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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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父親是不會留下什麼字條的。

    他一定明白這将意味着什麼後果。

    他不想得到一個自殺的結論,因為他買過人壽保險:他多年一直都在交納保金。

    因此,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安排好後事,這也無可非議。

    他生前已把這筆錢擱置起來——這筆錢将直接進入一個信托基金機構,确保隻有勞拉可以動用,而且要等她滿了二十一歲才行。

    他當時肯定已經對理查德産生了懷疑,斷定把錢留給我是沒有用的。

    我還未成年,又是理查德的妻子。

    那時候的法律和現在不同。

    按法律規定,我所有的财産也都是他的。

     我已經說過,我已獲得了父親的真傳。

    是什麼?勇氣——面對災難的勇氣。

    還有高貴的自我犧牲精神。

    我想,大家都希望我不要辜負這種真傳。

     瑞妮說,鎮上人人都來參加葬禮。

    應該說是差不多人人都來了,因為還有些地方人們怨氣不小。

    然而,父親還是相當受人尊敬的,那時候人們已經明白不是他想永久關廠。

    人們明白,他并沒有參與——他是無力阻止,僅此而已。

    他上了那些大企業的當。

     瑞妮說,鎮上的每個人都為勞拉感到難過。

    (但言外之意就是:沒有人為我感到難過。

    在他們看來,我的結局是享受這筆不義之财。

    理查德獲得的就是不義之财。

    ) 理查德所做的安排如下: 勞拉将過來和我們住在一起。

    她自然非得過來;她隻有十五歲,不能獨自留在阿維隆莊園。

     “我可以和瑞妮待在一起。

    ”勞拉說道。

    理查德說,那是不可能的。

    瑞妮快要結婚了;她不可能有時間照顧勞拉。

    勞拉說,她不需要别人照顧,但理查德隻是淡淡一笑。

     “瑞妮可以跟我去多倫多呀。

    ”勞拉說道。

    理查德說,瑞妮不想去。

    (實際上是理查德不想讓她去。

    他和威妮弗蕾德早已安排好一套他倆認為合适的家政班子——他說都是些行家裡手。

    言下之意是:班子懂得迎合他的口味,也懂得迎合威妮弗蕾德的口味。

    ) 理查德說,他已經和瑞妮讨論過此事,雙方達成一緻滿意的決定。

    他說,瑞妮和她的丈夫将作為阿維隆莊園的看管人,監管房子的修繕工作——我們的房子已經岌岌可危,所以,從屋頂開始,有大量的修繕工作要做。

    他們還要随時為我們小住做好準備,因為今後我們要把這兒作為避暑的夏居。

    他還以一位寬容的大叔的口氣說,我們可以回到阿維隆莊園來蕩舟什麼的。

    這樣一來,我和勞拉的祖屋就不會被剝奪了。

    他說祖屋的時候,嘴角泛着一絲微笑。

    難道我們不喜歡嗎? 勞拉并沒有對理查德表示感謝。

    她用曾經對待厄斯金先生那種刻意的茫然神情,瞪着理查德的前額。

    我明白,我們将會有麻煩了。

     理查德還說,他和我仍舊驅車回多倫多,當然是等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後。

    首先他需要同我父親的律師們會面,我們姐妹倆則無需出場;考慮到最近發生的事,我們再經曆這樣的場面太折磨人。

    他想盡可能地免除我們的痛苦。

    瑞妮私下告訴我,其中一個律師是我母親的親戚——我二表姐的丈夫。

    他肯定會為我們留個心眼的。

     勞拉先留在阿維隆莊園,等瑞妮幫她收拾完東西再乘火車來多倫多,而我們去車站接她。

    她将和我們一起住在我們家——正好有一間多餘的卧室,隻要再裝修一下就很适合她。

    她将去一所合适的學校讀書。

    理查德為她選定了聖塞西莉亞學校——這當然是跟威妮弗蕾德商量的結果,因為她熟悉情況。

    勞拉也許還需要補課,但他可以肯定,随着時間推移,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這樣一來,她就能夠獲得利益,獲得優勢。

     “什麼優勢?”勞拉問道。

     “你地位的優勢呗。

    ”理查德回答說。

     “我看不出我有什麼地位。

    ”勞拉說道。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理查德說,他的态度已不太寬容了。

     “艾麗絲才有地位,”勞拉答道,“她是格裡芬夫人。

    而我是多餘的。

    ” “我知道你心裡煩,”理查德硬邦邦地說,“想想這些不幸的事,我可以理解。

    其實我們大家都不好過。

    但是,沒必要不開心。

    我和艾麗絲也不容易。

    我隻是盡我所能為你做點事。

    ” “他認為我會礙他的事。

    ”勞拉當晚在廚房這樣對我說道。

    我們倆是為躲開理查德才去廚房的。

    看着他在那兒開單子——什麼要扔、什麼要修、什麼要換,我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們隻能看着,默默無言。

    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