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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兩個癢都出來了,從尾巴根到脖子根,都癢。朝牆根蹭,被庫拉住。謝任性地後退,屁股貼向牆角。庫生氣了,大喝一聲。謝瞪庫一眼,屁股在牆上蹭起來。

    那牆角已經被驢蹭圓,土塊縫粘着驢毛,牆根散着驢尿臊味,謝蹭了屁股上的癢,脖子上的癢還在。這個癢隻能别的驢幫忙。驢啃脖子工騙工。這句人的俗話,說的就是兩頭驢啃對方的脖子相互解癢。更多的癢還是靠自己蹭。早先毗沙驢蹭癢全靠樹和牆,幾乎所有的樹被驢蹭歪蹭倒。如今就隻有蹭牆。兩頭驢見面,先問你在哪蹭癢。答在西城牆角。你呢?說在東城昆寺。寺院柱子蹭癢最過瘾,八角塔也過瘾,驢脊背癢了愛往寺裡跑。毗沙的老寺老牆都是驢蹭倒的。驢見面不問年紀,問蹭倒幾堵牆。驢貼牆上蹭癢時心裡有一堵牆在晃,晃着晃着,騰地倒了。毗沙老城每天有三十堵牆倒塌。人不知道是驢蹭倒的。驢經常說到西昆寺去蹭癢。每頭毗沙驢身上都有一處西昆寺的癢,到跟前卻都被高牆吓住。城裡城外的驢都說一起去城牆下蹭癢,試試能不能把城牆蹭倒。城裡驢朝外蹭,城外驢朝裡蹭。結果多少代驢老死牆根,城牆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