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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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在陽光中閃爍。

    她飛下來,在狄多的上方盤旋。

    她說: 我奉命來取走這個屬于死亡之神的神聖之物;我把你從你的軀體裡解脫出來。

     然後,所有的熱氣立即停止了,她的生命消失在空中。

     “為什麼她必須割下别人的一束頭發?”勞拉說,“那個艾麗絲?” 我不得而知。

    “那正是她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我說道,“有點像祭奉。

    ”我高興地發現,我和故事裡的一個人物有相同的名字,而不隻是照某種花取的名字——我以前一直是這個看法。

    在我母親的家族裡,給女孩取植物名字的做法十分盛行。

     “這樣做是幫助狄多脫離她的身體,”勞拉說,“她不想再活下去了。

    這使她脫離了痛苦,所以這樣做是對的。

    是嗎?” “我想是的。

    ”我說道。

    我對這樣細微的倫理觀點沒多大興趣。

    奇特的事情發生在詩歌裡;要去把它們弄明白并沒有意義。

    不過,我的确懷疑狄多是不是金發女郎;從故事的其餘部分來看,她似乎更像是個深褐色頭發的女子。

     “誰是死亡之神?他為什麼想要那束頭發?” “别再說頭發了,”我說,“我們做完了拉丁文課的作業。

    現在讓我們把法語課的作業做完。

    厄斯金先生照例給我們布置了過多的作業。

    現在來翻譯:Ilnefautpastoncherauxidoles;ladorureenresteauxmains.” “不要觸摸偶像,以免金漆沾手。

    怎麼樣?” “沒有說到油漆呀。

    ” “可它就是這個意思。

    ” “你了解厄斯金先生。

    他才不在乎是什麼意思呢。

    ” “我讨厭厄斯金先生。

    我希望讓‘暴力小姐’回來教我們。

    ” “我也是。

    我還希望母親回到我們身邊。

    ” “我也是。

    ” 厄斯金先生對勞拉的這段拉丁文詩歌的翻譯評價不高。

    他用紅鉛筆在譯文上打滿了叉。

     我如何描繪我現在落入的悲傷之淵呢?我描繪不出來,所以我就不勞神了。

     我飛快地翻閱其他的筆記本。

    “曆史”是空白,除了勞拉貼上去的照片——她和亞曆克斯在鈕扣廠野餐會上的合影。

    他們兩個現在都染成了淡黃色,我一隻孤零零的藍手在草地上朝他們爬去。

    “地理”除了厄斯金先生布置的一段關于提康德羅加港的簡短描寫之外,什麼也沒有。

    “這個中等面積的城鎮坐落在盧韋托河和若格斯河的交彙處,因生産石頭和别的東西而聞名。

    ”是勞拉作業的第一句。

    “法語”撤去了所有的法語,反倒記錄了亞曆克斯·托馬斯在我們的閣樓上留下的一連串古怪的單詞。

    那些單詞——我現在發現——勞拉終究沒有燒掉。

    Archoryne,berel,carchineal,diamite,ebonort...一種異國語言,沒錯;但我已經學會了理解,理解得比法語還要好。

     “數學”有一豎欄長長的數字,有些數字對面還有單詞。

    我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它們是什麼樣的數字。

    它們是日期。

    第一個日期正巧是我從歐洲回來的日子,而最後一個日期是勞拉去貝拉維斯塔診所的三個月之前。

    這些詞是: 阿維隆莊園,沒有。

    沒有。

    沒有。

    向陽遊樂園,沒有。

    “忽必烈行宮”,沒有。

    沒有。

    “瑪麗女王”号,沒有。

    沒有。

    紐約,沒有。

    阿維隆莊園,開頭沒有。

     “水妖”号,X.[7]“迷醉”。

     多倫多。

    X. X.X.X.X. O.[8] 這就是事情的整個過程。

    一切都清楚了。

    這事一直是在我的眼皮底下進行的。

    我怎麼會如此視而不見? 那麼,這個男人不是亞曆克斯·托馬斯。

    從來就不是亞曆克斯。

    對勞拉來說,亞曆克斯屬于另一個宇宙空間。

     [1]複仇三女神:希臘神話中的複仇女神。

     [2]厄洛斯:希臘神話中的愛神。

     [3]公正女神的形象是一個手持天平和劍,雙眼蒙住的神。

     [4]朱諾:羅馬神話中的天後,主神朱庇特(宙斯)之妻,相當于希臘神話中的赫拉。

     [5]艾麗絲:希臘神話中的彩虹女神。

     [6]普羅塞爾皮娜:羅馬神話中主神朱庇特之女,被冥王普路托強娶為妻,成為冥後。

     [7]X是英文單詞sex(性)的縮寫,在此處代表理查德誘奸勞拉。

     [8]O在此處代表大肚子(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