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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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十分無聊的白天過完之後,十二月的黃昏踏着小醜的踉跄步伐迅速來到了,他呆呆地向教室的方形窗子外面望着,感到肚子不停地咕噜,要求得到食物。

    他希望那天的晚飯桌上會有燒肉、蘿蔔和胡蘿蔔、焖土豆和澆着撒過胡椒面兒的濃汁的肥羊肉擺在他的面前。

    盡量往你嘴裡填吧,他的肚子和他商量着。

     那将是一個神秘而陰暗的夜晚。

    夜幕将會很早降臨,在那到處一片肮髒的妓院裡,到處都會燃起黃色的燈光。

    他将拐彎抹角在那些街道中穿行,懷着一種由恐懼和歡樂引起的戰栗越繞越近,直到他的腳最後忽然把他引進一個黑暗的角落。

    那時那些娼妓将都已為那一夜的夜生活打扮停當,從她們的住宅裡走出來,因為她們剛剛睡醒,還都懶洋洋地打着哈欠,整理她們鬈發上的發針。

    他将平靜地從她們身邊走過,等待着他自己的意志忽然采取某種行動,或者等待着她們芳香而溫柔的肉體忽然對他那熱衷于罪孽的靈魂發出一聲召喚。

    但是,在他四處遊逛尋找召喚的時候,他那完全被情欲所左右的感官卻十分敏銳地感覺到了使他受到傷害和感到羞辱的一切,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一張沒有鋪台布的桌上的一圈葡萄酒的泡沫,或者一張兩個士兵立正站着的照片,或者一張花花綠綠的節目單,他的耳朵聽到的是拉長聲調用土話喊出的表示歡迎的話: ——咳,伯蒂,腦子裡想着什麼好事呢? ——是你嗎,小鴿子? ——十号房間。

    弗雷什·内利正等着你呢。

     ——晚上好,我的丈夫!到這兒待一會兒就走嗎? 他草稿本上的那個方程式開始慢慢展開了一條愈來愈寬的尾巴,上面還有許多眼睛和星星,像孔雀尾巴一樣。

    等到由它的指數組成的眼睛和星星消失以後,它又開始慢慢縮回去看不見了。

    那忽而出現忽而消失的指數是忽而睜開忽而閉上的眼睛;那忽而睜開忽而閉上的眼睛卻是剛剛誕生或者已經消失的星星。

    那星辰閃爍其中的巨大的循環圈把他疲憊的心靈時而推向它的邊緣,時而又推向它的中心,同時還從遠處傳來一陣音樂聲伴随着他向内或向外的活動。

    那是什麼樂曲?樂聲越來越近,他記起了它的歌詞,那就是雪萊關于月亮孤獨地在天空遊蕩,臉色疲憊而蒼白的那首隻留下片段的詩。

    星星開始粉碎了,太空中翻起一片由細微的星塵組成的雲彩。

     更為微弱、呆滞的光線照在另一張紙上,在那裡的另一個方程式,也開始慢慢舒展開,顯出一條愈來愈寬的尾巴。

    這是他那準備接受各種經曆的靈魂正一個罪孽接着一個罪孽地自我展開,向外擴展它自己的燃燒着的星星的火焰,然後再自我蜷縮,慢慢地消失,直到使自己的光和火焰全部歸于熄滅。

    它們已經熄滅了:隻剩下一片寒冷的黑暗充斥着整個混沌的宇宙。

     一種寒冷而清澈的冷漠統治着他的靈魂。

    在他進行第一次狂野的罪孽活動的時候,他感到一股生命的熱浪從他的身體中逸出,他曾擔心他的身體和靈魂會由于這一過度行為而受到殘害。

    而實際并非如此,那般生命的熱浪把他帶在浪頭上漂出了他的軀體,而後在退潮的時候又把他帶了回來:他的軀體和靈魂沒有任何地方受到損害,而在兩者之間反倒出現了一種陰森的平靜。

