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遁身隐形鬥青等

關燈
成金鐘略略停歇一下,又道:“你們既能遁形隐迹,使老夫查不出來。

    又能抗禦老夫的奇毒,實是老夫子生僅見的高人。

    既有如此本事,何以始終不敢現身相見?如說你們畏懼老夫,自應望風逃遁,早就避開了。

    何以破去老夫這座毒龍鼎之後,仍然潛匿于此?這一點委實使老夫想不通。

    ” 杜希言真想出聲回答,因為對方雖然自說自話,但質問得實在很有道理。

     大凡是正常之八,一旦被人以理相質,必定會生出反應的。

    杜希言正是如此,并不是他不怕這個百毒教主。

     雲散花向他搖搖頭,制止他回答的沖動。

    她走過江湖,經驗豐富,曉得此刻如若開口,定必遭遇到非常可怕的攻擊。

     當下成金鐘等了一下,得不到答覆,當下又道:“破得老夫毒龍鼎大法的人,自應是毒門高手,老夫頗想會面一談,倒不一定有什麼惡意,隻不知閣下信也不信?” 雲散花舉手掩住杜希言的嘴巴,免得他一下子不能自制,發出聲音。

     成金鐘這次又等了一陣,才道:“好,閣下既然不則聲,看老夫不起,老夫拚着損耗幾年道行功力,說不得隻好施展毒焰搜魂大法了,隻是此法一旦施展,便成騎虎之勢,縱是不想傷了你們,亦是有所未能,因此,我最後再問一句,你們肯不肯露面相見?” 當成金鐘說到“毒焰搜魂大法”之時,雲散花感到杜希言身子一震,當即得知這一定是一項厲害無比的施毒手法,要不然杜希言決計不會震駭,而且成金鐘亦無須說出損耗數年道行功力之言了。

     她心中念轉,實是難以決定要不要出現。

    她心有猶豫,以緻那隻掩住杜希言的手掌,也忽松忽緊。

     杜希言隻等她拿開手掌,便要答腔。

    誰知她最後忽然增加力量,把他嘴巴掩得更緊,使他不由得頭向後仰。

     原來雲散花尋思之下最後的結論是:如果我們抵受不住他的毒焰按魂大法,則縱然如他之言出見了,但誰又能保證他不施展這種手法呢?與其毫無保障,倒不如深藏不露,仍然掌握着主動之權,方是上策。

     她這個決心非常堅決,以緻不知不覺增加了氣力,掩緊杜希言的嘴巴。

     杜希言的後腦幾乎碰在石頭上,心想:“她這是怎麼搞的?難道你不用這麼大的氣力,我就會開口出聲不成?” 雲散花目光一轉,望向杜希言的眼睛,隻見他仍然流露出震驚之色,可見得對方說出的施毒手法,必定難以抵擋。

     她一點也猜想不出這是怎樣子的手法,也不懂施毒之道,是以無從設想防禦之道,完全沒有法子幫忙。

     因此她不禁懷疑自己禁止他開口說話,是不是明智得當之舉? 成金鐘心狠的一頓杖,又發出铮然一聲,可見得他這支綠藤杖,不是竹木之質。

    如若真是藤杖,則必定是種世所罕見的異種。

     隻見他一搖頭,頭上倌着髻的白發,立即散開披垂下來,映在那一身黑衣上,份外觸目。

     再配上綠色的粗藤杖,兩個紅色的小葫蘆,益發有一種令人眩駭的詭異氣氛。

    連雲散花那等人物,也不由得打個冷顫。

     她急速的拿開玉掌,以傳聲之法,向杜希言道:“我們怎麼辦,要不要理睬他?” 杜希言突然向她笑一笑,似乎找出應付之法。

    他長得唇紅齒白,俊俏風流,這微微一笑,竟使雲散花看得呆了。

     杜希言向外面指點,連打手勢。

     但雲散花沒有法子明白,當下傳聲道:“你低聲說,現在不要緊,因為他正運功施術,無暇查聽。

    ” 杜希言連忙湊到她耳邊,悄聲道:“你把聲音送出去,向着岩邊那道石縫說話,他聽了就會弄錯話聲來路的方向。

    ” 雲散花心想“原來如此”,假如此法收效,或者真會起點作用。

    問題出在她把聲音傳到那邊石縫,是不是真能使對方弄錯方向呢? 隻是目下已無可考慮選擇了,隻好依照此法,傳聲出去,道:“成教主,你不是曾經宣稱不與武林之人作對的麼?” 成金鐘正好舉起綠藤杖,聞聲一怔,果然轉眼向那道石縫望去,他即使把眼睛瞪出眶外,自是仍然不見人影。

