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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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我問道,“勞拉的身體可是好好的。

    ” “噢,考慮到那麼多的醫生預約,我想……” “什麼醫生預約?” “你沒在上面簽字?”她拿出來一紮信件。

    我一眼認出了那些便條紙,确實是我的。

    我翻了一下:便條不是我寫的,卻簽着我的名字。

     “我明白了。

    ”我一面說,一面收起我的狼獾皮鑲邊大衣和手提包。

    “我得找勞拉好好談談。

    謝謝你的接待。

    ”我握了握她的手指頭。

    不言而喻,勞拉不得不退學了。

     “我們确實盡力了。

    ”可憐的女人說道。

    她簡直要哭出來了。

    這又是一個“暴力小姐”——一個雇來的教書匠,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不是勞拉的對手。

     那天晚上,理查德問起我同校長見面的情況。

    我告訴他,勞拉把全班都搞亂套了。

     他非但沒生氣,似乎還挺高興,簡直有點佩服她。

    他還誇勞拉有股子骨氣。

    他說,适度的反叛是一種有魄力的表現。

    他說,他自己就不喜歡上學,常常讓老師下不了台。

    我并不認為這是勞拉的動機,但我沒有說出口。

     我沒有向他提起僞造醫生便條的事,那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同老師搗亂是一碼事,逃學完全是另一碼事了。

    這多少算是一種不良行為。

     “你不該仿冒我的字迹。

    ”我私下對勞拉說道。

     “我無法仿冒理查德的字迹。

    他的字和我們的太不一樣了。

    你的要容易多了。

    ” “字迹可是私人的東西。

    仿冒别人的字迹就等于偷竊。

    ” 她看上去确實有點懊惱,隻是一會兒。

    “對不起。

    我不是偷,而是借。

    我原以為你不會介意的。

    ” “我真猜不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 “我從來沒要求把我送到那所學校去,”勞拉說,“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

    他們不把我當回事。

    他們不是正經人。

    如果讓我一直呆在那裡,我真會鬧病的。

    ” “當你不上課時,”我問道,“你在幹些什麼呢?你都到哪裡去了?”我擔心她會去同什麼人約會——同一個男人約會。

    她已經快到那個年齡了。

     “噢,哪兒都去,”勞拉回答說,“我去鬧市區,或者在公園之類的地方坐坐,或者隻是在街上溜達。

    有兩次我還看到你了,但你沒看見我。

    我猜你是去購物吧。

    ”我頓時覺得體内的血往上湧,接着胸口發悶;我感到恐慌,似乎有一隻手在捏我的心。

    我看上去一定臉色蒼白。

     “你怎麼啦?”勞拉問道,“不舒服嗎?” 那年五月,我們坐“貝倫加麗娅”号班輪越洋到達英國,然後乘“瑪麗女王”号回紐約。

    “女王”号是當時有史以來所建造的最大的、最豪華的遠洋遊輪,這在各種旅遊指南中均有介紹。

    理查德說,這次是它的處女航,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威妮弗蕾德同我們一起前往。

    勞拉也去。

    理查德說,這樣的遠航對她會大有益處的。

    自從她突然離開學校以來,她一直面容憔悴、身體瘦弱,又無所事事。

    這次旅行對她将是一次教育——對她這樣的女孩尤其有用。

    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撇下她不管。

     公衆不可能了解“瑪麗女王”号的全部情況。

    關于這艘遊輪的文字描繪和圖片宣傳十分誘人;船上的裝飾也是富麗堂皇——裝有條形燈光,船壁上有塑料貼面,還有帶凹槽的柱子和楓樹球——處處金碧輝煌。

    然而,它在大洋上航行起來卻像豬打滾一般。

    此外,站在二等艙的甲闆上俯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等艙甲闆的情況。

    因此,你若在一等艙甲闆上散步,二等艙甲闆的欄杆邊就會擠滿了窮小子,傻乎乎地盯着你看。

     出海第一天我有點暈船,後來就好了。

    船上舞會很多。

    那時我已經學會了跳舞,跳得還算可以,但不能說太好。

    (幹什麼都别幹得太好,威妮弗蕾德說,别人會認為你想出風頭。

    )我沒有陪理查德跳舞,而是陪他引見給我的人跳——那些都是他在生意場上結識的人。

    艾麗絲就交給你們了,他會對這些人說,同時拍拍他們的胳膊。

    有時,他會同别的女人跳舞——他認識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