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們把我們包圍了——這幫該死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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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托涅戰役1944年12月19—31日 12月19日,E連作為巴斯托涅環形防線的一部分進駐福瓦以南的前線。

    它實際上是這個包圍圈上的一輛戰車。

    圈内有第101空降師,第10裝甲師第2戰鬥群,以及第463野戰炮兵營。

    為了對抗這支隊伍,德軍竟派出了15個師,其中4個是裝甲師,并有重炮兵支持。

     仗打得十分激烈,損失慘重。

    19日和20日,506團第1營在第10裝甲師德索伯裡分隊的支援下,把德第2裝甲師拖住在福瓦東北部的諾維爾。

    第1營20日撤到福瓦後面時600人中共有13名軍官和199名士兵陣亡。

    第1營和德索伯裡分隊共同殲滅了至少30輛敵軍坦克,傷亡敵軍500至1000人。

    最為重要的是,在環繞巴斯托涅建造防禦工事期間,他們拖住敵軍達48小時之久。

     在防禦圈混亂不定的情況下,E連和其他連隊都急需那段時間。

    E連的左翼在巴斯托涅—諾維爾公路上,與公路另一側的第3營相連。

    位于2營右翼的D連,一直延伸到奧爾特的火車站,但卻并未與第501傘降步兵團相接。

    溫特斯擔心3營不在指定位置;他派尼克松去團部核查;尼克松回來報告說3營已在指定位置。

     E連在一個樹林中,前面是一片牧場,斜坡一直延伸到1公裡外的福瓦村。

    那片樹林長着一排排直徑有8—10英寸的松樹。

    士兵們在樹林内側幾米的地方挖了散兵坑,建起主防線,并在樹林的邊緣建了哨崗。

    溫特斯在樹林南部邊緣、緊靠着E連後面的地方建起了營部。

    主防線的第一夜很平靜,甚至無任何戰事;戰鬥遠在北面4公裡外的諾維爾。

     12月20日淩晨,大霧籠罩了整片樹林和牧場。

    溫特斯起身巡視四周。

    在左邊,他看到一個德國士兵穿着冬大衣從樹叢中冒出來。

    那個兵沒帶槍,也沒帶背包,走到一塊空地中間。

    溫特斯身邊的兩個人本能地把槍抵到肩窩,但溫特斯用手示意他們不要開槍。

    他們看着德國兵脫下衣服,扒下褲子,蹲下去解手。

    溫特斯看到他完事後,便用他最好的德語喊道:“過來!”那個士兵舉起雙手,走過來投降。

    溫特斯搜遍了他所有的口袋,隻發現幾張照片和一點發硬的黑面包片。

     “想想看,”溫特斯評論說,“一個德國兵,在清晨出來大便,在樹林裡轉錯了向,走到了我們的隊伍裡,竟然經過了連部和營部才被活捉!可想我們第一夜放的是什麼哨!” 那天迷路的不僅僅隻有德國兵。

    衛生員拉爾夫·斯皮納和二等兵“寶貝”愛德華·赫夫龍回巴斯托涅去搞藥品。

    在戰地救護站斯皮納弄了些想要的東西(101師的藥品已經越來越少,成為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兩個E連的人匆匆吃了頓熱飯,雖然不想離開爐子,但随着夜幕降臨,他們不得不歸隊。

     赫夫龍提議從樹林裡抄近路,斯皮納同意了。

    赫夫龍帶路,突然他掉進一個坑裡。

    緊接着傳來一聲驚叫,随後赫夫龍下面有聲音大叫:“欣克爾,欣克爾,是你嗎?” 赫夫龍迅速跳出散兵坑,向反方向拔腿就跑,大叫:“去他媽的欣克爾,德國佬!”他和斯皮納掉轉方向,最後總算找到了E連的崗哨。

     (斯皮納回憶這件事後說:“直到今天,每次看到‘寶貝’,我就問他欣克爾還好嗎,或者問他最近看到欣克爾了嗎。

    ”) 在連隊中,衛生員是最受歡迎、最受尊敬、最受感激的人。

    他們的武器是急救箱,在前線哪兒有人喊受傷哪兒就有他們。

    福利中尉對衛生員尤金·羅就贊賞有加:“哪兒需要他,哪兒就有他,你經常不知道他是怎麼到那兒的。

    他的勇敢、他對傷員的英勇救護從未得到承認。

    在一次激烈的交戰中他的事迹尤為突出,之後我就推薦他獲得銀質獎章。

    可能我用詞不妥,也許戴克中尉不同意,或者被上面的什麼人擱在了一邊,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如果有士兵因為冒着嚴寒,在冰天雪地裡戰鬥,在槍林彈雨的曠野和森林裡穿梭,應該獲得一枚獎章的話,那他一定是我們的衛生員尤金·羅。

    ” *** 12月20日,506團1營和德索伯裡分隊的剩餘人員撤離諾維爾,進入後方。

    E連等待的攻擊并未發生。

    1營沉重地打擊了德軍,緻使他們轉而去攻打防禦圈的其他地方。

    E連遭到了大炮和迫擊炮火的轟擊,但沒有受到步兵的攻擊。

     12月21日下了一場雪,雪很軟,但很幹。

    雪不斷地下,積了6英寸……12英寸。

    氣溫降到了冰點以下,甚至樹林裡也刮起了風。

    官兵們感到生來從未有過的寒冷。

    他們隻穿着傘兵靴、作戰服和戰壕雨衣。

    沒有羊毛襪,沒有長内衣褲。

    有人跑到巴斯托涅,取了些面粉布袋和床單回來,可以稍稍禦寒、遮擋一下。

    在散兵坑裡和哨位上,他們把毯子裹在身上,把粗麻布裹在靴子外面。

    粗麻布在雪裡浸濕後,靴子、襪子也都濕了,寒冷刺骨,不住地打冷戰。

    戰士們看上去就像是喬治·華盛頓在福吉谷的部隊,而且還要挨子彈,沒有藏身之地,更談不上生火取暖。

     與第1集團軍在一起的情報處長拉爾夫·英格索爾上校是這樣描繪刺骨的寒冷的:“我穿着毛内衣、毛軍裝、裝甲部隊作戰服、一件有彈性袖口的裝甲部隊野戰夾克、一件厚重的帶襯裡的戰壕雨衣、兩雙厚厚的毛紡襪、一雙作戰靴,外面還套着橡膠套鞋、圍着圍巾,但行駛在阿登地區,我從未記得暖和過。

    ” E連的戰士們沒有像樣的襪子和橡膠套鞋,腳總是又冷又濕,戰壕足病很快就成災了。

    卡森下士記起有人教他按摩腳可以防止戰壕足,于是就脫了靴子,按摩起腳來。

    一顆德軍子彈射來,擊中了他所在散兵坑上方的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