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秘室奇老脫樊籠

關燈
事,卻不肯輕易放棄這種奇異的聲浪。

    他暗自警惕自己絕不能大意,萬一這是仇敵對頭的什麼陰謀。

    他這個人可丢不起。

     細聽了好一會兒,在這陣低微奇異的聲浪中,曾有兩次夾有砰嘭之聲,生像有什麼物件,掉在寂靜的深洞中那種空洞的回聲。

     他越發惕然,開始移動尋覓聲浪的來路,但他發覺隻要一離開這個地穴,便再也聽不見這陣低微的聲浪。

     任他閱曆如何豐富,至此他不得不自認失敗,将地穴封好,拉出書櫥,然後沉思地走向後宅。

     這件怪事他不能與别人商量,諸如金龍堡堡主金大立,左家堡堡主左同功他們,因為事涉他堡中機密,他不能提出來研究,故此這件事他隻能獨自負責。

     在沉思中,他很快地走到後面花園,正如早先那個年輕花子般,筆直穿過,到了院牆,然後縱身一躍,飛越過那道圍牆。

     沿着圍牆,每隔三丈便有一塊三合土所鋪的四方坪,面積不大。

    這些方坪都是堡中各處暗渠的出口。

     他在一塊方坪站定,用銳利異常的眼光細細搜索,隻見這處方坪在當中有一方石闆,可以掀起來。

    至于渠道中的水,卻是從方坪下面流過,直通最外面的一條堡河。

     他這個老江湖隻須看一眼,便明白果然有人從這出人過。

    這可以從石闆筆邊也沒有泥土而推斷出來,若不是剛剛有人掀起過這方石闆,闆縫必有泥土塞滿,因為堡中水渠已有二十多年沒有清除過,即是說二十多年來沒有人移動過這方石闆。

     他愠怒地四看,但田野中并沒有人蹤,夕陽将要西下,隻有鳥群掠過林密山崗。

     現在既然肯定了來人乃是由此逃走,成永便可以循此線索,發動手下搜尋附近數十裡地面。

     一絲殘酷的冷笑挂在他唇角,在他心中這刻轉着如何處死那個大膽犯他成家堡的人。

     他沿着圍牆慢慢走,銳利的眼光,毫不遺漏任何一處方坪。

     突然間他停住步,雙目射出震懾人的寒光,凝定在前面方坪當中那塊石闆上。

     這塊石闆分明顯示出已曾掀動過的痕迹,他又驚又怒地思索其中緣故。

     蓦地一個思想掠過他心頭,有如冥冥黑夜中,忽然掠過一道閃電,在這一瞬間,大地通明,一切僅無所遁形。

     他咬牙切齒地喃喃道:“這就是了,剛才那陣奇怪聲浪,原來是從地下傳出來的。

    ” 成永在方坪上停下步,凝目俯視着方坪上可以掀起的石闆,他的眼光盡是陰森殘酷的味道,一望而知他心中正打着些什麼主意。

    他像一隻耐心的悍貓,靜悄悄地在穴外等候鼠子出來,過了片刻,他忽地矍然顧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隻見他雙足頓處,宛如一縷輕煙,飛人牆内。

    身形一掠數丈,如蜻蜒點水,幾個起落,便越過了後花園,進入宅院之内。

     他毫不停頓,放盡腳程地飕飕直奔,宅内如有丫環等看見,也不過看見一縷灰影,一晃即沒。

    決不可能看出這道影子乃是本堡的主人。

     且說成永眨眼間已穿越了大半座宅院,到了一處地方停下身形,原來此地已是他的書房。

    他動作神速無比地開了書櫥側面的暗鎖,運内力将書櫥拉出來,然後掀起地災石門。

     那陣低微古怪的聲浪似乎已不再傳來,他在靜寂如死中,伸手取出那軸水道藍圖,匆匆打開來看。

     圖上劃着許多縱橫交織的藍線,他一直找到剛才發現那處出口,循着紅線一看,臉色陡然變得十分陰暗,原來這條水道,正是本堡一條最大主渠,渠内的分支渠道甚多,故此他推想不出潛伏在渠道内的人。

    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要知這位機智過人的成堡主,在看到另一個出口遺留下被人掀動過的痕迹,其時他便醒悟到那陣奇異低微的聲音,正是有人用利器鑿掘石頭之聲,而這個膽大逾恒的人,正是在這條渠道之内,當時他本待在外面等候。

    不論那人偷取了什麼東西,最後多半仍從原路進走,他守在此處,正好堵住進路。

     但後來一想,自己這樣盲目地守侯,總是不明敵人虛實,何不立即到書房取出建築藍圖看看,隻要明白這條水渠通過什麼地方,也就不難推想出此人目的何在。

    哪知取出其中那軸水道藍圖一看,敢惜那條水渠乃是本堡最大的一條主幹水渠。

    登時發現形勢不妙,此人既能尋到這條水渠,則其用心可能十分可怕,也許是在各處支渠弄好手腳,日後在本堡中如中伏被圍,則随時可以逃得無影無蹤。

     這一點還不是成永最擔心的原因,他之不能忍受的,便是本堡當年請高人設計好圖樣之後(昔年四堡五寨的第一代,乃是異姓兄弟,甚是相親,故此這位高人一下子便設計了九種不同的堡寨圖樣),便将這位名師毒死,以免洩露秘密,或為他人再建造堡簽。

