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該死的,一半都沒了 Half of Its Just Bloody G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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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位老人說,他是年紀大了,但還不傻,他知道那些失蹤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救護車司機沒理他,隻是答應會給他茶水喝。

     我移開視線,看到了一個裹在羽絨被裡的中年婦女,她坐在一個廚房椅子上,位于之前的一條人行道中央,孤零零一個人。

    我朝她走了過去。

     “您好,我是消防站的,”我說,其實從我的制服就看得出來了,“需要幫忙嗎?”她從頭到腳沾滿了灰塵和煙土,下巴劃了條大口子。

     她搖了搖頭,疲憊地笑了笑。

    “别擔心,親愛的,我就是透透氣,”她說,“這已經是我家第三次被炸飛了。

    我沒事。

    ” “你确定嗎?”我說,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噢,沒問題,你走路吧。

    看你急匆匆的好像在趕往什麼地方。

    ” 她說得沒錯。

    我必須承認,我隻想回家,确定我的朋友們都沒事,然後換上工作服,去一個不是空襲區的辦公室,去做一個隻會談論衣服式樣、浪漫故事和半磅牛肚最佳烹饪方式的平民。

     我感到羞愧。

    就我這樣,還想當戰地記者呢。

     我看過成堆被燒毀的大樓、彈坑,以及燃燒着的或是倒塌的别人的房屋。

    但我之前從來沒有直接親臨這樣的災難現場。

    沒有見過擔架上的傷員或是看過監督員趴在他們身邊寫着什麼标簽。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振作。

    接着,我問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女士,想看看她是否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忙,如果她堅持自己沒事,那麼我就要趕往教堂街去尋找威廉和其他小夥子了。

     “加油,萊克,”我輕聲對自己說,“假裝這是你的工作。

    ” 我挺直了身子,揚起了頭。

     “小姐,你不會想去那裡的,”就當我走到街角時,一位空襲警報部的督察員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選擇這條路。

    ” “謝謝您,但我是消防站派來的,”我撒謊說,拍了拍外套上的徽章,“我們的通信員都在忙。

    ” 他的表情很猶豫,說了句“好姑娘”便讓我繼續前行了,于是我繼續往前走着。

     如果哈齊路的場面已經夠可怕了,那和我拐過街角時的情景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教堂街已經面目全非了。

    這條街本來就不怎麼寬闊,中間的部分全部消失了。

    那排曾經矗立着的保存完整的喬治亞式居民房,現在隻剩下一堆磚塊和玻璃了,由于火還未被撲滅,煙不斷地從廢墟中冒出來。

    到處都是水,當然部分來自消防員的水管,但從馬路中間不斷噴湧出的水勢來看,肯定是一個主管道破裂了。

     我繼續往前走,看到了還在那邊的四個水泵和兩個重裝備中隊,所有的隊員都在忙碌地工作着。

    依然沒有威廉和其他小夥子的蹤迹。

    一輛志願服務隊的餐車停在那裡,志願者們向幾個警察分發着三明治,但我們的小夥子們并沒有停下手頭的工作。

    其中一個隊員對着一幢倒塌的大樓将水泵的水量開到了最大。

    火焰吞噬了整條街,當我走近時,整個人都有被烘烤的感覺。

    我試圖表現得精神百倍,以防被人質問我來此的目的,但根本沒人理我。

     有個被擠在彈坑和房子廢墟裡的人砰的一聲關上了救護車的門,并且在車開走的瞬間,狠狠砸了一下車後身。

    車開走後,原地又開來一輛載着重裝備救援隊的卡車,車上載着拿着鏟子的大塊頭隊員們,他們一個接一個跳到街上,挽起了袖子,臉上的表情異常堅毅。

     我停下來看到一個消防隊長正在跟隊員打招呼,還跟負責人握了握手。

     “多加小心,夥計們,”隊長說,“這裡太不穩定了。

    我們認為,有人埋在下面,我們其中的一個隊員正努力想要找到他們。

    ” “該死的,”其中一個大塊頭嘟囔道,“天殺的,他們估計兇多吉少。

    ” “看看那面牆,”他的同伴說,“隊長,那玩意兒在三分鐘之内就會倒塌。

    你最好讓你的小夥子們抓緊。

    ” 他們盯着某戶人家的殘骸:一幢三層小樓隻剩了一半,看上去馬上就要倒了,之前是隔牆的地方現在劇烈地向右傾斜,撐在一小堆冒煙的瓦礫和破裂的木闆上。

    兩個消防員腰間拴着繩子躺在土堆頂上,向一個洞裡眯着眼張望。

    還有兩個人站在旁邊,幫忙拉着繩子。

    當認出其中一個就是消防站的羅伊時,我的胃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