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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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夫低聲咒罵了一句:“真該死。

    ” 約瑟夫說:“誰生了個孩子?” “列夫的小婊子。

    我們在公園裡見到的那個,叫瑪伽。

    ” 約瑟夫的臉騰地紅了。

    “那個蒙特卡洛的歌手?她有了列夫的孩子?” 奧爾加點點頭,不停嗚咽着。

     約瑟夫轉向列夫:“你這個狗娘養的。

    ” 列夫說:“我們大家都冷靜點兒。

    ” 約瑟夫站了起來:“我的上帝,我他媽的要好好教訓你。

    ” 列夫把椅子往後一推,站了起來。

    他退後幾步躲開約瑟夫,伸出胳膊防守着。

    “你給我冷靜一點兒,約瑟夫。

    ”他說。

     “你竟敢要我冷靜。

    ”約瑟夫以驚人的敏捷撲了過來,揮出他肉乎乎的拳頭。

    列夫躲閃不及,左顴骨上方重重挨了一擊。

    這一拳疼得鑽心,列夫踉跄後退。

     奧爾加抱起号叫着的黛茜退到門口。

    “住手!”她喊道。

     約瑟夫又揮出了左拳。

     列夫很久都沒有動過拳腳了,但他從小在彼得格勒的貧民窟裡長大,仍然保留着原來的靈活反應。

    他抵住約瑟夫不讓他擺動,貼上前去,照着他嶽父的肚子就是一通連環拳。

    約瑟夫的胸膛起伏着,“咝咝”向外呼着氣。

    随後列夫朝約瑟夫的臉上飛快來了幾下,分别打在鼻子、嘴巴和眼睛上。

     約瑟夫身材魁碩,一貫恃強淩弱,大家都怕他,從來沒人敢還手,因此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任何防守訓練。

    他踉跄後退,無力地舉着胳膊試圖抵擋列夫的拳頭。

     列夫街頭打架的本能不容他在對方倒地之前停下來,他追着約瑟夫繼續打,身上、腦袋上一通猛擊,最後那個老家夥朝一把餐椅倒了下去,仰面摔在地毯上。

     奧爾加的母親莉娜急匆匆進了房間,尖叫一聲跪在丈夫身邊。

    波琳娜和廚師站在廚房門口,一臉驚恐。

    約瑟夫的臉上血肉模糊,但他用胳膊肘拄着擡起身子,把莉娜推向一邊。

    接着,他掙紮着要站起來,卻突然大叫一聲,猛地癱倒下去。

     他的皮膚變成了灰色,停止了呼吸。

     列夫說:“耶稣基督。

    ” 莉娜哀号起來:“約瑟夫,我的喬,睜開眼睛啊!” 列夫摸了摸約瑟夫的胸口,沒有心跳。

    他又擡起他的手腕,找不到脈搏。

     我有麻煩了,他想。

     他站了起來:“波琳娜,快叫救護車。

    ” 她走進大廳,拿起了電話。

     列夫盯着地上的屍體。

    他必須馬上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留在這兒以示無辜,假裝悲傷,設法逃脫?機會太渺茫了。

     他必須離開。

     他跑上樓,脫掉身上的襯衫。

    他從戰場帶回大量黃金,都是向哥薩克販賣蘇格蘭威士忌賺來的。

    他把這些黃金換了五千多美元,這些鈔票都塞在他的錢袋裡,錢袋綁在一隻抽屜背面。

    現在,把錢袋緊緊系在腰上,再把襯衫和外套穿上。

     他穿上大衣。

    衣櫃頂上放着一個帆布袋,裡面是頒發給美國陸軍軍官的柯爾特點45式1911半自動手槍。

    他把手槍塞進上衣口袋裡。

    又把一箱子彈和幾件内衣扔進帆布袋,然後下了樓。

     餐廳裡,莉娜已經在約瑟夫的頭下放了一個墊子,但約瑟夫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像死人。

    奧爾加在走廊裡打電話:“快點兒來,求求你,我怕他就要死了!”太晚了,寶貝,列夫想。

     他說:“救護車還要等很久。

    我去接施瓦茨大夫。

    ”沒人問他為什麼背着一個包。

     他走進車庫,發動了約瑟夫那輛派克特雙六。

    他把車從房子裡開出來,轉而向北駛去。

     他不會去接施瓦茨大夫。

     他要去加拿大。

     列夫開得很快。

    布法羅的北郊漸漸被他甩在身後,他琢磨着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救護車上的人無疑會打電話報警。

    警察一來,自然會發現約瑟夫被打死了。

    奧爾加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們是誰把她父親打倒在地,如果說她以前不恨列夫,那現在一定會恨得咬牙切齒。

    這樣一來,列夫就成了被通緝的殺人犯。

     維亞洛夫家的車庫通常有三輛車——一輛帕卡德,一輛列夫的福特T型車,還有約瑟夫的幾個打手開的藍色哈德森。

    那些警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推斷出列夫開着派克特跑了。

    列夫估計一小時後警方就會開始追查這輛車。

     如果運氣好的話,那時候他已經出了國門。

     他開車帶瑪伽去過幾次加拿大。

    去多倫多隻不過一百多公裡,開快一點三個小時就到了。

    他們通常以彼得斯先生和太太的名義登記住店,然後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城裡閑逛,不必擔心被人發現再通報給約瑟夫?維亞洛夫。

    列夫沒有美國護照,但他知道幾處沒有邊防哨卡的通道。

     他中午的時候到達多倫多,住進一家安靜的酒店。

     他在一家咖啡店要了一個三明治,坐在那兒掂量着自己的處境。

    他因謀殺受到通緝。

    他沒有了家,如果打算探望那兩處家人,就不得不冒着被逮捕的危險。

    他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他身上帶着五千美元,外加一輛偷來的汽車。

     他回想起十個月前跟自己哥哥說的那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