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金殿傳胪狀元瘋迷 苗疆報捷罪臣蒙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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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兒!” 勒敏嗔了玉兒一句,又對莊有恭道:“恭賀您高發了。

    不過玉兒說的也是。

    如今您是狀元郎,還該養榮衛華,就這麼獨自走來了。

    這樣,您少坐一會,我去尋雪芹兄來,剛才我還給他送去一副豬肝。

    他通醫道,我看您像是有點神不守舍的模樣。

    ”莊有恭道:“嗯?我怎麼神不守舍?狀元!憑文章掙來的,知道麼?”勒敏聽他言語更加錯亂,越發相信他得了瘋病。

    正拿這活寶毫無辦法,猛地想起《儒林外史》,莊有恭很像範進,遂扯了玉兒一邊悄聲道:“你隻管挖苦他——比挖苦我還要狠些!”莊有恭在旁卻聽見了“挖苦”二字,喃喃說道:“挖苦?我有什麼可挖苦的?我也不挖苦别人,讀書人都不容易。

    ” “誰說挖苦您了!”玉兒斟一杯涼茶過來,放在莊有恭面前桌上,正容說道:“我是不懂,狀元——狀元是什麼東西?”勒敏一口茶正喝到嗓子眼,聽見這話,猛地一嗆——忙裝咳嗽掩過沒笑出聲。

     莊有恭認真地說道:“姑娘這麼伶俐,怎麼問出這個話來?狀元,是天下第一人!”玉兒恍然大悟地說道:“哎呀那可失敬得很啦!天下第一人,幾百年出一個呢?”莊有恭木了一下臉,說道:“三年!” “三年就出一個?”玉兒啧啧感歎,“我還想着是孔聖人、孟聖人,五百年一出呢!三年就出一個,也就比老母豬下崽兒少些罷了!”莊有恭一臉苦笑,說道:“你怎麼能如此比來!金殿應試,玉堂賜宴,禦街誇官,瓊筵簪花!從天安門正門而出,就是親王宰相也沒有這份體面風光!” 勒敏見莊有恭百刺不醒,在旁皺着眉頭,半晌,陰森森說了一句:“黃粱一夢終有醒時,莊有恭,你東窗事發了!” “什麼?!” “我剛看過邸報。

    ”勒敏見莊有恭渾身一縮,目中瞳仁閃了一下,知道這一擊大見功效,遂冷冷說道:“你疏通考官,賄買試卷。

    孫嘉淦禦史上書連章彈劾,九重震怒,朝野皆驚,已經将孫禦史題本發往大理寺,劉統勳為主審,侍衛傅恒監刑——不日之内你首級難保,還敢在這裡擺狀元譜兒麼?”話未說完,莊有恭已是面如死灰,駭然木坐,形同白癡。

    勒敏上前晃了晃他,莊有恭竟毫無知覺!勒敏不禁大驚,吓死一個狀元,可怎麼辦! 玉兒看戲似地站在一邊,聽勒敏恫吓莊有恭,此時見勒敏慌了手腳,過來看了看,嗔道:“沒有那個金剛鑽,你幹嗎攬這瓷器活?他瘋不瘋呆不呆,與你屁的相幹——多管這閑事!”說着用中指向莊有恭人中間使勁一掐,莊有恭“哎呀”叫了一聲,醒了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到了這裡?”莊有恭眨了一下眼,眸子已經不再發直,身上仿佛顫抖了一下。

    他已經完全恢複了神智,隻愣愣地望着勒敏,半晌才自失地一笑道:“吃……吃酒吃得太多,醉了……”玉兒把茶碗往他手邊一推,說道:“你是迷魂湯喝多了!要我說,還不如醉着,一醒來就當不成天下第一人了!”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有些生氣,一甩手便進了店。

    勒敏知道她是搶白自己,待起身進去安慰,又怕莊有恭受了冷落,正要說話寒暄,見東邊十幾個人擡着一頂竹絲涼轎過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遠遠便喊:“莊老爺!榜眼爺在府裡等着,你怎麼在這裡和這種人說話!”莊有恭趕忙起身,向勒敏一拱手,說道:“勒兄,失陪了,改日到我府裡叙話!”竟自揚長而去。

     恩科殿試放榜禮成,軍機處便接到苗疆經略大臣張廣泗的報捷奏折。

    自乾隆元年春調整将帥,張廣泗軍權一統,兵分三路猛攻叛苗盤踞的上九股、下九股和清江下流。

    初戰得手,張廣泗稍事休整,又分兵八路進攻叛敵最後巢穴牛皮大箐。

    牛皮大箐位于苗寨之中,北起丹江,西至都勻、東連清江,連綿數百裡霧雨冥冥、毒瘴彌漫,澗深山高,危岩切雲,是個形勢極為險惡的所在。

    哈元生、董芳和張照先後都在這裡吃過敗仗。

    張廣泗因此十分謹慎,先封了箐口通道,斷了裡邊糧源。

    又用歸降熟苗為先導深入險地,幾次探路,五月煙瘴最盛之時,乘敵不備,驅八路兵馬分進合擊,隻用了十幾天時間就大獲全勝。

    鄂爾泰和張廷玉收到報捷的奏折後,知道乾隆最關心的便是這件軍國第一要務,來不及寫節略,帶了奏折原稿便趕往養心殿。

    二人報名進來,卻見乾隆拿着一份名冊正和上書房大臣讷親說話。

     “這個冊子拟得還好。

    ”乾隆示意張、鄂二人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