     因此他雙眉一皺,綠藤權在空中劃個圈,然後向石縫遙遙走去。

     但見杖尖噴出一陣淡淡青煙,去勢迅急如電,一下子就罩過那道石縫。

     他又是一皺眉頭,因為那邊毫無動靜,使他白費了氣力。

     任他是如何可自傲自信之人,至此也不由得氣餒了。

     他緩緩放下綠藤杖,道:“姑娘是誰?” 雲散花道:“我猜目前還是不說姓名的好。

    ” 成金鐘道:“其實姑娘說不說已不重要了。

    因為老夫擅長聽音之術,任何人的話聲過耳,終身不忘。

    比起以姓名或面貌辨認,還要準确。

    ” 雲散花道:“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隻不知成教主苦苦要迫我們現身,有何事見教?” 成金鐘愠聲道:“這還用得着問麼?真是愚蠢。

    ” 雲散花頓了頓,笑道:“不是我愚蠢,而是有些事情,必需弄清楚才行。

    ” 成金鐘目光直逼發聲之處,手中綠藤杖再舉,可是卻又緩緩放了下來,因為他也知道,即使是出手,仍然是和先前一樣,毫無結果,反而使對方輕視好笑。

     要忍下這一口氣,也真不容易,尤其是像成金鐘如此自負奇才的高手,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正因他有過人的心思,毒辣的手段,輔以他舉世無雙的下毒手法,才襯托出他這個人,在芸芸衆生之中,是那麼的突出,猙獰而可怖。

     他畢竟忍下了這口氣,冷冷道:“你居然還笑得出來,老夫大法一經施出,隻怕你二人立時形銷骨毀,化為膿血了。

    ” 雲散花心中一驚,老實說她實在也笑不出來,但是這僞裝的笑聲,卻能使自己收到鎮定之功,“冷靜”常常是制勝的支柱。

     她目光向身邊的杜希言望去,對方的目光是肯定的,似乎是在說:那厮的話沒有錯,毒焰搜魂大法果真有此威力。

     杜希言眉頭微皺,似想開口說話,但是雲散花搭在他唇上的手,仍然沒有松開的意思,反而還緊了一些,也許是她認為現在還不到他說話的時候。

     成金鐘眸子裡,散發出一種難以克制的怒火。

    手中藤杖重重的向足下一頓,火星四射,石屑紛飛,他大聲道:“怎麼樣?老夫已對你們破格寬容了。

    ” 雲散花隻怕他果然施展出“毒焰搜魂”大法,趕快開口道:“其實你的毒格大法是不是有此威力,姑且不論,我倒是想知道你逼我二人現身,用心何在?” 她這一次卻用内功.把聲音由線而面的江散開來.乍聽起來,這些聲音宛若是來自半空、樹梢,或是嶙峋的怪石上。

     成金鐘耳聳如貓,陰森可怖的目光,滴溜溜地四下轉動,一點風吹草動,也不會進過他的耳目.可且盡管他細心查聽之下,仍然是一無所獲。

     現在他也知道,對頭雖說是兩個年輕的人他直覺認定對方是兩個年輕人,其實這也是有根據的。

     第一、方才自雲散花語音中判斷可知。

     第二、如果是一對上了年歲的男女,很少會有那股子親密的勁兒,甚至于他還可以肯定出,這兩個人相交不深,但彼此卻有素情,他如何能有這種微妙的感覺,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些念頭分析起來頗費唇舌,但是掠過成金鐘心中,不過是瞬間而已。

     對付年輕人,自是不宜急躁,當下态度大見緩和,手中綠藤位模持掌中,冷冷一笑,道:“小姑娘,你也不必故意拖延時間,無論如何,對你們都是不利的。

    ” 他收斂了冷酷的笑容,道:“老夫方才已經說過,我們之間,并無深仇大怨,雖說是你們壞了老夫施展的毒法,可是隻要你們現身向老夫賠上一個禮,也就算了。

    ” 雲散花道:“我們為什麼要向你賠禮?其實你也應該知道,在你施展劇毒之後,我二人依然健在,自非一般泛泛之輩可比。

    ” 成金鐘心中忖道:“何以隻是這姑娘開口出聲,那個少年為何閉口不以他的老謀深算,這問題不過是在腦内一轉,立刻有了答案,又忖道:“是了,這少年不過是依附那姑娘而暫時隐住身子的,他一直不開口說話,并非是在思索什麼應對之策,而隻是怕一開口會露出了馬腳,再不,就是那個姑娘不許他開口說話,” 此一答案,立時使得他精神大振,他認為這是自己眼前唯一能制勝對方的反抗。

