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劍形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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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紫陽女俠,問問他們兩人可能知道。

    ” 他本想将“不歸别莊”之事說出,但轉念一想,歐陽青由何處學來那幾招武學,自己确是不知,那麼又何必節外生枝,徒增困擾呢?然而他又不善于說謊,把這件事情推個一幹二淨,所以他叫‘空空長老’去問詢‘神劍北童’與‘紫陽玉女’。

     “空空長老”略一凝思,道:“請問少施主,這兩位施主現在何處?” 徐玉麟突然答道:“都在晚輩飛雲堡中。

    ” “那麼少施主否勞駕帶貧僧等往貴堡一行?” “大師諒必深知晚輩現下處境,各大門派所發生之失物傷人案子,真像未能大白之前,晚輩不拟返堡,大師若能等候,明年泰山聚會時,當可會見此二人,否則,那就隻好屈駕自去敝堡問他們了。

    ” 徐玉麟此言說來,不亢不卑,“空空長老”自是不能強人之難,而且他對這位少年俊彥,還深具敬佩之心呢! “空空長老”道:“既是如此,貧僧自不能強你所難,那麼就此别過啦!”說罷,便向在場諸人,合掌一禮,便興“昆侖雙傑”,悄然離去。

     徐玉麟由秦大川協助,就地崛了個坑,準備将歐陽青的屍首掩埋。

     萬裡瘋俠忽然向徐玉麟說道:“少兄弟,據老瘋子從尚君的話語裡推測,你這位歐陽朋友,對少林、武當等各派失寶傷人之事,恐怕大有幹連,你著我們要不要把他的身上仔細的檢查檢查?” 徐玉麟答道:“唉!不是老哥哥提醒,小弟倒真的把這件重大事情疏忽了!” 于是,同瘋俠兩人,把歐陽青渾身詳細的搜索了一遍,但除了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方魯缟白巾之外,什麼事物也沒有。

     徐玉麟把這方白巾迎風一抖,凝目細視,不由神情黯然! 原來這方白巾上,以鮮豔彩色,繪著一個栩栩如生,維妙維肖的少女半身形像,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日夜思念的白馬紅娘蘇玉嬌! 蘇玉嬌是愛他的,也是被他所愛的第一個少女。

    她在他心靈上占據著重要的位置,雖然他與紫陽玉女有金钗玉佩之盟,夫妻之實,但是他對蘇玉嬌是不忘情的。

    他已經取得了紫陽玉女的諒解,倘若蘇玉嬌那方面也能如紫陽玉女一般的豁達,這事情便不難容刃而解,亘古迄今,二天共侍一夫,頗不乏人,何況娥皇,女英已開曆史之先河呢! 蘇玉嬌與他萍本相逢,一見鐘情,為他幾乎斷送了寶貴的生命,這都是使徐玉麟寝食難忘的,而她因公孫小情之故,不辭而别,由變生妒,這也是一個女子的常情,他了解她的心清,所以非但不怪她,反而時常自譴自責。

     如今,蘇玉嬌的肖像,怎的會在歐陽青的身邊?…… 徐玉麟正在睹影思人,陷于迷惘的沉思中,忽聽瘋俠說道:“小兄弟呀,那上面有什麼文章,看了半天也不說話,可不可以給老哥哥瞧瞧?” 徐玉麟與蘇玉嬌之間的情愛,瘋俠是盡知的,自然此事在徐玉麟來說,更用不著瞞他,何況他對這位風塵大俠,乃是由衷的敬愛呢! “那麼老哥哥你就瞧瞧吧。

    ” 徐玉麟說畢,随将方巾遞給瘋俠。

    瘋俠接過一看,竟然“哈哈”笑道:“怪不得小老弟這般失魂落魄的,原來這上面還真的大有文章哩!哈哈!看來繪此形像之人,倒是位難得的精工巧匠……” 他說到這裡倏地住口,竟自雙手托著方巾,凝神細瞧起來,一會之後,又将方巾對著日光透這些奇怪的動作,直使徐玉麟大惑不解? 好一陣工夫過去,瘋俠終于搖頭道:“小兄弟你可是曾經發現這上面還另有文章嗎?” “沒有。

