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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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他相信我不僅可以得到他們的幫助拿到我的财産,還可以從他們手裡拿到一筆可觀的屬于我的現款,那是從他們父親受我委托照管我的種植園開始,到他們放棄權利、收入繳公為止,大約十二年之内我的種植園的收入。

     聽了他的話,我顯得有些焦慮不安。

    我問老船長,他既然知道我已立下遺囑,而且指定他這位葡萄牙船長作為我的全權繼承人,他怎麼會讓代理人來處置我的财産呢? 他跟我說,他确實是我的繼承人,但是并沒有關于我死亡的證據。

    如果沒有我業已死亡的确切證據,他是沒法成為我的遺囑執行人的。

    此外,他也不願意對遠在天邊的事情插上一手。

    他确實登記過我的遺囑,簽上了他的聲明。

    如果他能提交我的死亡證明,他早就會依據财産委托權,接過我的糖廠(他們叫糖屋),并命令如今在巴西的兒子去處理了。

     “但是,”老人家說,“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可能不像别的事那麼容易接受。

    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全世界都以為你死了,你的合夥人和代理人以你的名義,把你最初六至八年的收入給了我,我也收了。

    當時種植園正要大發展,需要擴充設備,建造糖廠,購買奴隸,不像後來那麼賺錢。

    不過,我一定會把我的收入及花銷的情況如實地報告給你。

    ” 我和這位年邁的朋友又連續談了好幾天,他給了我一份賬單,是我種植園頭六年的收入記錄,上面有我的合夥人和代理人的簽名。

    當時交出來的都是現貨,如成捆的煙葉,成箱的糖。

    此外還有甘蔗酒、糖蜜等,都是糖廠的副産品。

    從這個賬單我發現,每年的收入都在增加,但是如他所說,由于開銷大,起初實際收入是很少的。

    然而,老人還是告訴我,他欠我四百七十個莫艾多,外加六十箱糖和十五大捆煙葉。

    那些貨物在回裡斯本的海上失事,全部沒有了。

    那是我離開巴西十一年後的事。

     這位老好人跟我說起他的倒黴事,他迫不得已,隻好動用我的錢來彌補他的損失,入股買了一條新船。

    “但是,我的老朋友,”他說,“你要是缺錢的話,錢不會少你的。

    我兒子一回來,就可以把錢全部還給你。

    ” 說完這話,他就打開一個老舊的錢袋,給了我一百六十莫艾多。

    那條新船,他和他兒子各占四分之一的股份,現在由他兒子開到巴西去了。

    他把他和他兒子的股份開了一張出讓證明給我,用作對我的其餘欠款的擔保。

     我被這位可憐老人的誠實和善良深深感動了,以至于都有些不忍了。

    想起他過去對我的好,想到他怎麼把我從海上救起,他怎麼一直慷慨仁慈地待我,尤其是現在仍舊對我赤誠以待,聽到他對我說的話,我忍不住地恸哭。

    因此,我先問他,以他目前的境況,能否拿出這麼多的錢,會不會弄得手頭太緊?他告訴我,他不好說手頭不緊,但是這都是我的錢,我可能比他更需要。

     這個好人說的每一件事都充滿感情,他說話時,我禁不住落淚。

    簡而言之,我拿了一百莫艾多,并讓他拿了筆和墨,給他寫了一張收據。

    我把剩餘的錢給了他,跟他說,如果我能拿回種植園,我會把其餘的錢也退回給他的(後來我做到了)。

    至于他在他兒子船上的股權出讓證明,我是斷斷不能收的。

    我說,如果我需要用,他一定會給我的,我知道他是一個誠實的人。

    但是如果我不需要,我是絕不會向他多要一分錢的。

    因為,他認為我完全有理由收回我在巴西的産業。

     說完這些,老人家問我,是否要他幫忙想一點辦法,來收回我的種植園。

    我對他說,我想自己去巴西走一趟。

    他說,如果我願意,可以去一趟;如果不願意,也有很多辦法保證我的權利,立刻把收入撥給我用。

    裡斯本河恰好有船準備去巴西。

    他勸我在官方登記處登記自己的名字,他自己也寫了一份擔保書,宣誓證明我還活着,并證明當初在巴西拿地建種植園的正是我本人。

     我把他的擔保書照常規做了公證,又附了一份委托書。

    他指導我将這兩份文件加上他寫的一封親筆信,寄給他在巴西的一個熟悉的商人。

    接下來就叫我跟他待在一起靜等回信。

     沒有什麼是比這次委托手續辦得更光彩的了。

    因為在不到七個月的時間裡,我就收到了一個大包裹,是那兩位代理人的繼承人寄來的。

    正是由于這兩位代理人我才出海遇險的。

    包裹裡有下面這些東西,尤其是書信和文獻: 第一,是我種植園收入的流水賬。

    開始于他們的父親和這位葡萄牙老船長結算那一年,共有六年,應該給我1,174莫艾多。

     第二,在政府接管之前的賬目,也就是他們把我作為失蹤者(他們稱為“民法死亡”)期間代管的賬目,共有四年。

    由于種植園的價值遞增,結存合計38,892克魯紮多注56,等于3,241莫艾多。

     第三,聖奧古斯丁修道院院長的賬單。

    他已獲得十四年的收益。

    他很誠實地說,除了醫院的開支外,他還有872莫艾多原封未動,他現在承認是我的了。

    至于上交國王的部分,則不能償還了。

     還有我合夥人的一封信。

    他熱烈地祝賀我還活着,向我報告了我們産業提高的情況,每年的生産情況,并具體談到我們的種植園現在有多少英畝或平方米,是怎麼種植的,裡面有多少奴隸等等。

    他在信紙上畫了二十二個十字架,為我祝福,告訴我說,他說了無數遍“萬福馬利亞”,以感謝萬福馬利亞保佑我活着。

    他熱情地邀請我過去收回我自己的産業。

    同時,他還說,如果我不能親自去,我可以給他命令,他應該将我的财産交給誰。

    在信的結尾處,為了表達他和他家人對我的深情厚誼,又送了一份禮。

    那是七張精美的豹子皮,這些豹子皮是他派到非洲去的另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