    他們四堡五寨之間,約定互不公開自己的秘密,不得因此而減了情分。

     歲月遷移至今,各堡寨的秘密,更加不肯洩露。

    但這人居然能夠幹手淨腳地找到那條主渠,其他的渠道他連看也不看,足以證明此人深谙本堡結構,這才是心腹大患,成永他為了安全及聲威,非将這人活活劈死不可。

     當下匆匆收起藍圖,返身直撲出書房,準備到那主渠入口處,進去追查那人蹤迹。

     成永這次對付這個不知來曆的大敵,不敢大意,順手攜帶了多年未用過的家傳兵器指日鞭,此鞭其細如小指,卻有一丈之長,通體俱軟,發出閃閃紅光,鞭末手持之處,有個鋼環,可以套在中指上。

    環上垂着一串紅色圓珠,約有三寸之長,共有一百零二粒。

    此珠因是海外一種異木所制,份量特重,堅邊鋼鐵,專能破各種護身氣功。

    用時隻須用中指套住鋼環,那條指日鞭仍然如意施展,卻暗以台拇兩指摘下指日珠,随同招式,暗暗彈出,敵人如非深悉底細,非死不可。

     這時在水渠中的年輕花子,已用那柄寶刀弄了一個尺許方圓的洞,直通上面一個房間。

     他縱身從洞中飛上去,隻見灰黯粗陋的石室中,靠牆邊一張本闆床上,坐着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呆呆閑視着他,手足往往發抖。

    顯然内心的驚懼,無法掩飾得住。

     “周老丈,咱們快走……”年輕花子低低說,眼光卻銳利無比地掃射四周。

     老人顫巍巍站起來,道:“這……這個願望居然能夠……實現,反而使我覺得好像是在夢中……” 對方微笑一下,露出缺了門牙的破洞。

    他大低了解這位老人這種難以置信的驚喜心情,故此同情地瞅着他,勉力忍住心中的焦急。

    隻因此地終是龍潭虎穴,絕對不可多事逗留。

     老人雖能站起來,卻無法移動,身軀仍在哆噱不住。

    年輕花子說道: “周老文你不必太激動,咱們還須離開本堡之後,方始說得上安全哩!過來吧,我先墜你下去。

    ”他揚一下手中的繩索。

     老人周工才突然受驚似地坐回床上,慌忙地道:“啊,不成,我縱然逃出此堡,但那些人肯放過我麼?他們會追我到天涯地角……啊,我年紀太老了,不能忍受那種逃亡的生活……” 對方顯然大為吃驚,睜大眼睛瞅住老人。

    現在那老人雖然臨陣退縮,但他豈首就此放棄。

    他道:“也許咱們進出好久,成家堡才能發覺,那時候咱們早就走遠了,老丈你可還記得揚州的那座石山麼?你不趁這個機會,償還這樁心願的話,隻怕再也沒法看見那座石山了。

    ” 後面的幾句話正好出到老人心中癢處,他那對老眼中,登時露出光輝來。

    于是又顫巍巍地站起來,但仍不移動。

     “過來呀,老丈,不要害怕。

    ” “我這雙腿已不管用了。

    ”老人道:“二十年來,我除了心髒仍然跳動得一如昔年之外,這雙腿和雙手,都和以往差得太遠,尤其是雙腿已不能走動。

    ” 年輕花子感到為難地皺起眉頭,他可不是為了目前,因為他可以把老人抱起來,弄下水渠之後.背負了他逃走。

    但逃出成家堡之後,他卻不能再陪着這個老人,是以心中甚是為難。

    不過他并不表示出來,毅然躍過來,将老人抱起。

     這年輕花子取出一條長索,先縛住老人周工才的胸背,然後将他從洞口吊下去。

     成堡主這刻已到了水渠人口處,彎腰掀起石闆,手腳利落奇快,但半點兒聲息也沒有。

     老人周工才被吊到下面,雙足站立不穩,坐倒地上,突覺冷風一拂,那年輕花子已飄落在他身側。

    老人正想說話,但那年輕花子忽地将他抱起來,疾若飄風似地沿渠而退,亦即是向成家堡中心追去。

     這條主渠又寬又大,又筆直,轉眼已退了十餘丈。

    但假如他是逃避什麼,再退遠些還是無用。

     老人周工才在他耳中問道:“孩子你幹什麼?”一言未畢,嘴巴已被那年輕花子掩得緊緊。

     剛才他們下來的洞口,因上面石室比水渠光亮得多,故而透射一根光柱。

    這時倏見人影一閃,從洞中飛上石室。

    年輕花子在老人耳邊道:“老人家别做聲,咱們行蹤已教本堡之人窺破,剛才那人影好像是成堡主呢!” 老人周工才心中暗駭,半晌做聲不得。

    這年輕花子一味後退,回頭一望,隻見再過十餘文,便是盡頭,似乎沒有别的通路。

     水渠内一片黑暗,因此那根光柱顯得特别惹眼。

    此時人影倏閃,從石室上飄落一人。

    年輕花子大驚,後無退路,前有追兵,這番非被成永追上不可。

    他雖然十分機警,但這時也無法可施。

    當他從石室對下來時,一眼曾見人口處隐有光線一閃,心中一動,料定必是有人進來,故此及時退開。

     成永在黑暗中逗留一下,便向堡心方向搜索過來。

    他在黑暗中雖比常人的眼力要高明許多,但終究不是夜眼,故此搜索時必需耳目并用。

    一尺以内,他可以看得見,但超過一丈,則無法瞧見什麼,隻好憑借聽覺。

    他這種一流高手,聽覺已受過極嚴格的訓練,因此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