    他的熱情已經消融在那個混沌的世界之中了,他對自己漠不關心,十分冷漠。

    他不止一次犯下了緻命的罪孽,而且一犯再犯,他知道,單單第一次罪孽就足以使他永遠遭到上天的譴責,而接下去犯下的每一個新的罪孽都會成倍加重他的罪過和對他的懲罰。

    他将度過的年月、他的工作和他的思想都無法贖清他的罪孽了,清洗罪孽的聖水對他的靈魂也已失去了作用。

    他向乞丐施舍卻不敢接受他們的祝福,他至多也許能勉強希望依靠這類施舍為自己赢得某種限度的神的寬恕。

    對神的虔誠早已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現在已經明白,他的靈魂所熱烈追求的是自身的毀滅,那麼禱告還會有什麼用呢?某種得意的感情和某種恐怖的情緒使他甚至想在夜裡對上帝做一次禱告都難以辦到了。

    雖然他知道,在他睡眠的時候,上帝完全有力量奪去他的生命,而且,在他還未來得及要求寬恕之前,把他的靈魂抛向地獄。

    他對自己的罪孽的自鳴得意、他對上帝毫無敬意的單純的畏懼,都使他清楚地知道,他對神的冒犯已經太嚴重,根本不可能依靠他對無所不見和無所不知的上帝的虛假崇敬來全部或部分洗去自己的罪孽了。

     ——那麼現在,恩尼斯,我承認你同我的手杖一樣也有一個腦袋!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說不清什麼是不盡根? 錯誤的回答又一次引起他對同學們的藐視。

    在别人面前他既不感到羞恥,也不感到恐懼。

    一個星期天早晨,他走過教堂門口,冷眼觀看那些光着頭裡外四層站在教堂外面的上帝的崇拜者,他們精神上是在參加教堂裡舉行的彌撒,而實際上,他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他們這種呆癡的虔誠和他們塗在頭上的廉價頭油的令人惡心的氣味,都使他不敢走近他們對着祈禱的那個聖壇。

    他和其他人一樣屈服于邪惡的僞善,但對他們那種他随便可以加以嘲弄的天真,他卻十分懷疑。

     在他卧室的一面牆上挂着一個光鮮的獎狀,那是他在貞女聖瑪利亞教會學校擔任過班長的證書。

    每當星期六早晨全教會的人聚集在教堂裡舉行一次小型祈禱儀式的時候,他都會被安置在聖壇右邊一個鋪着軟墊的跪榻上,從那裡他領着他這邊的一群孩子念誦禱告中的答詞。

    他占據這個位置的虛僞性并沒有使他感到痛苦。

    有時,他也感覺到一種沖動,很想從那個充滿榮譽的地方站出來,向所有的人坦白,自己根本不配占據這個位置,然後離開教堂,可是,每次隻要他擡頭對他們的臉看一眼,他便又改變了主意。

    贊美先知的那些聖歌中的形象對他空虛的自尊心起了安撫作用。

    聖瑪利亞的榮光完全控制住了他的靈魂:甘松油、沒藥和乳香是上帝賜予她靈魂的禮物,作為高貴血統的象征,她的長袍,她的标志,以及那晚花的植物和晚花的樹木象征着千百年來越來越多的人對她的崇拜。

    臨近禱告結束,輪到他念誦一段禱告詞的時候,他卻用一種柔和的聲調念着,依靠那迷人的音樂來安撫他的良心。

     QuasicedrusexaltatasuminLibanonetquasicupressusinmonteSion.QuasipalmaexaltatasuminGadesetquasiplantatiorosaeinJericho.Quasiulivaspeciosaincampisetquasiplatanusexaltatasumjuxtaaquaminplateis.Sicutcinnamomumetbalsamumaromatizansodoremdedietquasimyrrhaelectadedisuavitatemodoris.[1] 他的罪孽已經阻斷了上帝對他的青睐,并使他越來越接近罪人的淵薮。

    她的眼睛似乎帶着溫柔的憐憫之情正觀望着他。

    她的神光,那從她瘦弱的肌體散發出的神奇光彩,并未使向她走近的罪人感到羞辱。

    如果他有時也曾感到有必要抛棄自己的罪孽,進行忏悔,那推動他的力量其實也不過是他想變作一個為她奔走的騎士。

    如果他的靈魂在他肉體的瘋狂發作的情欲消耗殆盡、重新羞怯地進入他的皮囊時,又一次無限傾慕那以令人賞心悅目、給人帶來天堂福音和無盡安撫的晨星[2]為其标志的人兒,那也隻是在兩片溫柔的嘴唇再次喃喃念出她的名字的時候,而在那嘴唇上顯然還殘留着下流、可恥的話語的餘音,還殘留着一次淫蕩的親吻的氣息。

