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麼來結束這個晚上呢!”尼爾說。

     這正是我預料的。

    我們的災難還沒有到頭。

     “我認識戛納一個非常愉快的地方,”尼爾說,“我們可以到那兒喝一杯。

    ” “到戛納?” 尼爾友好地拍拍我的肩膀。

     “嗨,老夥計,不要這副臉孔嘛……戛納并不是一個放蕩的地方呀……” “我們得回旅館去,”我說,“我在等一個午夜的電話。

    ” “得了,得了……您到戛納自己給他打電話吧……您别把我們扔下呀……” 我絕望地向希爾薇娅轉過身去,她毫無表情。

    但是最後她終于幫我說話了: “我累了……我不想在夜晚坐汽車遠行……” “坐汽車遠行?到戛納?别逗我了……你聽見了嗎,芭芭拉?到戛納是坐汽車遠行……到戛納,他們還覺得遠……” 不能再說什麼了,不然那聲音就會像機床的鍛錘一樣響個不停:“到戛納,到戛納……”如果不順從他們,他們還要粘得更緊。

    為什麼有的人簡直和口香糖一模一樣?你盡管在馬路邊上蹭,想把它們從鞋跟上蹭掉,卻完全無濟于事。

     “我向你們保證十分鐘就到戛納……這個鐘點開車快得很……” 不,他根本沒有喝醉的樣子。

    他說話的聲音很柔和。

    希爾薇娅聳了聳肩膀。

     “要是你們堅持,就到戛納去吧……” 她保持着冷靜。

    她幾乎令人覺察不到地對我擠了擠眼。

     “我們要談談鑽石的事,”尼爾說,“我想我已經為你們找到了買主。

    是不是,芭芭拉?” 她隻是微笑不答。

     穿白制服的侍者在桌子中間變換着位置,我不明白他們怎麼能用如此穩定的步子走路。

    在玻璃窗後面,尼斯的燈光似乎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

    我們向海上飄去,我們周圍的一切都在搖動。

     坐進汽車的時候,我對尼爾說: “我真的希望您把我們送回旅館……我不想錯過那個電話。

    ” 他看了看表,随即臉上展開了舒心的微笑。

     “您不是等夜裡十二點的電話嗎?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您再也沒有任何借口離開我們啦,老夥計……” 希爾薇娅和我坐進汽車後座。

    芭芭拉啪的一聲關上了她的金質煙盒。

    她向我們轉過身來: “你們有煙嗎?”她問,“我可是一支也沒有了。

    ” “沒有,”希爾薇娅不客氣地回答,“我們沒有香煙。

    ” 她抓住我的手,緊貼在她的膝蓋上。

    尼爾開動了汽車。

     “你們真的要帶我們去戛納?”希爾薇娅問,“戛納沒勁透了……” “您在給并不了解的事下結論。

    ”尼爾用辯護的口氣說。

     “我就是不喜歡夜盒子嘛!”希爾薇娅堅持說。

     “可是我并不帶你們去夜盒子呀!” “那去哪兒?” “我要讓你們吃一驚。

    ” 他并未像我擔心的那樣把車開得很快。

    他打開收音機,把音量放得很低。

    我們又一次經過水上俱樂部和維吉埃公園的白房子,來到了海港。

     希爾薇娅捏緊了我的手。

    我向她轉過身,用胳臂朝汽車門指了一下,想讓她明白在紅燈那兒我們就下車。

    我覺得她明白了,因為她點了一下頭。

     “我非常喜歡這支曲子。

    ”尼爾說。

     他放大了收音機的音量,對我們轉過身說: “你們也喜歡嗎?” 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回答。

    我在想着等會兒要經過的去戛納方向的路線。

    在阿爾貝一世公園那兒肯定有個紅燈,或者再過去一點兒,在英格蘭人大道那兒。

    對我們來說,最好是在英格蘭人大道下車,然後隐入大道旁邊的任何一個小巷,因為是單行車道,尼爾沒法開進去追我們。

     “我沒有香煙了。

    ”芭芭拉說。

     我們已經到了加西尼碼頭。

    他停住了車。

     “你要我們下去買煙嗎?”尼爾問。

     他轉過身來問我: “您不介意下去為芭芭拉買煙吧?” 他把車掉了個頭,停在雙艾碼努爾碼頭的起點。

     “您看見岸上的第一家飯館了嗎?就是加拉克飯館……門還沒關……您向他要兩包格拉文香煙……他們要是不痛快地給,您就說給我買的……加拉克太太還在我穿褲衩的時候就認識我了……” 我瞟了一眼希爾薇娅。

    她似乎在等我作出決定。

    我用頭對她做了個否定的表示。

    還沒到溜之大吉的時候。

    要開溜得等到進了尼斯市中心。

     我想打開車門,但它關得死死的。

     他按了一下速度杆上方的一個按鈕。

    這一回車門開了。

     我走進加拉克飯館。

    爬上通往餐廳的樓梯。

    一個金發女人站在衣帽間的窗口後邊。

    我聽到從餐廳傳來的嘈雜人聲。

     “您有香煙嗎?”我問。

     “什麼牌子?” “格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