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涉放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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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抽,一邊壓抑住要打哆嗦的趨勢。

    斯蒂爾福思對我說,演說中間,我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我答謝了他,并希望在座諸君以後來同我聚餐——每天都是五點,為了可以作長夜的談笑,長夜的歡聚。

    我認為我必須為一個人祝福。

    我建議為我的姨婆,特洛特烏德小姐,祝福,她是女中英豪! 有人從窗口探身出去,那就是我。

    我用“考波菲爾”的名字呼喚自己,并且說,“你幹嘛要學抽煙?你知道你不能那樣做呀。

    ”這會兒又有人站立鏡子前面,孤影自憐。

    那個人還是我。

    在鏡子裡,我臉色蒼白,眼睛裡神情木然;我的頭發——隻有我的頭發,沒有别的——看着好像大醉了。

     有人對我說道,“我們去看戲吧,考波菲爾!”看戲?可以。

    正中下懷。

    來呀!他們應該原諒我,讓他們先走一步,然後熄滅燈——以防失火。

     四周是黑暗,慌亂中找不到門在哪裡。

    我到窗簾那兒去摸索,斯蒂爾福思大笑着,拽着我的胳膊,把我領出去了。

    我們下了樓梯。

    将近樓梯口時,有人跌了一跤,有個人說,那是考波菲爾。

    我聽了這個,非常生氣,直到我覺得自己仰卧在走廊裡的時候,才開始認為,那并非謊報,那話可能是真的。

     那晚,街燈周圍繞着昏黃的光環。

    有人說,天在下雨。

    我卻認為,那是霧氣。

    斯蒂爾福思在街燈下給我打掉身上的塵土,把我的帽子團弄好。

    這頂帽子,不知是什麼人,已經搓揉得奇形怪狀,我忘記我頭上戴着帽子。

    這時隻聽斯蒂爾福思說,“你這陣兒好些了,考波菲爾,是嗎?”我對他說,“是啊,好多了。

    ” 一個人坐在籠子似的小房裡,透過霧氣向外看,從不知什麼人的手裡接過錢,問我的票是否也在其中,看樣子是覺得該不該把票賣給我(這是我瞥了他一眼,從他眼神得到的印象)。

    不一會兒,我們就坐在戲園子裡,整個的建築,在我眼裡,仿佛正在學遊泳;我想讓它穩定一下,它卻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樣子。

     經人建議,我們決定挪到樓下的包廂去,女客們就坐在那裡。

    之後有人把我領進包廂,我落座的時候,隻聽我說了一句什麼,“安靜!”這時女客們就對我怒目而視——一點不錯! ——阿格妮絲也在這個包廂裡,就坐在我前面的座兒上,身旁有女士和先生,我不認識。

    這會兒我看清她的臉了,我敢說,比以前更清楚,面帶惋惜和驚奇轉向我。

     “阿格妮絲!”我沙啞的聲音說道,“哎呀!阿格妮絲!” “噓,請别嚷!”她回答,我不清楚她為什麼不讓我嚷,“你打擾了觀衆。

    往台上看吧。

    ” 我聽了她的吩咐,盡力把目光集中到舞台上,想聽一聽那兒在做什麼,可是沒用。

    我一會兒又往她那裡看,隻見她蜷縮在她那個角落裡,戴手套的手遮住額頭。

     “阿格妮絲,”我說道,“你不舒服吧。

    ” “沒事兒,沒事兒。

    你不要管我,特洛持,”她回答我說。

    “聽戲吧!你過一會兒就走嗎?” “我過一會兒就走?”我重複她的話。

     “對。

    ” 我有一個愚蠢的念頭,想對她說,我在這兒等着,好攙扶她下樓。

    我當時是把這層意思說出來了,因為她仔細看了我一會兒,明白了,于是低聲對我說: “假如我對你說我是誠懇地請求你,我知道你會照我的話做的。

    看在我的面上,特洛特,你過會兒就離開這兒吧,讓你的朋友送你回家。

    ” 在當時,她讓我清醒到那樣的程度,我雖然很生氣,卻感覺羞慚滿面,嘴裡說着一個“再!”字(我本想說“再見!”),起身退出去。

    他們把我送到卧室,斯蒂爾福思給我脫去衣服,我睡覺了。

     我躺在床上,一整夜都熱得發昏,在睡夢中發着呓語。

     第二天清醒後,我覺得特别的痛苦,悔恨,羞愧! 啊,那是怎樣的一個晚上喲!我坐在壁爐旁,喝着羊肉湯,湯裡漂浮着點點油滓,我想到我要走我的前任房客的老路了,後來,克拉普太太進來拿走肉湯,送上一個豬腰子,說這是昨夜宴會剩餘的,我那時真想真誠的對她說,“噢,克拉普太太,克拉普太太,不要管剩下了什麼東西啦!我煩惱極了!”——不過,我懷疑,就算在那樣的窘境中,克拉普太太到底是不是我可以相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