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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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英寸的風幹橡木條上,使他們保持直線。

    這個計劃行不通,因為如果不在每個人的腰背部嵌入鎳合金旋軸,要做九十度轉向是不可能的,再說要從軍需主任那裡拿到那麼多鎳合金旋軸,還要争取到醫院外科醫生的合作,沙伊斯科普夫少尉也完全沒有把握。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采納克萊文傑的建議,讓學員們選出了自己的學員軍官,随後的那個星期,中隊赢得了黃色三角旗。

    這意外的成就,把沙伊斯科普夫少尉高興壞了,以至于妻子想拖他上床慶賀,以宣示對西方文明裡下中産階級性道德觀念的蔑視時,他拿起旗杆朝她腦袋使勁敲了一下。

    下個星期,中隊赢得了紅色三角旗,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簡直欣喜若狂。

    此後一個星期,他的中隊創造了曆史,連續兩個星期赢得紅色三角旗!現在,沙伊斯科普夫少尉躊躇滿志,堅信自己有能力一鳴驚人。

    經過廣泛研究,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發現,行進時兩隻手不應像時下流行的那樣自由擺動,而應該始終保持在大腿中線不超過三英寸的範圍之内,這就是說,兩手實際上幾乎根本不要擺動。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的準備工作做得精細而又秘密,中隊全體學員都宣誓保守秘密,他們深夜來到輔助閱兵場預演。

    他們在一團漆黑中行進,彼此盲目地撞在一起,但他們并不驚慌,就這樣慢慢學會了行進而不擺動雙手。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最初的想法是請钣金車間的一位朋友把鎳合金釘打進每個學員的股骨,再用恰好三英寸長的銅絲把釘子和手腕連接起來,但是沒有時間——總是沒有足夠的時間——而且戰争期間很難弄到上好的銅絲。

    他還想到,學員們被這樣拴住手腳,便不能在正式行進之前那感人的昏厥儀式上合乎規範地倒地,而不能合乎規範地昏厥可能會影響全隊的得分。

     整個星期,他在軍官俱樂部總是按捺着喜悅咯咯地笑。

    他最親近的朋友中,各種猜測在迅速滋生。

     “真不知道那白癡在搞什麼。

    ”恩格爾中尉說。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對同事的詢問報以會心一笑。

    “到星期天你們就明白了,”他保證道,“你們會明白的。

    ” 那個星期日,沙伊斯科普夫少尉以一位經驗豐富的演出總監所有的沉着自信,向公衆展露了他劃時代的驚人之舉。

    别的中隊以習慣的姿态,裝模作樣地輕松走過檢閱台時,他一句話沒說;甚至他自己中隊的頭幾排進入視線,手臂一動不動地行進着,讓那些驚呆的軍官同僚開始恐懼地嘶嘶直抽冷氣,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

    即使那個時候他都沉得住氣,直到那位臃腫而蓄着肥厚髭須的上校猛地轉過身,鐵青着臉粗暴地盯着他,他才作出讓他不朽的解釋。

     “瞧,上校,”他宣布說,“不用手。

    ” 于是他向驚愕得鴉雀無聲的聽衆散發那套晦澀規則的經過鑒定的複印件,他取得的令人難忘的成功,便是以這套規則為基礎的。

    這是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生平最榮耀的時刻。

    他赢得了閱兵比賽的勝利,自然,唾手而得,可以永久保留那面紅色三角旗,由此徹底終結了星期日閱兵比賽,因為戰争期間上好的紅色三角旗跟上好的銅絲一樣很難弄到。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當場晉升為中尉,自此開始了軍階的蹿升。

    因為他的重大發現,極少有人不把他看作真正的軍事天才。

     “那個沙伊斯科普夫中尉,”特拉弗斯中尉談論道,“他可是軍事天才。

    ” “對,他确實是,”恩格爾中尉贊同道,“可惜,這個傻鳥不肯鞭打老婆。

    ” “我看不出跟那事有什麼關系,”特拉弗斯中尉冷靜地回答,“每次性交,比米斯中尉總要把比米斯夫人美美鞭打一頓,可閱兵比賽中他卻是一文不值。

    ” “我說的是鞭打,”恩格爾中尉反駁道,“誰在乎什麼閱兵比賽!” 實際上,除了沙伊斯科普夫中尉,沒有人真把閱兵比賽當回事,更不用說那個臃腫而蓄着肥厚髭須的上校了。

    此人是訴訟委員會主席。

    克萊文傑小心翼翼地走進辦公室,剛要對沙伊斯科普夫中尉提出的指控申辯無罪,他就對克萊文傑咆哮起來。

    上校握拳猛擊桌面,卻打痛了手,于是對克萊文傑越發憤怒,便越發猛烈地揮拳擊打桌子,手也就越發疼得厲害。

    沙伊斯科普夫中尉一言不發地怒視着克萊文傑,為他留下的糟糕印象丢盡了臉。

     “再過六十天,你就要迎戰比利·佩特羅利了,”蓄着肥厚髭須的上校吼叫道,“但你以為這是個老大的玩笑。

    ” “我認為這不是玩笑,長官。

    ”克萊文傑答道。

     “不要插嘴。

    ” “是,長官。

    ” “插嘴時要叫‘長官’。

    ”梅特卡夫少校命令道。

     “是,長官。

    ” “剛才不是命令你不要插嘴嗎?”梅特卡夫少校冷冷地問。

     “可是我沒有插嘴,長官。

    ”克萊文傑申辯道。

     “你是沒有。

    但你也沒有叫‘長官’。

    把這一條加進對他的指控,”梅特卡夫少校指示那個會速記的下士,“不插嘴的時候,未能叫上級軍官‘長官’。

    ” “梅特卡夫,”上校說,“你是個大笨蛋。

    你知道嗎?” 梅特卡夫少校好不容易咽下這口氣。

    “是,長官。

    ” “那就閉上你的臭嘴。

    你在胡說八道。

    ” 訴訟委員會由三人組成,即臃腫而蓄着肥厚髭須的上校、沙伊斯科普夫中尉和正在努力練就一副冰冷目光的梅特卡夫少校。

    作為訴訟委員會成員,沙伊斯科普夫中尉也是法官之一,他将認真權衡檢舉人控告克萊文傑一案的是非曲直。

    沙伊斯科普夫中尉還是起訴人。

    克萊文傑有一名軍官為他辯護,為他辯護的軍官正是沙伊斯科普夫中尉。

     克萊文傑被這一切弄得糊裡糊塗的,而上校猛地站起身,肉浪奔湧如噴薄狀。

    威脅要把他那臭烘烘的怯懦身體一條條撕開時,克萊文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