    ” “那麼你再仔細瞧瞧看?” 徐玉麟湊遇過去,又對那方巾審視了一遍,這才發覺,在蘇玉嬌的形像之下,隐隐約約仿佛像是指著一小片山水,因為顔色極淡,若不注意,很難看清。

    驟視之,更容易誤為是沾上的一些油漬。

     徐玉麟問道:“老哥哥可是瞧出些什麼名堂來了嗎?” 瘋俠客色一整,道:“這是一片地理圖形,隻可惜我認不出這是什麼地方來?” “可否請他們都來瞧瞧,看看有沒有人能識得這是何處?” 瘋俠微一颔首,随向青城一劍、“四金剛”等人成道:“各位請過來瞧瞧,這方巾上面乃是何處?” 于是衆人都湊攏過去,每人瞧了一遍。

     在場人衆,除了徐玉麟、夏侯芝馨之外,幾乎都是江湖上的一流老手,但卻沒瞧出半點端倪,不過,那是處地形,已是無可置疑之事。

     徐玉麟将方巾揣起,随同秦大川兩人一陣手忙腳亂,将歐陽青的屍首掩埋了。

     秦大川趁衆人不留意之際,向徐玉麟低低的說道:“賢侄,愚伯父對那地形,倒看出了一些明目來,隻是以我觀測,這張圖形,實是描繪于蘇姑娘肖像之前,乃是洞庭湖君山的一處所在,隻因我覺得此事恐怕關系重大,所以不便當衆說出。

    ” 秦大川早年以機智見稱,而有“神算子”之名,徐玉麟對他所說之話,自是深信不疑,随即低低問道:“以伯父意見,對于此事當如何處置?” 秦大川方欲再說,隻聽瘋俠成道:“兩位已經把他掩埋妥當,我們也該上道啦。

    ” 秦大川看看徐玉麟,道:“賢侄,我們走吧,那件事清随後再說。

    ” 徐玉麟颔颔首,向瘋俠行了幾步,問道:“老哥哥,我們行上何處?” 萬裡瘋俠毅然答道:“九頂連環山。

    ” 徐玉麟問道:“九頂連環山在何處?去做什麼?” 瘋俠“哈哈”笑道:“小老弟你可是看到蘇姑娘的美麗容貌,什麼都忘啦!哎呀!難怪,難怪,你老哥年青的時候………唉!不提啦!小老弟,尚君那老兄,既沒偷‘青城鏽劍’,你這位武了的歐陽朋友,身邊也未搜到任何東西,我們不到‘九頂連環山’,去找那十使者之長的什麼‘飛雲堡主’,又去找誰呢?” 徐玉麟被瘋俠起先幾句話說得俊臉上抹過數陣羞紅,垂首不語,待他話畢,笑道:“老哥哥,那‘九頂連環山’可是在那裡呢?” 瘋俠道:“沂山之西,徂徕山之東,你老哥熟悉得很哪!” 衆人方欲舉步起行,猛擡頭,但見迎面官道上塵上滾滾中,有一輛飛快馬車,疾沖而來。

    後面有十幾條灰白人影,窮追猛趕,于是齊都停下步來,聚精會神的望去。

     徐玉麟斂目一瞧,蓦地躍起,直似一溜白煙,迳向那塵上中的馬車迎頭馳去! 徐玉麟縱身躍起,風馳電制似的向那馬車奔到,隻見車前一名身材袅娜,長發披肩,面貌姣好的綠衣女子,手中長鞭往空一繞,揮出一聲清脆的響音,那拉車的四匹長程健馬前腿一仰,“灰”的聲刹住。