     這實在太奇怪了。

    他反複思索,希望知道一個究竟。

    但教室裡越來越濃的黑暗淹沒了他的思緒。

    鐘聲響了。

    老師畫出了下一課該做的加法的和減法的練習題,走了出去。

     赫倫坐在斯蒂芬的旁邊開始不成調地哼哼着: 我的無比崇高的朋友邦巴多斯。

     剛才到院子裡去的恩尼斯跑回來說: ——從議院來的那家夥要找校長去了。

     斯蒂芬後面坐着的一個高個子的孩子搓搓手,說: ——太棒了。

    我們可以刷掉整整一個小時。

    到兩點半以前他是不會回來的。

    到那時候,你可以再問問他教義問答上的一些問題,迪達勒斯。

     斯蒂芬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在草稿本上亂畫,聽着他身旁的人談話,隻有赫倫不時打斷他們說: ——閉上嘴吧,你們。

    别這麼老是鬼吵了! 還有一個奇怪的情況,那就是在他追随教堂的嚴格教規,使自己進入一種令人意識模糊的寂靜之中,從而使他更真切地聽到和感受到自己将遭到天譴的時候,他内心中卻出現了一種酸澀的喜悅情緒。

    聖詹姆斯曾說過,誰犯了十戒中的一條,實際就是條條都已觸犯,這話直到他開始在自己漆黑一團的處境中摸索以前,他還總以為不過是一種誇大之詞。

    一切不可饒恕的罪孽都可能從情欲的罪惡種子中滋生出來,諸如對自己感到驕傲和對别人的蔑視、希望用錢買得不法歡樂的欲望、恨自己未能犯下别人所犯的更大罪行的怨艾情緒、對上帝信徒的诽謗性的牢騷、對美味食品的貪饞、因無法達到自己所渴求的目的而悶在心中的怒火,以及那産生于精神和肉體的懶惰,而最後淹沒自己整個存在的泥塘等。

     他坐在闆凳上甯靜地觀望着校長那顯得很機靈而又很粗糙的臉,他的思想卻不停地受到折磨,他反複思考他現在面臨的這些奇怪的問題。

    如果一個人年輕時候偷過别人一英鎊,後來用那一英鎊聚集了一筆很大的财産,那他應該歸回失主多少錢呢?僅是他偷來的那一英鎊,還是加上那一英鎊多年來按複利計算應該得到的全部利息,還是他的那一筆很大的财産?如果一個外行在給人行洗禮的時候,還沒有說出禱詞就把水灑掉,那麼那個孩子算受過洗禮沒有呢?用礦泉水給人行洗禮是否同樣有效?第一段神恩聖谕準許感情脆弱的人進入天國,第二段聖谕卻又說溫馴的人将占有土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耶稣基督的聖體和聖血、聖靈和聖光隻存在于面包中,或隻存在于酒中,為什麼舉行聖餐時卻要用兩樣東西——面包和酒呢?是否每一小塊加以聖化的面包都包含着耶稣基督全部的聖體和聖血?還是隻包含着他的聖體和聖血的一部分?如果已經被聖化的酒因為變質變成了醋,面包也黴爛了,那耶稣基督作為神和作為人是否還存在于它們之中呢? ——他來了!他來了! 一個坐在窗口的孩子看到校長從屋裡走出來。

    所有的教義問答本都被打開,所有的頭都一聲不響地低下來看着那本書,校長走進來,在講台上坐下。

    斯蒂芬後面的一個高個兒的孩子輕輕踢了他一下,要他提出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校長沒有讓大家讨論教義問答本上的問題,他把兩手交抱起來放在桌上,說: ——紀念聖弗朗西斯·澤維爾的靜休節将在星期三下午開始,紀念他的正式節日是星期六。

