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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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發時朝我們扔過來,據說是為了讨個吉利。

    他要把鞋遞給格米治太太,讓她來扔。

     “我不扔。

    讓别人扔吧,丹爾,”格米治太太說道。

    “我是個孤單的人,總想孤單的人,看着别扭。

    ” “你就扔吧,老嫂子!”佩戈蒂先生喊道。

    “你就扔吧。

    ” “不扔,丹爾,”格米治太太回答說,“還是你扔吧。

    ” 這時,佩戈蒂已經和每個人道了别,親吻過了所有的人,坐在車上了(我們都在車上坐好,小愛彌麗和我并排坐在兩把小椅子上),她喊道,讓格米治太太扔。

    格米治太太勉強扔了。

     盡管這樣,我們還是啟程了。

    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車停在教堂門前,他和佩戈蒂走進教堂。

    我們在車上等他們,我趁機,用手摟着愛彌麗,對她說,我很快就要走了,我們這幾天一定要快快樂樂。

    小愛彌麗答應了,并且讓我吻了她,我真高興;我告訴她,我永遠不會再愛另外一個人,如果有人向她求愛,那我就死。

     聽了我的話,小愛彌麗笑不合口。

    說我是“一個傻孩子”;說完了,就又大笑,笑得那麼美麗,我隻顧看她,卻忘了那名字很難聽,讓人痛苦了。

     巴吉斯先生和佩戈蒂在教堂裡待了很長時間,後來還是出來了,我們驅車駛往鄉下。

    在路上走着,巴吉斯先生轉身對我使了個眼風(附帶說一句,我以前真沒想到,巴吉斯先生還會使眼風),說道:“你記得我在車篷上寫的名字嗎?” “克拉拉·佩戈蒂呀。

    ”我說。

     “如果這兒有一個車篷,你說我該怎樣寫呀?” “還是克拉拉·佩戈蒂吧?”我說。

     “錯,這回是克拉拉·佩戈蒂·巴吉斯啦!”他回答說。

     總之,他們結了婚,他們到教堂去就是為這個。

    佩戈蒂決定要靜悄悄地舉行婚禮,她找牧師給她當主婚人,連觀禮的人都沒有。

    所以,當巴吉斯先生突然宣布他們結婚的消息時,她顯得十分尴尬,她使勁兒擁抱我,表示她對我愛心并沒減少。

    一會兒她便恢複了正常,說,她很高興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我們來到一家小客店,那兒事先訂了座位,我們在那兒快樂地吃了一頓,高興地過了一天。

    假如佩戈蒂在過去十年間每天結婚,她也不至于像現在對結婚這件事看得這樣平淡;結婚後她沒有任何改變。

     從此,我經常想,那是一個多麼奇異、别具一格的婚禮呀!天黑了,我們上了車,快快樂樂地趕回家。

     我們回到家時,并不太晚;巴吉斯先生和巴吉斯太太送下我們便高興地驅車回他們自己的家了。

    這時,我感到我失掉了佩戈蒂。

    要不是有個小愛彌麗,我睡覺時可真要痛苦不堪了。

     佩戈蒂先生和哈姆也明白我的心思,他們做好晚飯,招待我。

    小愛彌麗過來挨着我坐在矮櫃上,在我做客的這段時間裡,她這是第一次坐在我身旁。

    那饒有興味的一天,就這樣饒有興味地結束了。

     那天晚上漲潮;我們睡後不久,佩戈蒂先生和哈姆就出海了。

    房子裡隻剩下我和小愛彌麗,還有米治太太。

    我感覺勇氣十足,因為我成了她們的保護人。

     一大早,佩戈蒂就來了。

    她仍像平常一樣,叫我起床,好像巴吉斯先生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夢。

    吃完飯,她把我帶到她家裡。

    那個家,雖然小,卻很漂亮。

     就是那一天,我和佩戈蒂先生、哈姆、格米治太太和小愛彌麗分别了;在佩戈蒂家閣樓上一個小房間裡住了一夜(那兒床頭擱闆上放着那本講鳄魚的書)。

    佩戈蒂說,那房間永遠給我留着,并永遠保持原樣不變,讓我随時來住。

     “不管什麼時候,親愛的大衛,我隻要活一天,我隻要有這所房子,”佩戈蒂說,“你可以看到,房子和我人一樣,時刻盼望着你來。

    ” 我深深地感到,她的忠心,于是向她說我很感動。

    在那天早晨我就要回家了,她和她的丈夫一起把我送回了家。

    他們把我送到家門口,便戀戀不舍地告别;看着馬車載着佩戈蒂漸漸遠走,我一個人在那棵老榆樹下面,這時沒人再笑臉迎接我了。

     這時我變成了孤單的棄兒。

    我一下子陷入了孤單的境地—— 如果他們把我送到最嚴厲的學校——我能學到點東西,不管學什麼,——叫我幹什麼都可以!可是,在這裡,我是沒有希望的。

    他們讨厭我;對我不理不睬。

    現在我想,在那時,也是摩德斯通先生的經濟狀況非常拮據。

    但是問題并不在這裡。

    而是他想甩掉我,最後他還是如願以償了。

     他們并沒有給我肉體上的折磨。

    他們沒打我,也沒餓我;可是他們對我的委屈卻沒有停止。

    過了好時間,他們對我冷淡無情,不理不睬。

    有時我想,如果我卧病在床,他們将會怎樣對待我;是死是活随便吧,沒有人來幫助我渡過難關呢。

     摩德斯通姐弟倆在家時,我和他們一起吃飯;他們不在時,我就一個人吃喝。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可以閑逛;可是他們妒忌我交朋友:也許是覺得,我如果交了朋友,就會向朋友訴苦。

    因為這個原因,雖然齊利普先生一直邀請我到他家做客(他足個鳏夫,他那淡色頭發、身材瘦小的太太已去世多年。

    我隻記得在我的印象裡,常把她跟龜背貓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