     那長發綠衣女子一見徐玉麟便即飛下車轅,福了福展顔笑道:“相公你好?” 徐玉麟疊忙還禮,望著綠衣女子愕然問道:“姑娘你是——” “我是綠雲呀!噢,怪不得相公不認識小婢了,公主已經給婢子恢複本來面貌啦………” 忽地,十幾條灰衣人影圍攏上來,綠雲把話咽住,鳳目圓睜,嬌嗔喝道:“你們這些賊秃,死命的糾纏,是何用意,難道真要試試姑娘的厲害不成?” 徐玉麟流目一瞧,但見來人都是些灰衣和尚,卻非中原僧人打扮,他于少林寺中,從“空空長老”的口中,已得知西域密宗僧侶,大舉東來中土,因此,心理已自有數,默運功力,靜觀其憂。

     隻見綠雲話畢,十幾個僧人當中,走出了個紫棠面皮,濃眉巨目,像貌威武的中年高大和尚,向綠雲神光個個的瞧了一眼,聲如洪鐘的說道:“這位女施主,出口傷人,不覺得太無道理嗎?” “呸!”綠雲不屑的啐了他一口,怒斥道:“你們這些賊秃,既自稱走出家人,為何無緣無故的對姑娘窮追不舍,難道說就有道理不成?” “那是因為你這輛車太奇怪的緣故。

    ”中年僧人道:“你的主人可在車中,能否打開車門,讓貧僧瞧瞧?” 綠雲喝道:“憑你們這些蠻夷化外秃驢,也配!” 那中年僧人被綠雲罵的勃然變色,大喝一聲,竟向“死亡之車”呼的拍出一掌! 一股狂猛勁力,迳向“死亡之車”撞去。

     綠雲隻是引目而視,卻并不出手攔阻。

     徐玉麟不知就裡,正待向前阻擋,可是那僧人的掌風已經觸上車身。

     說也奇怪,那僧人的掌勁,在徐玉麟的估計中,何上千百斤之巨,但是“死亡之車”非但絲毫未損,而且安穩得一動未動! 中年僧人不由微微一愕,就在這當見,突然聽“呀”的聲響,車門開處,兩條人影,疾似鷹隼般向他撲到。

     徐玉麟斂目看時,這兩人一個是“武相”古之洞,一個竟是“賽西施”馬大嫂,心中一陣狐疑,正自不明紫陽玉女派他們因何來此?忽聽身後一陣“哈哈”大笑,原來瘋俠一幹人衆已及時趕到。

     這時“武相”古之洞與馬大嫂兩人,已聯手和中年僧人打将起來。

     賽西施馬大嫂的武功,徐玉麟早已窺知一二,隻是“武相”古之洞的手下如何?尚還不知,他按心要一睹當年武林至聖絕學,看看在“武相”手上能發揮至若何程度,所以,一時也不想向前制上。

     三人除了馬大嫂依然使用一支細竹為兵刃之外,“武相”古之洞和那甲午僧人,則是各以内掌相搏。

     古之洞曾獲過“天地一尊”的絕學,出乎動作風度,自與一般江湖人物小同,隻見他氣态從容,每拍出一掌,都是拿捏得恰到好處,無絲懈可桀。

     他的掌勢雖無剛猛駭人之勁,但是一股陰柔綿綿的勁氣,卻是徐玉麟出道以來,未曾見過的精妙掌法,看樣子,古之洞似無意與那僧人結怨,因為在其出掌吐勁中,已留了許多分寸。

     至此,徐玉麟才深深的覺得,那當年的武林至聖,決非浪得虛名。

    雖然那中年魁偉僧人,掌勢雄渾,招數狠辣,在表面上看起來,威猛無倫,可是他的掌風,一經與古之洞的掌風相觸,便被化于無形,而他也就得趕緊撤招後退,否則,古之洞的那股綿柔勁氣,即如排浪般的湧上身來。

     馬大嫂的“九環杖法”,曾經威震雲夢一帶,此刻,她已足盡情施為,一支細竹杖貫注了無比的内力,揮動得直似龍蛇飛舞,淩厲異常。

     僅在徐玉麟看來,馬大嫂的這股力量,非但于古之洞無益,而且妨礙了他的掌法施展。

     看那中年僧人的武功,也的是不弱,招數自成一派,實為中原武學所未有,要非有吉之洞參與,倘以馬大嫂和他單打獨鬥,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哩! 眨眼間,三人已鬥了百餘回合,仍然難分勝負。

