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薛姨媽同居護愛女 王夫人垂涕勖孤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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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他和賈府本有交情,又見聖眷正隆,豈有不盡力的。

    當天即用公文行知京營,吩咐簽稿并送。

    一面由文案繕函告知賈政,畢竟公文迅速,所以京營先接到的。

    "賈琏聞林之孝回明詳情,不勝狂喜,即至内書房面回賈政。

    賈政也是喜出意外。

    次日雲節度的私函也到了,那賈政如何函謝雲節度及遣抱領取失贓,不必細叙。

    不日将珠串領回,隻揀最大的一串暫押了三萬銀子,已經夠清付帳目,綽手有餘的了。

    後來天津府縣從獲犯口中究出周四蹤迹,又将他拿獲,依律嚴處,并搜得贓物頗多。

    那賴尚榮枉自設下毒計,要欺占賈府家私,究竟何曾如願?他本是浮浪子弟,後來又因越牆調戲婦女,從牆上摔下來跌折左腿,就成殘廢。

    可見惡奴欺主,天道不容,才有此昭昭的報應。

     如今卻說賈府新年過後,漸漸春融,史湘雲家去了,探春因周統制奉旨來京陛見,姑爺随侍同來,在什錦街賃下住宅,也搬回另住。

    一時榮府中不免寂寞,那日薛姨媽來看寶钗,先至王夫人處,王夫人迎着笑道:"姨太太這回可隔得太久了,什麼事這麼忙喲?"薛姨媽道:"我惦記着寶丫頭,早就要來的,新年上不舒服好幾天,我剛好,小孩子又出花,那孩子自從香菱過去了,就跟着我,一出花更離不開啦。

    幸虧托姨太太的福,出得倒很順當。

    蝌兒媳婦見我有年紀,實在累不動,她才領了過去。

    這些時孩子跟她也混熟了,我才騰得出身子來。

    "王夫人道:"那寶蟾近來還好吧?"薛姨媽道:"她近來還知道安分,不挑三窩四的,隻不會理家。

    這也怪不得她,那夏家何曾教導過這個呢!"此時寶钗聽人說姨太太來了,也忙至上房見禮。

    薛姨媽瞅着寶钗道:"你月份也這麼大了,瞧着倒不大顯。

    "王夫人道:"可不是麼,她這衣服還是平常穿的,我給她放大腰身,新做了兩套,還沒有穿上呢。

    "薛姨媽道:"這可是大喜,我見過多了,是養小子的身子總小,你沒見我帶寶丫頭的時候,才五個月比人家七八個月的還要足實。

    "王夫人道:"雖然如此,到了這個月份,也要保重着點。

    我叫她沒事隻管在房裡歇着,她哪裡肯聽呢?"薛姨媽道:"走動走動也好,走得多,養得快,隻留神不要閃着碰着的。

    "王夫人道:"我要跟姨太太商量,她月份一天大一天了,總得有人常在身邊照應她才好。

    别人我也不放心,你若家放得下,就搬來和她一起住着,設或三更半夜有個發動,也省得慌張。

    "薛姨媽道:"我也是這麼想,隻是家裡看孩子管家務,全交給蝌兒媳婦,哪裡放心呢?她倒安得貧,耐得富,一步不亂走的。

    就管小孩子也細心,究竟還是新媳婦,有許多事摸不着門,還得我替她領略呢。

    "王夫人道:"姨太太若肯住在這裡,我還有個主意。

    那梨香院外邊兩所房子,你不是住過的麼?此刻還空着,索性把他們也搬了來,那裡通園子的便門開了,也如同一家子似的,你若不放心,白天回去瞧瞧,有什麼要緊事,他們也好來問你的。

    "寶钗道:"現在不比以前,一則園子裡荒着,那便門開了,保不住你來我往,多走幾趟。

    "萬一有事,倒分不清責任了。

    二則寶瞻那蹄子又膘又嘴硬,雖說學好,我總信不過她。

    不要吵鬧起來,叫這邊爺們笑話。

    太太和媽媽細想想,我這話對不對?"王夫人道:"你這慮得太寬了,那便門平常關着,有事再開,可有什麼妨礙?再說誰家沒有個争雞鵝鬥的。

    那回鳳丫頭生日,什麼抱二家的,背二家的,在老太太面前鬧得那麼大,誰又笑過她們呢?"薛姨媽道:"咱們自己人,誰瞞得了誰,就是死鬼媳婦的事若不仗着這邊爺們,還壓不下去呢,要笑早就笑掉了下颏啦。

    "又對寶钗道:"既然你太太這樣說,就依着她老人家吧,我今兒就住下了,你打發人去告訴蟠兒、蝌兒,擇個日子搬來就是啦。

    "寶钗答應了,連忙打發小厮通知薛蟠弟兄,一面帶同莺兒、秋紋等料理薛媽的床帳被褥,看着她們鋪設,薛姨媽見她走來走去的忙碌,便着急道:"姑奶奶,你不要張羅我了,萬一閃着了我可擔不起,由她們弄去吧。

    "從此薛姨媽就在榮府住下,那薛蟠素來任性,狂嫖濫賭,從無檢束,在監裡圈了兩年,雖然仗着錢上下打點不曾受苦,卻也關得他火星亂迸。

    及至遇赦贖罪回來。

    薛姨媽唯恐他在外惹禍,終日看緊了,不放他出去。

    偶然借故出門,尋訪馮子英等一幫朋友,或是到錦香院中閑逛,總也不得暢意。

    聽說搬回賈府,又可與賈琏、賈蓉等浪蕩子弟尋花縱酒,朝夕追歡,心中先自歡喜,趕忙催着家人收拾,不到五日便已搬來,那上房是個大四合院子,也還寬敞,又另有書房客廳。

    薛蝌隻占了書房三間,自去帷用功。

    薛蟠卻忙着去尋賈府爺們。

    此時賈珍正約合一般勳貴子弟在甯府校場練習騎射。

    原來賈珍素性好武,前此也曾校射賭酒,也因染了公子哥兒的義氣。

    又不善擇交,漸漸的賭勝于射,這聲氣傳出去,惹得台谏們紛紛彈劾。

    後來身到海疆,目睹海氛不靖,兵備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