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區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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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叫時,發出的是她的聲音。

    ” “她把你帶到哪兒啦?”他說着,一邊把我前額的頭發捋到後頭。

     “我不知道,我們也沒去哪兒,可我覺得很開心。

    ”我說。

     “嗯,你睡覺的樣子看上去也很開心。

    ”他說。

     “皮塔,我怎麼就從來不知道你是不是做了噩夢?”我說。

     “我也說不清,興許我不喊,不抓或别的什麼,我就是不動,害怕得要死。

    ”他說。

     “你應該叫醒我。

    ”想到做噩夢時一晚上要把他弄醒兩三次,又要用很長時間才能讓我平靜下來,我忍不住說道。

     “不需要,我的噩夢往往是害怕失去你,一旦意識到你在我身邊,我就沒事了。

    ”他說。

     啊唷,在猝不及防時皮塔說了這些話,就好像當胸給了我一拳。

    他隻是如實回答問題,并沒有強迫我做出反應或發出愛的誓言,可我還是感覺很糟,好像在卑劣地利用他。

    我利用他了嗎?我不知道,我第一次感覺到讓他睡在我身邊有點不道德。

    而最諷刺的是,現在我們已經訂婚了。

     “回家以後我就得一個人睡,那就更糟了。

    ”他說。

     我們回到十二區的當晚要在市長府邸參加宴會,第二天在廣場聚會,慶祝收獲節。

    十二區總是在勝利巡演的最後一天舉辦收獲節慶祝活動,但如果有條件,通常人們隻是在家中和朋友聚餐。

    今年的收獲節将舉辦公共慶祝活動。

    凱匹特将大批分發禮物,十二區的每個人都可以飽餐一頓。

     我們大部分的準備工作要在市長府邸進行,回到寒冷的十二區要為戶外活動準備皮毛服裝。

    我們隻在火車站做短暫停留,進站時對大家微笑、招手,然後上轎車,到晚宴時間才能見到我們的家人。

     我們的活動不在法院大樓,而在市長府邸,這讓我很高興。

    法院大樓存留着關于父親的記憶,我參加饑餓遊戲之前也是在那裡向家人告别,因而那裡牽動了太多痛苦的回憶。

     我很喜歡安德西市長家,特别是在我和他的女兒馬奇成為好朋友後,事實上,之前我們一直保持着某種朋友的關系。

    在參加饑餓遊戲前她來向我道别,又送給我嘲笑鳥胸針時,這一點就更加清晰明朗。

    比賽結束回到家鄉之後,我們經常在一起。

    原來馬奇也有很多閑暇時間。

    我們開始在一起時還真有點不自在,因為我們倆都不知道該幹點什麼。

    其他像我們這麼大的女孩子會談論男孩子、談論其他女孩、談論衣服,可馬奇和我都不喜歡聊别人的事,衣服讓我頭疼。

    在經過幾次漫無目的閑談之後,我才知道她特别想去樹林子,所以我帶她去過幾次,教她如何射箭。

    她也教我彈鋼琴,可大多數情況下我更願意聽她彈。

    有時我們在彼此的家裡吃飯,馬奇更喜歡我的家,她的父母很和藹,可我覺得她也不常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她的爸爸要料理全區的事務,而媽媽患有嚴重的頭疼病,常一連數日卧床不起。

     “也許你應該帶她去凱匹特看醫生。

    ”一次她媽媽卧床時,我這樣建議道。

    那天我們沒有彈鋼琴,即使隔着兩層樓也會打擾她媽媽休息,使她頭疼。

    “我敢說,醫生肯定能把她治好。

    ” “是的,可是要去凱匹特必須得到他們的邀請。

    ”馬奇不快地說。

    即使市長的權力也受到限制。

     當我們一行抵達市長府邸時,我時間很緊,隻簡單地擁抱了一下馬奇,艾菲催促我趕快上三樓去準備。

    當我穿上銀色墜地長裙,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離晚宴開始還有一個小時,所以我就溜出去找她。

     馬奇的房間在二樓,那裡有幾間客房,還有她爸爸的書房。

    我把腦袋伸進市長書房向他問候,但書房是空的。

    電視正好開着,上面正在放我和皮塔昨晚在凱匹特參加晚宴的錄像。

    我們跳舞、吃飯、親吻,此時在帕納姆全國都在播放這一錄像,大家對這一對十二區來的明星戀人肯定早就厭煩透了。

    我知道,我也厭煩透了。

     我正要離開書房,突然一陣嘀嘀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轉過身,看到電視屏幕變成黑色,之後出現了“八區最新消息”的字樣。

    我馬上意識到這是市長專線,我不應該看,而應該走開,很快走開。

    但相反,我卻走到電視跟前。

     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播音員出現在屏幕上,她留着灰頭發,聲音沙啞但很威嚴,她警告說事态在惡化,需啟用三級警報,目前部隊正在向八區增援,所有的紡織品都已停産。

     接着鏡頭切換到八區廣場,上周我剛去過那裡,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樓頂還挂着印有我面孔的橫标,樓下的廣場一片騷亂,到處是呼喊的人群,人們向遠處投擲石塊,他們的臉隐藏在破布或自制的面罩後面。

    許多建築物已經起火。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但這證明了一件事,斯諾總統所說的暴亂确實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