     徐玉麟被古之洞的掌法所吸引,忽聽瘋俠說道:“少兄弟,你可識得這些僧侶是何來路嗎?” “他們可能是西藏密宗派的僧人吧?”徐玉麟道:“那個和尚的武功,還真不弱哩!” 瘋俠道:“你說得不錯,他們正是密宗僧人,以老哥所知,這個中年僧人,大概就是圖喀蘭宮掌門人‘哈佛’的大弟子,法号‘達拉’的………” 他說到這裡,忽被鬥場中的突然變化所打住,徐玉麟凝目看去,隻見那中年僧人,灰色架裟,無風自漲,掌勢倏地出迅疾理為陰綿沉穩,竟對馬大嫂的細竹杖視若無睹,任其揮打,一味的揣對古之洞以柔制柔的掌搏起來! 但見馬大嫂那支竹杖,雖對僧人不離上下左右,可是卻無法傷他分毫! 徐玉麟看得不由心中一震,暗自吃驚道:難道說這和尚也會“佛門玄罡”不成? “佛門玄罡”為中原武林絕學,已失傳江湖許久,徐玉麟出已圓寂的“無垢頭陀”處獲之,非能以之防身,且可以反震之力,傷于無形,他自得此失傳以久之武學後,确曾獲益極多,克敵緻功。

     但是他仔細一察,那僧人此時所施,似又不像佛門罡氣功夫,因為他隻能使馬大嫂的竹杖,難以擊上身體,卻無反彈之力——這是什麼功夫? 徐玉麟正在思忖中,突見一旁掠陣的十數名密宗僧人,個個暗運功力,正自蠢蠢欲動,複見綠雲立于“死亡之車”前,向那些僧人吃吃而笑! 那些密宗僧侶,正欲出手之際,竟被綠雲笑著得垂手不動了,但是卻一雙雙的眼睛,齊都投射到她的身上。

     徐玉麟将此情形看在眼裡,甚感氣惱;這綠雲婢子太不像話,在此時此地,竟敢當著他的面前,向一些出家人賣弄風騷! 可是他轉念一想,這綠雲婢子,原是浮名遠播的“沂山魔女”,所謂“江山好改,本性難移”,這也無啥好氣,回去對紫陽玉女說明,好好教訓她一番,也就是了。

     就在這當兒,忽聽一聲哀-出聲,徐玉麟流目望去,隻見那十數名密宗僧侶當中一人,無緣無故的竟自倒地打起滾來,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大約十三名密宗僧侶,在一霎之間,齊都一樣胡蘆! 萬裡瘋俠、青城一劍等等,無不為此突然情況,大為驚詫,密宗雖非友善,可是這種忽然倒地亂滾亂叫的變化,卻令人十分那罕! 那中年僧人,在與古之洞死并力搏間,被此變化愣駭得莫知所措,招勢略滞,被古之洞搶去先機,罩在了綿綿掌影中! 這時,那十三名灰衣僧人,哀哼之聲,向成一片,那胤抓亂滾的樣子,使人既覺好笑,又複可憐! 夏侯芝馨走近徐玉麟的身旁,柔聲問道:“徐相公,你看這些和尚是不是著了瘋魔?怪可憐的,你有沒有辦法孜救他們?” 徐玉麟略微猶豫,答道:“他們并非中了什麼瘋,辦法可能有,但不知道她肯不肯?”說著,迳向兀自站在那裡發笑的綠雲望去。

     夏侯芝馨大惑不解的,也看了看綠雲,便又問道:“你可是說她有辦法嗎?她是誰?” “是的,她可能有辦法救他們。

    ”徐玉麟道:“她就是有名的‘沂山魔女’,現在名叫綠雲,是在下………” 說到這裡,他倏地住口不言。

     夏侯芝馨道:“她會妖術嗎?” “不是,那隻是一條金絲花蛇的作怪。

    ” “怎麼我沒看見?” 徐玉麟微微一笑道:“她那條金絲花蛇,既小又快,你們都不注意,自然看不見。

    ” “那麼………”夏侯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