    這靜休節将從星期三延續到星期五,在星期五下午禱告完了之後,開始聽大家忏悔。

    凡是有什麼要進行特别忏悔的孩子最好不要去換衣服就來。

    彌撒将在星期六早晨九點開始,那時還要舉行全校的聖餐會,星期六放一天假,但因為星期六和星期天都放假,有些孩子也許就會以為星期一也放假了。

    千萬不要犯這種錯誤。

    我想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家夥是很容易犯這種錯誤的。

     ——我嗎,校長?為什麼,校長? 由于校長嚴肅地笑了笑,一陣輕快的笑聲像微波一樣在全班孩子們的臉上掠過。

    由于恐懼,斯蒂芬的心像一朵枯萎的花一樣慢慢地凋謝了。

     校長接着嚴肅地說: ——我想你們對于聖弗朗西斯·澤維爾,這位你們學校的守護神的生平都是很熟悉的。

    他出生于一個古老的著名的西班牙家庭,你們當然記得他是聖伊格内修斯[3]的第一批忠實信徒之一。

    他們是在巴黎相遇的,那時聖弗朗西斯·澤維爾是巴黎大學的哲學教授。

    這位年輕有為的貴族和學人當時全心全意地接受了我們的光榮的教會建造者的全部思想,你們當然也知道,完全出于他自己的願望,他被聖伊格内修斯派遣到印度去傳教,你們知道,他當時被人稱作印度人的使徒。

    他跑遍了東方許多國家,從非洲到印度,從印度到日本,給很多人行過洗禮。

    據說,他曾經在一個月中給一萬名耶稣的崇拜者行洗禮。

    據說,由于在給那些受洗的人行洗禮的時候他老得把左臂舉過他們的頭,因而他那隻胳膊完全麻木了。

    他當時很希望到中國去,到那裡為上帝再争得更多的靈魂,可是他不幸在桑希安島上因害熱病去世了。

    聖弗朗西斯·澤維爾真是一位偉大的聖徒!一位上帝的勇敢的戰士! 校長停頓了一下,然後晃動着他交抱着的手繼續說: ——他具有讓高山讓路的堅強意志,僅僅一個月就為上帝赢得了一萬個靈魂。

    他真可以說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征服者,完全無愧于我們教會對每一個人經常所作的教導:admajoremDeigloriam!他是一位在天堂中享有巨大權力的聖徒,這一點你們必須記住:他有力量能為我們減緩我們的悲傷,有力量為我們獲得我們祈求獲得的一切,隻要我們的祈禱是有利于我們的靈魂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犯了罪,他有力量為我們獲得上帝的恩賜,允許我們進行忏悔。

    聖弗朗西斯·澤維爾真是一位偉大的聖徒!是一位偉大的靈魂的拯救者。

     他不再搖晃他交抱着的雙手,卻把手放在自己的前額上,睜着一雙黑色的嚴厲的眼睛,從左到右嚴肅地掃視所有的聽衆。

     在那一片寂靜中,他眼中的黑色火焰使越來越濃的夜色也放出了一片棕黃色的火光。

    斯蒂芬的心,像沙漠裡的一朵感覺到大風沙正從遠處吹來的小花一樣,已完全萎縮了。

     ——隻要你永遠記住最後的幾件事,那你就永遠不會犯罪了——這些話,我的親愛的基督面前的小兄弟們,是從傳道書第七章第四十節裡引來的。

    以聖父、聖子和聖靈的名義。

    阿門。

     斯蒂芬坐在小教堂最前排的闆凳上。

    阿納爾神父坐在聖壇左邊的一張桌子旁邊。

    他肩上披着一件很沉重的外套,蒼白的臉拉得很長,由于風濕病他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時斷時續。

    這位他從前的老師的形象忽然奇怪地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使得斯蒂芬的思想又回到克朗戈斯的生活中去:那寬廣的擠滿孩子的操場;那方形水坑;那石灰鋪面的大路旁的小墳場,他自己就曾夢見被埋葬在那裡;他生病躺在校醫院時在一面牆上看到的火光;還有邁克爾兄弟的悲傷的臉等。

    當這些記憶重新回到他心中的時候,他的心似乎又完全變成了一個孩子的心靈。

     ——我們今天,我的親愛的基督面前的小兄弟們,暫時抛開紛繁塵世的喧嚣,來到這裡聚會,完全是為了紀念和崇拜一位最偉大的聖徒,那位印度人的使徒,也就是你們學校的守護神聖弗朗西斯·澤維爾。

    年複一年,比你們中任何人,我親愛的孩子們,甚至比我所能記憶的都還要更久得多,這個學校的孩子們每年在他們的守護神的節日之前,都要在這個小教堂裡舉行一年一度的靜休活動。

