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溫特格林

關燈
要他們需要。

    ” “長官?” “什麼事,軍士?” “你剛才問什麼?” “我大概要等多久才能進去見少校?” “隻要等到他出去吃午飯,”陶塞軍士回答說,“你就可以馬上進去。

    ” “但是他就不在裡面了,是不是?” “不在,長官。

    梅傑少校午飯後才回辦公室。

    ” “明白了。

    ”阿普爾比心裡沒底地決定道,“那麼,我想最好午飯後再來。

    ” 阿普爾比暗自納悶地離開了中隊辦公室。

    他剛出門,就覺得好像看見一個長得有點像亨利·方達的高個子、黑皮膚軍官跳出中隊辦公室帳篷的窗戶,然後迅速溜走,拐過角落便不見了蹤影。

    阿普爾比停住腳步,使勁閉上眼睛。

    一種令人焦慮的疑惑襲上心頭。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發瘧疾,或者更糟,服用了過量的瘧疾平藥片。

    阿普爾比一直在吃四倍于處方量的瘧疾平藥,因為他想做一個好飛行員,比任何人都好上四倍。

    陶塞軍士輕拍他的肩頭,告訴他如果想進去,現在就可以進去了,因為梅傑少校剛剛出去,這時他依然緊閉着雙眼。

    阿普爾比恢複了信心。

     “謝謝你,軍士。

    他會很快回來嗎?” “他吃完午飯就回來。

    然後你就得馬上出去,在前面等他,直到他離開辦公室去吃晚餐。

    梅傑少校在辦公室的時候,絕對不在辦公室見任何人。

    ” “軍士,你剛才說什麼來着?” “我說,梅傑少校在辦公室的時候,絕對不在辦公室見任何人。

    ” 阿普爾比死死盯着陶塞軍士,嘗試用堅決的口吻說話。

    “軍士,你是不是覺得我剛來中隊而你在海外混了很長時間就想愚弄我?” “啊,不,長官,”軍士恭敬地回答,“我隻是奉命行事。

    你見到梅傑少校,可以當面問他。

    ” “那正是我打算做的,軍士。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永遠不能。

    ” 阿普爾比因屈辱而漲紅了臉,隻得在軍士提供的拍紙簿上寫下了關于約塞連和瘧疾平的報告,然後快速離去,尋思着也許約塞連不是唯一有幸穿上軍官制服的瘋子。

     卡思卡特上校把飛行次數增加到五十五次的時候,陶塞軍士已經開始懷疑:也許每一個穿軍服的人都發了瘋。

    陶塞軍士瘦骨嶙峋,漂亮的金發淡得幾乎沒有顔色,雙頰凹陷,牙齒像又大又白的棉花糖。

    他在運轉這個中隊,可又不喜歡做這事。

    餓鬼喬那些人總是陰沉着臉盯着他,心裡懷着忍受責難的仇恨。

    而阿普爾比既然做了炙手可熱的飛行員,又是從不失分的乒乓球手,對陶塞軍士更是顯出報複性的無禮。

    陶塞軍士運轉這個中隊,隻因為中隊裡沒有别的人願意幹。

    他對戰争、升職都沒興趣,他的興趣在碎瓷片和赫波懷特式家具上。

     陶塞軍士想到約塞連帳篷裡那個死人時,已經習慣性地用上了約塞連本人的說法——約塞連帳篷裡的死人,連他自己都沒怎麼意識到。

    其實,那人壓根不是這樣,他隻是一個替補飛行員,還沒來得及正式報到,就在戰鬥中送了命。

    他曾在作戰室停留,詢問去中隊辦公室的路,而随即被送去參加戰鬥,因為當時太多人已經完成了要求的三十五次飛行任務,弄得皮爾查德上尉和雷恩上尉很難召集到足夠的機組人員,達到大隊司令部指定的數目。

    他從來沒有正式編入中隊,也就永遠無法正式除去他的名字。

    而陶塞軍士感覺到,有關這個倒黴蛋越來越多的公文将來來往往永不止歇。

     他名叫馬德。

    陶塞軍士對于暴力和浪費同樣深惡痛絕,在他看來,用飛機運送馬德一路越過大洋,結果不過是讓他到達後不到兩個小時就在奧爾維耶托上空被炸得粉碎,這簡直是可惡的揮霍。

    沒有人記得起來他是誰,或者長什麼樣,更不用說皮爾查德上尉和雷恩上尉了,他們隻記得一個新來的軍官出現在作戰室,恰好趕上時間送死,而每次有人提起約塞連帳篷裡的死人那件事,他們總是很不自在地臉紅。

    僅有的見過馬德的幾個人,也就是同機的那些人,全都跟他一起被炸得粉碎。

     另一方面,約塞連心裡特别清楚馬德到底是誰。

    馬德就是從來沒有機遇的無名戰士,因為關于一切無名戰士,人們知道的也就隻有一點——他們從來沒有機遇。

    他們一定是死的,而這個死去的戰士是真正無名的,即使他的個人物品依然雜亂地堆放在約塞連帳篷裡的那張行軍床上,幾乎就是三個月前他從未來到中隊的那一天留下東西時的原樣——不到兩個小時全都沾染了死亡的氣息;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