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墜入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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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包的鑰匙,想着那位迷人的、可愛的朵拉。

     鈴聲又響了,響得那麼快,不等我仔細打扮一番,便匆忙下了樓。

    那裡有幾位客人。

    朵拉正與一個老先生談話。

    盡管他很老了——我仍然很妒忌他。

     我當時的心情!妒忌每一個人。

    連有誰比我跟斯潘婁先生更熟識這樣一種想法,我都不能忍受。

    聽别人談論與我無關的事,我感覺如受酷刑。

    當一個腦袋光光、和藹可親的客人隔着桌子問我是否第一次進這個宅第的時候,我真想對他進行報複。

     我不記得有什麼人,隻記得朵拉。

    我不記得正餐吃了些什麼,隻記得朵拉。

    我的印象是,我隻飽餐了朵拉的秀色,我挨她坐着,跟她談話。

    她那一颦一笑的小舉動都那樣迷人,把一個失魂落魄的青年引向萬劫不複、永無翻身之望的奴役之中。

    總之,她過于嬌小。

    但我想,才更加可珍可貴。

     當她和摩德斯通小姐一起走出屋外去的時候(宴會上沒有别的女客),我沉入幻想之中,隻要一想到摩德斯通小姐可能在她面前毀謗我這事實,我的幻想才受到幹擾。

    那個腦袋亮光光、和藹可親的客人給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我好像聽似的,其實在那時我正和朵拉在伊甸園裡遊逛呢。

     我們來到客廳,看見摩德斯通小姐那副陰沉的臉,我的憂慮又複發了,怕她當着朵拉面說我的壞話。

    但是沒想到,事出意外,讓我放心了。

     “大衛·考波菲爾,”摩德斯通小姐說着向我打手式,招我到窗口那兒去,“我跟你說句話。

    ” 我和摩德斯通小姐站在那裡。

     “大衛·考波菲爾,”摩德斯通小姐說道,“關于過去的家務事,我不用誇大其詞。

    那不是什麼引人入勝的題目。

    ” “決不引人入勝,小姐。

    ”我回答她說。

     “決不引人入勝,”摩德斯通小姐說。

    “過去鬧的意見,和侮辱,我不想重新提起。

    我受過一個人——的侮辱,我說起來,真得說,那是給我們女人丢臉——這個人,我一提起她,就覺得惡心;所以我還是不要提名的好。

    ” 我一聽她說我姨婆,就馬上火向膽邊升。

    但是我卻隻說,摩德斯通小姐最好不要提名道姓。

    我補充說,我聽到有人不敬地提她的名字,那我就要把我的意見表示出來。

     摩德斯通小姐繼續說道: “大衛·考波菲爾,我不想掩蓋這一事實,在你的童年,我認為你不成器。

    也許那種看法是錯誤的,你長大後,學好了,可以那種看法不再成立。

    那不是我們兩個所要談的問題。

    我相信,我出身于一個以堅定著稱的家庭;我不是那種因時過境遷就改變主意的人。

    我可以對你有我的看法。

    你也可以對我有你的看法。

    ” 我輕蔑地低下頭了。

     “不過,”摩德斯通小姐說,“這兩種看法不用在這兒發生沖突。

    我們的家務情況讓我們隻好以這種關系相處,雙方都不要把對方作為談話的題目。

    你同意我所說的嗎?” “摩德斯通小姐,”我回答道,“我認為,你和摩德斯通先生對我太殘酷了,對待我母親太不仁了。

    我隻要活一天,這種看法就不會改變。

    不過,我同意你的建議。

    ” 摩德斯通小姐随後,用她那冰涼梆硬的手指頭尖兒碰一碰我的手背,就走開了。

     關于那天晚上以後的情況,我記得我聽我心上供養的皇後用法語唱起迷人的民謠。

     那天早晨,天氣晴朗。

    我感覺我應該到拱攔上覆的花園曲徑上散散步,我走過門廳的時候,碰到她的小狗,狗的名字叫吉蔔。

    我用輕憐痛惜的态度接近它,愛屋及烏,我連她的狗都愛了。

    但它卻露出全副牙齒,狂吠亂叫,不接受我的愛撫。

     花園裡清涼幽靜。

    我邊走邊想,我若有幸與我的夫人結成絲蘿,我會是多麼幸福啊。

    至于結婚、家計以及諸如此類的事情,我相信,我當時也跟我愛小愛彌麗的時候一樣天真,沒個算計。

    隻要她允許我稱呼她“多拉”,允許我給她寫信,愛她,讓我有理由相信,當她與别人在一起時,仍然想念我——隻要我能夠那樣,在我看來,那就達到了人類野心可及的頂峰——我相信,那也即是我的頂峰。

     我走了沒有多遠,就碰上她了。

     “你——出來的——真早啊,斯潘婁小姐。

    ”我說道。

     “在家裡呆着太無聊,”她回答說,“摩德斯通小姐又是那麼不通情理!她胡說什麼要等天氣幹一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