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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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卡莉說,“不過,我認為人們不必先成為“左”傾分子再去實現……。

    ” “那麼你在那兒做什麼?”父親打斷了她的話。

    (他最近同卡莉有過不少争論。

    卡莉希望他接受工會運動。

    他則說,卡莉是在異想天開。

    ) 就在這時,冰淇淋被推了進來。

    那時我們有一個電冰箱——還是在經濟危機之前買的。

    盡管瑞妮對其冷凍室的功能将信将疑,但她那晚将它派上了大用處。

    冰淇淋做成了球形,綠瑩瑩的,硬如堅石,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喝咖啡時,遠處的“露營地”開始放煙火了。

    我們都去碼頭上觀賞。

    景色壯觀——我們不僅看到煙火,還能看到它們在若格斯河中的倒影。

    紅的、黃的和藍的光束在空中瀑布般散開:星星狀的、菊花狀的、楊柳狀的,五光十色。

     “中國人發明了火藥,”亞曆克斯說,“但他們從來不用它制造槍炮,隻制造煙花。

    不過,我并未真正感到焰火賞心悅目。

    它們太像重型炮彈了。

    ” “你是和平主義者嗎?”我問道。

    看起來他該是那樣的人。

    如果他說是,我就準備不贊成,因為我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總是在和勞拉說話。

     “我不是和平主義者,”亞曆克斯回答說,“但我父母都死于戰争。

    或者說,我猜想他們死于戰争。

    ” 我想,現在我們可以得知這個孤兒的故事了。

    經過瑞妮小題大作了一番之後,我希望這是個好故事。

     “你自己也不太清楚嗎?”勞拉問道。

     “不清楚,”亞曆克斯說,“人們告訴我,有人發現我坐在一座燒毀房屋中的瓦礫上。

    周圍其他人都死了。

    很顯然,我被藏在了水槽下面或一個鍋竈下面——一個類似金屬的容器。

    ” “那是在哪裡?又是誰發現了你?” “不清楚,”亞曆克斯說,“他們其實也不知道。

    那兒既不是法國,也不是德國。

    那是在它們東面的一個小國裡。

    我一定是被托來托去的;後來紅十字會通過某種途徑接收了我。

    ” “你還記得嗎?”我問道。

     “不太記得了。

    過了這麼久,一些細節已想不起來了,比方我的名字等等。

    最後我到了修道院。

    教士們感到,從多方考慮,忘卻對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他們是一小群長老會成員,很愛幹淨。

    為不生虱子,我們都剃了光頭。

    我還能記得那種突然沒有頭發的感覺——好涼啊。

    從那時起,我才真正開始記事。

    ” 盡管我開始慢慢喜歡他了,我得慚愧地承認,對他的故事我還是相當懷疑。

    這故事裡面包含了太多的傳奇色彩——太多的好運氣和壞運氣。

    我還太年輕,不相信有這麼多的巧合。

    如果他試圖想給勞拉留下深刻印象——他是在這樣做嗎?——他選擇的方法是再好不過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我說,“那一定很糟糕。

    ” “我曾經這樣想過,”亞曆克斯說道,“但後來我意識到,我是一個沒有必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的人。

    家庭背景之類的東西對我到底有什麼意義呢?人們通常用這些來作為他們為人勢利的理由,或者失敗的借口。

    我擺脫了這種誘惑,如此而已。

    我擺脫了各種束縛。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牽制我。

    ”他還說了些别的,但一個禮花在空中炸開,我沒聽見他說什麼。

    不過,勞拉聽見了;她一本正經地點着頭。

     (他說了些什麼?後來我才知道。

    他說,至少你不會想家。

    ) 一個蒲公英狀的禮花在空中綻放。

    我們都舉目仰望。

    在這種時候,我們是很難不仰望的。

    我們很難不張口贊歎。

     那天晚上,阿維隆莊園碼頭上空煙花閃爍,這是否是我們的開始?不得而知。

    事情的開始往往突然而至,卻又是不知不覺的。

    它們在你近旁悄悄潛行,忽隐忽現,埋伏在你身邊。

    最後,它們突然跳出來了。

     [1]約翰·拉斯金(1819—1900):英國藝術評論家、社會改革家,著有《近代畫家》、《建築的七盞燈》、《時與潮》等。

     [2]美狄亞、錫西、海倫:希臘神話中的三個人物。

    美狄亞曾與人私奔,後被遺棄,憤而殺死親生兒女;錫西精通巫術,能把人變成豬;海倫系斯巴達國王梅内萊厄斯之妻,後被特洛伊王子帕裡斯拐走,從而引起著名的特洛伊戰争。

     [3]示巴女王:示巴是古阿拉伯的一個地區。

    《聖經》中記載,示巴女王曾朝觐所羅門王,并測其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