    時間不停地流逝,同時帶來各種變革,甚至在最近幾年裡發生的變革你們大多數人誰不記得呢?許多幾年前坐在這裡前排的孩子們,現在也許到了很遠的地方,也許到了酷熱的熱帶地區,也許正擔任着什麼重要的職務,或者在學校裡任教,或者正航行在浩瀚無際的大海上,或者也可能受到偉大上帝的呼喚已進入另一個世界,已經把他們在人世的責任全部交卸了。

    但盡管年複一年地過去,帶來或好或壞的變革,這個學校裡的孩子們卻始終沒有忘記,始終懷念着那位偉大的聖徒,他們每年在聖母教堂規定的紀念他的節日的前幾天都要舉行靜休節,以使這個天主教的西班牙的偉大兒子的名字和聲望能世世代代傳誦下去。

     ——現在我們所說的靜休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以及為什麼從各方面講,我們都把它看作是,對一切希望在神前過着真正基督教生活的人來說,一種最有教益的活動呢?我的親愛的孩子們,一次靜休表明一個人将暫時忘掉人世間的一切煩惱,忘掉整天工作着的世界中的一切煩惱,以便能夠仔細地檢查我們的良心,仔細地思索一下神聖的宗教的奧秘,并更好地理解我們為什麼活在世上。

    我打算在這幾天中讓你們想一想有關我們的最後四件大事的問題。

    那四件大事,正像你們在教義問答中已經看到的,就是死亡、最後審判、地獄和天堂。

    在這幾天中我們一定要盡力求得對它們有一個非常深刻的理解,那麼,從對這些東西的深刻理解中我們就可以為我們自己的靈魂獲得無窮無盡的利益。

    記住,我親愛的孩子們,我們之所以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隻是為了一件事,僅隻一件事,那就是實現上帝的神聖旨意,并拯救我們自己不死的靈魂。

    其他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隻有一件事是必須辦到的,那就是拯救自己的靈魂。

    如果一個人最後将失去他永生的靈魂,那他即使得到了整個世界,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啊,我親愛的孩子們,請相信我的話,在這個可悲的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彌補這樣一個重大的損失。

     ——因此我要你們,我親愛的孩子們,把塵世間的一切問題,不管是關于學習或者關于尋歡作樂或者關于個人抱負方面的問題,全都從你們的頭腦中驅逐出去,以便把你們的全部注意力都用來研究你們靈魂的處境。

    也許我已經用不着提醒你們了,在這靜休的幾天中,我們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過安靜的虔誠的生活,都能避開一切粗野的不正當的尋歡作樂的活動。

    當然年齡大一些的孩子更應該注意不要違反了這些規定,我還特别要求我們聖母教會和其他一些以神聖的天使命名的教會的級長和其他職員,都能夠為他們的同學做出一個好榜樣來。

     ——因此,讓我們全心全意地來盡力過好這個紀念聖弗朗西斯的靜休節。

    願上帝賜福人類的旨意将體現在你們今年的學習之中。

    但是最重要和高于一切的是,要讓這次靜休節變成一個多年後你們還會十分留戀的靜休節,那時也許你們已經遠離這所學校,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環境中,但希望到那時你們還會帶着無限歡欣和感激的心情回想這次靜休節,感謝上帝讓你們有機會通過這次靜休節奠定了一個虔誠的、可尊敬的、熱忱的基督教生活的基礎。

    如果,這當然也可能,就在現在,在你們中間有哪個可憐的靈魂,由于無法述說的不幸已經失去了上帝的神恩,墜入某種可悲的罪孽之中,我這裡十分熱切地相信,并向上帝請求,這次靜休節将成為那個可悲靈魂的生活轉折點。

    我求上帝通過他的熱忱的仆人聖弗朗西斯·澤維爾的功績,讓這個靈魂受到引領,走上誠摯的忏悔之路,并希望今年聖弗朗西斯節的那次神聖的聖餐會,将會變成使上帝和那個靈魂得以永歸和解的日子。

    對一切正派和不正派的人,對聖徒和對犯罪的人都一樣,希望這次靜休節能變成一個讓我們永遠懷念的日子。

     ——幫助我吧,我的基督面前的親愛的小兄弟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