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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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自己能做到。

    我覺得我無法成為這個人,我隻是暴動的催化劑,但一位領袖應該具有堅定的信心、非凡的勇氣、清晰的思維、出色的說服力;而我卻沒有足夠的信心,常在尋找勇氣的邊緣徘徊,也沒有很好的口才。

     口才,我想到口才,不由得想到了皮塔,想到人們是如何信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如果他願意,他可以用他的口才說服一群人去采取行動。

    對任何事,他都可以調動合适的詞語,但我想他從未想到過這一點。

     在樓下,媽媽和波麗姆正在照看虛弱的蓋爾。

    從他的臉色可以看出藥效正在減弱。

    我打起精神,準備再跟媽媽争辯,但我的聲音卻很平靜。

    “您不能給他再打一針嗎?” “如果需要,我會的。

    可我們覺得還是先試試冷敷吧。

    ”媽媽說道。

    媽媽已經把繃帶拆掉了。

    幾乎可以看到熱氣從他的背上冒出來。

    她在他的後背鋪上一塊幹淨的布,然後朝波麗姆點點頭。

     波麗姆走過來,在一個大碗裡不停地攪着,那東西看上去像是雪水,但液體帶着淡淡的綠色,散發出甘甜、清新的氣味。

    是雪敷。

    她小心地把液體舀到他的背上,我仿佛聽到蓋爾綻裂的皮膚遇到這雪、藥混合物時發出的咝咝聲。

    他睜開眼睛,一臉迷惑,随後長舒了一口氣。

     “我們有雪還真夠幸運的。

    ”媽媽說。

     我心想,要是在盛夏挨了鞭子,天氣炎熱、水管裡的水都是溫的,那該有多受罪。

    “天熱時您怎麼辦?”我問。

     媽媽皺眉時,眉心出了一道皺紋。

    “得想法子把蒼蠅趕走。

    ” 一想到夏天蒼蠅圍着傷口轉,我就倒胃口。

    媽媽用藥液把手絹浸濕,然後遞給我,讓我敷在臉上。

    疼痛馬上減輕了。

    冰涼的雪水發揮了作用,媽媽的藥液雖不知成分為何物,但也起到麻醉作用。

    “噢,太棒了。

    您昨天幹嗎不給他敷上這個?” “我需要先讓傷口閉合。

    ”她說。

     我不清楚她說的究竟是什麼,但隻要能起作用,我幹嗎要懷疑她?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是我媽媽。

    我為昨天的事感到愧疚,皮塔和黑密斯把我拽走時,我還對她大喊大叫。

    “對不起,我昨天不該對您吼。

    ” “我聽到過比這更糟的,”她說,“也看到過人們在自己愛的人受苦時,他們會怎樣。

    ” 他們愛的人。

    這話讓我的舌頭好像被雪敷了似的僵在那裡。

    當然了,我愛蓋爾。

    可她說的是哪一種愛呢?我自己說愛蓋爾時又是什麼意思呢?我不知道。

    我昨晚确實吻了他,那一刻我感情激蕩。

    但我肯定他一定不記得了。

    他還記得嗎?我希望他忘記。

    如果他還記得,那所有的一切都會複雜得多,我不能一邊策劃暴動,一邊又想着親吻誰。

    我暗自搖頭,否定了這種可能。

    “皮塔在哪兒?”我說。

     “他聽到你起來就回家了,他怕下暴雪時家裡沒人照料。

    ”媽媽說。

     “他安全到家了吧?”我問,在暴風雪中離開道路幾碼遠就可能迷路,被大雪吞沒。

     “你幹嗎不打電話問問?”她說。

     于是我來到書房給皮塔打電話。

    這個房間自從斯諾總統來過之後,我就沒怎麼進來過。

    電話鈴響了幾下,他來接電話。

     “嗨,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經到家了。

    ” “凱特尼斯,我住的地方離你家隻隔開三戶。

    ”他說。

     “我知道,可雪下得那麼大,再說又出了那麼多事。

    ”我說。

     “啊,我很好,謝謝你打電話來問。

    ”很長的停頓,“蓋爾怎麼樣了?” “挺好的。

    媽媽和波麗姆正在給他雪敷呢。

    ”我說。

     “你的臉呢?”他問。

     “我也敷了,”我說,“你今天看見黑密斯了嗎?” “我去看了看他,醉得人事不知,我把火給他生起來了,還留了點面包。

    ”他說。

     “我想跟——你倆談談。

    ”我不敢再多說了,電話肯定被人監聽。

     “最好等天好起來再說吧,”他說,“這之前不會有什麼大事。

    ” “是啊,不會有什麼事。

    ”我附和着。

     暴風雪持續了兩天,下的雪高過我的頭頂。

    清理勝利者村到廣場的積雪又用了一整天。

    這幾天我一直在幫忙照料蓋爾,給自己雪敷,極力回憶八區暴動的一切細節,興許對我們有幫助。

    我臉上的腫消了很多,正在愈合的傷口很刺癢,眼周圍仍是黑青色。

    可是第一個機會來了,我問皮塔是不是願意跟我去城裡。

     我們叫醒了黑密斯,硬拽着他和我們一起去。

    他埋怨我們,可沒平時厲害。

    我們心裡都明白需要好好聊聊前幾天發生的事,但不能在勝利者村的家裡,那裡太危險了。

    事實上,我們走到了離勝利者村很遠的地方,才開始講話。

    我挺長時間仔細打量着堆在狹窄的道路兩旁高達十英尺的雪牆,擔心它會不會倒下來,把我們悶在裡面。

     最後,黑密斯打破了甯靜。

    “這麼說,咱們都要逃到那兇險莫測的林子裡,哈?”他問我。

     “不,”我說,“咱們不去了。

    ” “自己想過這計劃的缺陷了,哈,親愛的?”他問,“有什麼好主意?” “我想發起暴動。

    ”我說。

     黑密斯隻是哧哧地笑着,他的笑不能算是鄙視或嘲笑,可這更讓人心裡沒譜,這說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