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消防站糟糕的一夜 A Bad Night at the S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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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彈導緻半條街都陷入火災的人們。

    接着大家就忙起來了。

    瑪麗和我每周自願來值班三晚,不過經常會增到四至五晚。

     跟威廉和小夥子們比起來,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如果倫敦西區很安靜,那麼你可以用僅剩的一分錢打賭,碼頭那邊肯定會急需救火員的。

    每天換班時,我會見到他,但第二天早上六點下班時,我見到他的次數非常少,如果見到,他也經常是全身濕透,筋疲力盡,思緒還回蕩在另一個世界。

    每當我到家,我總是故意制造點動靜好讓邦蒂知道我回來了,然後她就會從房間裡沖出來,主動燒上水。

    這意味着,在不用大題小做的前提下,我可以告訴她一切安好。

    不管發生了什麼,我總是跟她說,威廉看上去特别好。

     此刻,恰好輪到我換班,我打開了消防站的側門,從兩個正在修拖泵的B分隊組員旁邊經過,那個拖泵被倒塌的牆砸中了。

     “早上好,小夥子們。

    ”盡管已經是下午了,我還是這樣喊道。

     “晚上好,小天使,”其中一個人從拖泵下面吼道,“謝謝你能過來。

    我們快渴死了。

    ” “馬上就燒水,弗雷德,”我一邊解開圍巾一邊對着他的腳說,“你也一樣嗎?羅伊?” “沒問題,真是好姑娘,”羅伊聽上去氣鼓鼓的,“順時針,弗雷德。

    你再那樣轉,我就會被壓扁了。

    ” 我擠過搖搖欲墜的機器,爬上陡峭的樓梯,來到了電話間,姑娘們已經到了,在聊着天。

    西爾瑪拉起制服裙子的腰帶,展示着一小塊贅肉。

     “瞧,你沒有芝士吃。

    如果他們連糖果都開始限量了,我可能會放棄這一切,成為一名模特。

    ”她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們好啊,姑娘們。

    你看上去棒極了,西爾瑪。

    ”我說。

    我知道西爾瑪基本不怎麼吃東西,因為她想把口糧省下來留給自己的孩子們,“有什麼有趣的事嗎?”我脫下外套和帽子。

     “阿道夫一直在等你,”瓊說,“我覺得随時都會來。

    ” “如果是這樣,我們最好趁空閑的時候喝點茶聊聊天,”西爾瑪說,“你昨天散步怎麼樣,艾米?你出去的時候有碰到什麼人嗎?” 自從跟埃德蒙分手後,姑娘們就馬不停蹄地幫我尋找接替者。

    我并不介意,這讓我們多了點無聊的談資。

    在沒有空襲的晚上,我們可以睡在志願者房間,一般我們會坐在雙層床上喝着可可,胡言亂語。

    而當空襲嚴重時,如果碰到任何休息間隙,我們也會天南地北地聊天,好放松下精神。

    幫我找個丈夫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嗯,碰到了,”我說,“一個叫哈羅德的高個子男人。

    ” 她們三個一臉無辜的樣子,異口同聲道“啊呀!”,又說:“太棒了”。

    我确信她們都參與到了這個計劃中。

     “但他不适合我。

    ”我的話粉碎了她們的希望。

    我決定先不提查爾斯。

    我們才隻見了一面,我不想半個B分隊的人為此瘋狂。

     “他那麼糟糕嗎?”瓊說,她認為,找男人基本都是在浪費時間。

    談到這個話題上,她主要是指自己的丈夫。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沒關系。

    ” “你還年輕着呢。

    ”瑪麗說,她隻有十九歲,卻認為我已經是個老古董了。

     “一定會有人在等着你的。

    ”西爾瑪安慰我說。

     “嘿,我們的茶水呢?”樓下傳來了喊聲。

     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很敏感。

     “别灰心,艾米。

    ”她說,看上去很嚴肅。

     我是老處女,又不是病人,但跟平時一樣,事情都會過去的。

     瓊和瑪麗急匆匆地去準備茶水了,西爾瑪和我則做着換班的準備工作。

    威廉從門邊伸進頭來打了聲招呼,臉上的堅毅表情像在說,他甯願跟自己的隊友們待在一起,接着就消失了。

     西爾瑪是個雜志迷,經常買《女性摯友》。

    當我提及自己的工作一點兒都不吸引人時,她認為我隻是在謙虛。

     “上周的‘熱鍋裡有什麼?’,”西爾瑪沉思道,“炖羊腦。

    我都聞不出那是什麼味道。

    ”我們倆都笑了。

    “然而,”她接着說,“我的孩子們吃飽了。

    你解決讀者來信還好嗎?有什麼好消息嗎?” 她咧嘴笑着,習慣了我說不能告訴她的回複,但我的胃猛地一沉,這跟炖肉沒關系。

    我當然沒有将寫回信的事情告訴西爾瑪,盡管她是個分享建議的好對象。

    西爾瑪年近三十,有三個孩子。

    她比我更有經驗去幫助那些人。

     “我不該說的,”我說,“但……” 西爾瑪瞪大了眼睛。

    她拉過椅子,坐在我身邊。

     “噢,沒什麼可怕的。

    ”我的語調很輕松,但實際上,我正在想着一封自己不忍心丢掉的讀者來信。

     親愛的伯德太太: 我今年十八歲,父母對我十分嚴苛。

    我們住在一個軍營附近,那裡的男人都非常友好。

     我跟一個同齡的男孩成了朋友。

    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