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二章 莫納的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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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中隻收到過莫納三封信。

    它們至今還保存在我家的衣櫃中。

    我每次重讀這些信件都和過去一樣感到悲郁。

     第一封信是他走後的第三天收到的。

     我親愛的弗朗索瓦: 今天我一到巴黎就到他指給我的房屋去。

    我什麼也沒有看見,那兒沒有人,以後也不會再有人。

     弗朗茲所說的房屋是一座二層樓的小公館。

    德加萊小姐的閨房大概在樓上。

    樓上的窗戶被樹葉所遮擋。

    但要是你從人行道上過,窗子還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所有的窗簾一律閉着,隻有瘋子才會希望有朝一日窗簾會打開,露出伊沃娜的臉蛋。

    房屋朝向一條林蔭道……天有點下雨,落在已經披上綠裝的樹上。

    人們聽到不時開過的有軌電車清脆的鈴聲。

     我在窗下來來回回踱了近兩個小時。

    那兒有家酒店,我停下來在裡邊喝了一盅,以免人家誤會我是個強盜想幹壞事,然後又繼續毫無希望地監視。

     夜晚來臨,各處的窗子裡都點了燈,可這幢房屋依然一團漆黑。

    肯定裡邊沒人,可複活節又快到了。

     等到我要走時,一位年輕的姑娘,或者說一位年輕的婦女—我說不上來—走過來坐在一張被雨弄濕的長凳上。

     她渾身穿着黑衣服,隻是小領圈是白的。

    當我離開時,盡管晚上天氣寒冷,她還待在那裡,紋絲不動,不知道在等什麼東西、什麼人。

    你瞧,巴黎充滿着像我一樣的瘋子。

     奧古斯丁 韶華流逝。

    複活節後的星期一我白白等了一天莫納的信。

    在以後的日子裡—複活節的極度興奮情緒一過,以後的這些日子是那麼的平淡—好像隻能盼夏天了。

    六月份帶來考試和酷熱,到處彌漫着令人窒息的水蒸氣,沒有一絲微風來把它驅散。

    夜晚沒有絲毫涼意,其結果是難熬之中沒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就在這無法忍受的暑天裡我收到了莫納的第二封來信。

     親愛的朋友: 這次一切都完了。

    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我一開始幾乎沒有覺察到的痛苦此刻正吞噬着我。

     每天晚上,我去坐在這條長凳上,守候着,思考着,不管希望多麼渺茫還是期待着。

     昨天晚飯以後,天色已晚,天氣又悶,人們紛紛在人行道上樹蔭底下聊天。

    在被光線照綠的、黑色的濃葉之上,所有二層三層的套間都掌上了燈;不論東西南北,總有一扇窗戶因天氣炎熱而敞開着……人們看見桌子上亮着燈,但燈光沒有把周圍炎熱的黑暗沖散多少;人們幾乎可以一眼看到房間的深處……啊!要是伊沃娜·德加萊的窗戶裡也亮了燈,我想我一定敢走上樓梯,打開門,進去…… 我跟你講起過的那位姑娘還在那裡,像我一樣地在等人。

    我想她也許了解這幢房屋,就主動問她。

     她說:“據我所知,過去有一位年輕的姑娘和她的哥哥常來這所房屋度假。

    但是我得知她哥哥已經逃離了他父母親的城堡,再也沒有下落。

    那位姑娘已經結婚。

    這些就是這套房間老是關閉着的原因。

    ” 我走了。

    走了十步,我的腳絆在人行道上,差一點摔一跤。

    夜裡—其實是昨天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