    至于對是不對,那就得等候事實證明了。

     他冷冷一笑,道:“姑娘你也不必與我饒口費舌,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厲害了,現在,你們既然不肯現身,老夫迫不得已,隻好對你們施展辣手了。

    ” 他蒼白的長臉,濃重的長眉,閃閃有光的雙瞳,處處都顯現出,此人果然是一個厲害而可懼的人物。

     雲散花打了一個冷戰,全神窺視他的一舉一動。

     成金鐘白發披肩,黑衣拂動,山風之下,獵獵作響,隻見他右手綠藤杖墓地向左面揮出,發出了一股淩厲的杖風,其勢有如排山倒海,雷霆萬鈞。

     隻聽“嘩啦啦”一聲巨響,樹倒上揚,砂石飛濺,其勢果然銳不可當,由此亦可知這成金鐘功力之深,非隻是精于使毒一道而已。

     雲散花目光随着他杖影落處,但見左面一排巨松,竟有數棵連根拔起,也有數探攔腰而折,自然是成金鐘杖上威力所緻。

     隻是這卻是她想不通的,莫非成金鐘另外發現了敵人,而那敵人是匿身在松樹之上?可是細看之下,并沒有任何人的蹤迹。

     那麼,他這樣作,又是為了什麼?發瘋了不成? 心中想着,卻覺得杜希言動了動,目光中泛出驚懼之色,雲散花知道他必有所見,自然不能再捂着他的嘴,不許他說話。

     她緩緩放下手,面龐向前微貼,幾乎已挨到杜希言的唇上,耳邊的一縷秀發,拂在杜希言臉上,癢癢地……她吐氣如蘭的輕聲道:“他這是幹什麼?” 杜希言見成金鐘運動綠枝,劈打着左面的樹石,發聲極大,此刻發言,自不愁他能聽見,而且他早已憋不住了,長長籲了一口氣,輕聲道:“他要施展毒法了。

    ” 雲散花悄聲道:“那麼他何故要打倒那些松樹?” 杜希言道:“這種毒焰搜魂大法,要借助左面來的風力,不信你看,風可是由左面向這邊吹、’ 雲散花依言擡頭望去,果見樹梢兒确是偏右,顯然風力是由左面右。

     杜希言正要開口,雲散花忽然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原來不知何時,他二人早已累手相接,那一握之下,杜希言立時體會出對方那隻柔若無骨的玉手,所傳過來足以蕩人魂魄的溫情,一時心旋大搖,目光中散發出撩人的情焰。

     雲散花卻毫不在意,她所以忽然握他一下,隻是發現成金鐘突然住手的關系,現在成金鐘又繼續揮舞着綠杖,聲勢較先前更大,杖影掠處,樹倒根拔,眼看他已将把左面的障礙物摧毀殆盡。

     雲散花偏頭而視,一碰上杜希言的目光,立時就知是怎麼回事,不禁又氣又笑,伸出春蔥似的玉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道:“傻子,這是什麼當口了……你還有此心情。

    ” 明眸流波,那張清水臉上,也不禁浮出了微微紅暈,這種感覺,對于才智過人的雲散花來說,還是挺新鮮的。

     她曾經被淩九重擁抱熱吻,也曾欣賞過孫玉麟的英俊豪邁,可是……這些似乎都不能拿來與杜希言相提并論,杜希言雖然不說一句話,隻憑着他皎潔的眼神,和他那種斯文的神态,就能緊緊的扣人心弦。

     眼前當然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大敵當前,怎可分神?雲散花輕輕推了他一下,笑道: “你呀!” 用手向外指了指,又道:“快想個法子吧,你不是擅解百毒的高手嗎?” 杜希言心神一蕩,恢複驚覺,低頭暗歎一聲:“慚愧!” 他素來是胸懷坦蕩,尤其是自學大罡絕藝,取食除年佳釀之後,靈台更是湛明不過,可是此刻偎擁工人,吹氣如蘭,軟玉溫香抱滿懷的當兒,竟不禁有些意亂情迷。

     他曉得這一定是由于石縫内空間太小,兩個人擠在一起,身體緊貼,所以沒有想到男女之别的時候也還罷了。

     一旦轉念及此,自然禁不住為之意馬之猿了。

     他驚覺之後,深深吸一口氣,把思想集中在那百毒教主成金鐘身上。

    眼中的情欲之光,登時消失,恢複了在目前的形勢下急需的冷靜。

     這些自然都逃不過雲散花的眼睛,在紛紊的情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