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左右為難 A Quandary Over Next Ste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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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忌,站了起來。

     “很抱歉,”她氣喘籲籲地說,“我覺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 我拍了拍她的背,但無濟于事,于是,我打開了收音機希望能幫她緩解一下。

     現在去消防站接線員的換班太早了,喝完酒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了制服,梳理起目前的狀況來。

    盡管我把眼淚忍了回去,努力裝得很勇敢,但事實上我被壓垮了。

    我坐在床上,旁邊放着帶回家的一沓雜志,多希望自己能睡上一個月,一覺醒來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好了。

    我連自己的未婚夫都留不住,竟然還想給《女性摯友》雜志來信的讀者提建議,有點自不量力了吧。

     我完全沒有資格,盡管什麼忙都幫不上,但我想最起碼可以給予她們同情,讓讀者們知道,她們不是孤軍奮戰。

    我隻是被無情地抛棄了,但我有朋友和家人可以依靠,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什麼時候,他們都是我最堅定的支持者。

    當我坐在自己的卧室難過時,邦蒂正在隔壁的廚房裡用僅存的肉醬做我最愛吃的三明治,希望能讓我高興一點。

    盡管把埃德蒙的事情告訴父母有些困難,但我知道,他們會聽我的話,并會安慰我說事情總會變好的。

    西爾瑪以及消防站的其他姑娘會告訴我埃德蒙是個超級大笨蛋,反正她們從來都沒喜歡過他。

    或許這個過程會很煎熬,但我有很多傾聽者,不需要自己一個人熬過去。

     如果一個聽衆也沒有,該多悲哀啊!如果除了向雜志社的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寫信尋求安慰和建議之外,别無選擇呢?然後,經曆萬難之後,他們根本不理我也不回信。

    那會讓情況更加糟糕吧。

     我擦幹了眼淚,擤了一大把鼻涕。

    我不能再這樣悶悶不樂地坐着了。

    埃德蒙抛棄了我,我感覺自己一無所有,但他還活着,而且在電報裡看起來興奮極了,所以我隻好祝福他,然後繼續生活下去。

    我已經比很多人要好得多了,而且,就像媽媽經常說的,奶奶被關了半輩子,不是為了讓今天的女人無所事事等着男人來照顧她的。

     沒錯。

     “沒錯,”我大聲喊出來,“來吧!” 我擤了鼻涕,随後從包裡拿出了讀者來信、鋼筆和筆記本,又伸手拿了那沓雜志最上面的一本。

    我翻到倒數第二頁的讀者問答版面,取下筆帽,開始記筆記。

    他們給出的建議很實際,大多也富有同情心,他們回答了很多伯德太太絕不會接受的問題。

    那些在男人面前失去理智的女人、被男人傷害的女人、擔心男人的女人,為孩子憂心忡忡或受夠了自己的父母。

    有些讀者确實很傻,但沒有一封信是傷風敗俗的。

    還有一些雜志承諾會給她們回信,解釋一些不能刊登出來的問題。

     我看了看從《女性摯友》帶回來的幾封信。

    比起那些被成千上萬人閱讀的大篇幅的彩色雜志,幫助一兩個寄來郵票和回郵信封的讀者是微不足道的。

     《女性摯友》真正需要的是刊登一些得體的建議,讓更多的讀者看到。

    我希望伯德太太可以看看其他雜志。

     我重讀了帶回家的那封來自“困惑者”的信,她的未婚夫對她喪失了興趣。

    “他說他是喜歡我,但談不上癡迷。

    ”埃德蒙對我的感覺也是如此嗎?如果讓我講實話,我對他的感覺也是如此嗎?突然間,我大大松了一口氣,因為我們不用結婚了。

    要是他沒遇見溫迪,而是出于責任跟我結了婚,那會很可怕的。

    或許事情都存在好的一面。

     我準備好怎麼回複“困惑者”了,我決定先打個草稿,來點鼓勵人心的建議。

    但信裡既沒有回信地址,也沒有信封。

    我的勝利希望頓時破滅了。

    終于有我能自信滿滿地理解并且有可能幫上忙的來信了,現在卻沒法回信。

     我心煩意亂地把信丢到了床上。

     糟糕的一天加上一大杯威士忌,讓我對事情産生了一種樂觀的态度。

    我們為什麼不嘗試幫一下“困惑者”呢?或者其他看《女性摯友》的處于相同處境的姑娘?伯德太太估計都不在乎。

    她甚至都不會注意到多出來的一封信。

     但如果被發現了呢? 不,風險太大了。

    不顧後果的魯莽舉動。

    就好像是深入敵後,在敵人眼皮底下發密報。

    隻有最瘋狂或是最勇敢的戰地記者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自從收到埃德蒙的電報後,我第一次笑了。

     [1]貝蒂·戴維斯(BetteDavis,1908—1989):美國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