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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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真是很特别,我們一大早離開家,走進密林深處,在那裡有一汪湖水,是爸爸打獵時找到的。

    我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學會遊泳的啦,爸爸教我時我還太小。

    我隻記得潛水、在水裡翻筋鬥、還有在水中嬉戲的情形,池塘底的稀泥軟軟的,四周飄散着花朵和綠色植物的清香。

    我仰面朝天,就像現在一樣,望着藍藍的天空,林子中的聲音都被水隔絕在外。

    爸爸去逮住在岸邊做窩的水鴨子,裝在袋子裡,我去草裡找鳥蛋,我們還一起在水淺的地方挖凱特尼斯根,他就是用這種植物給我起的名字。

    夜晚,當我們回到家中,媽媽會假裝認不出我了,因為我洗得這麼幹淨。

    然後,她會做出香噴噴的烤水鴨肉,還有肉汁烤凱特尼斯根。

     我從沒帶蓋爾去過那片湖,我應該帶他去。

    到那裡要花很長時間,但那裡的水鴨子很容易捕到,在打獵的淡季可以接濟一下。

    可是,我從沒真心想過和任何人分享那片湖水,這是一片隻屬于爸爸和我的地方。

    自從饑餓遊戲結束後,我無事可做,去過那裡幾次。

    在那裡遊泳仍然很好,但我心情感到壓抑。

    雖然五年已經過去,但湖水仍澄澈如初,沒有什麼變化;可我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就算在水裡,我也可以聽到躁動不安的聲響,嘈雜的汽車喇叭、人們的歡呼聲、砰砰的關門聲。

    這些聲音意味着我的巡演時間到了。

    我剛剛摘掉毛巾,穿上浴袍,我的化妝師們就沖進了浴室。

    說到我的身體,我們之間沒有隐私,他們三個和我。

     “噢,凱特尼斯,你的眉毛!”維妮娅尖聲叫道。

    這時,盡管心中愁雲密布,我還是擠出一個笑臉。

    她淺綠色的頭發已重新做過,滿頭的頭發像刺猬一樣直立着,原來隻是在眉毛上方才有的紋飾現在已卷曲延伸到眼的下方,所以我的樣子自然很讓她吃驚。

     奧克塔維亞走上前來,好像安慰似的輕輕拍着維妮娅的後背,與維妮娅清瘦、棱角分明的身材相比,她的身材豐滿而曲線優美。

     “得了,得了,你很快就可以将她的眉毛搞定,可我該拿她的指甲怎麼辦?” 她抓起我的手,用她那兩隻染成豆瓣綠色的手把它夾住。

    不,她的皮膚已經不是豆瓣綠,而是淺長青樹綠。

    這種色彩的變化顯然是為了跟上凱匹特變化無常的潮流。

     “噢,凱特尼斯,你應該給我留點施展的餘地!”她哀号着。

     沒錯,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我已經把指甲咬秃了。

    我也曾想改掉這個壞毛病,可又沒想起好的理由。

    “對不起。

    ”我嗫嚅着。

    這會影響化妝師的工作,這一點我以前還真沒多想。

     弗萊維抓起我幾縷幹澀、糾結在一起的頭發。

    無奈地搖搖頭,頭上螺絲狀的橘色發卷也跟着擺動起來。

     “自從上次咱們分手後,有人動過你的頭發嗎?”他固執地問道,“記住,我特别要求過任何人不許碰你的頭發。

    ” “記得。

    ”我說。

    還好,我沒把自己的頭發不當回事,“我是說,沒人剪過,我真的記着呢。

    ” 不,我沒記得,與其說記得,不如說沒理會這事。

    自從我回家後,就一直像往常那樣梳起一個大辮子放在背後。

     這麼一說,他們總算得到了點安慰。

    他們吻我,把我拉到卧室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然後就開始像以前那樣邊喋喋不休,邊一通忙活,也不在乎我是否會聽。

    維妮娅給我重塑眉形,奧克塔維亞給我裝假指甲,弗萊維在我的頭上抹護發素。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了解到凱匹特的許多事情,饑餓遊戲多麼轟動、之後一切又是多麼乏味、人們正盼望我和皮塔的勝利巡演結束後回到凱匹特,在此之後,很快要進行世紀極限賽等等。

     “這難道不令人激動嗎?” “你不覺得自己很幸運嗎?” “在勝出後的第一年,你就可以在世紀極限賽中做指導老師了。

    ” 他們很激動,興奮的話語疊加在一起。

     “啊,是啊。

    ”我不溫不火地說。

    我也隻能這麼說了。

    每年,指導老師的工作就是一場噩夢。

    現在每當我經過學校時,總想着我可能會指導哪一個孩子。

    更糟糕的是,今年即将舉辦第七十五屆饑餓遊戲,也就是說又将舉辦每二十五年一次的世紀極限賽,盡管多數區在上屆比賽中失敗,卻要舉行荒唐的慶典儀式,為了增加慶典活動的樂趣,還要各區“貢品”遭受更多折磨。

    當然,我活這麼大,還沒趕上過一次世紀極限賽,但在學校時好像聽老師說過第二屆世紀極限賽,凱匹特要求每區選出兩倍于以往的選手參加比賽。

    老師并沒有詳細說,可這很讓人吃驚,因為正是這一年十二區的黑密斯·阿伯納瑟摘得桂冠。

     “黑密斯這次可要成紅人了。

    ”奧克塔維亞尖聲說道。

     黑密斯以前從未對我提及他在競技場的個人經曆。

    我也從沒問過。

    就算我以前看過他在競技場的節目錄像,也一定是太小,記不得了。

    但凱匹特不會讓他忘記這一年。

    在某種程度上說,我和皮塔在世紀極限賽中做指導老師是件好事,因為黑密斯總是很頹廢,他沒法幹好這事。

     等他們說厭了有關世紀極限賽的話題,他們就開始轉而談論起自己愚蠢無比的生活。

    什麼人說了我從未聽說過的某某人的壞話、他們剛買了什麼樣的鞋子,奧克塔維亞在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