他想不到對手少年,武功竟然高得這般出奇,但是勢成騎虎,又不能不豁著性命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