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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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的衣,鮮的食, 玲珑的樓閣; 誰的功,誰的力? 勞動的結果。

     全世界工農們,聯合起來呵! “好!”有人狂熱地鼓掌。

     “請新鄉長上台唱歌!”接着有人喊了一聲。

     廷忠趕緊要躲開,誰知有人在旁邊立即抓住了他,非要他上去唱一支不可。

     “我不會,我從來也沒開過腔。

    ”廷忠忸怩得像大姑娘要上轎,哭笑不得。

     終于,被兩個小夥子拉拉扯扯地,弄到台上去了。

     “我也沒唱過新歌。

    ”廷忠到台上很難為情地望望大家說。

     “要他唱歌才真是拿鴨子上架呢!”全昭對杜為人說。

     杜為人怕自己也要被拉上台去唱,沒有心緒搭腔。

     “舊的也行呀!唱吧!”有人高聲嚷。

     “對啰!” “噓!噓!” 聲音靜了一下。

     廷忠看看下不來台,終于唱了: 花未曾開蜜蜂就來了; 嘗不到那口蜜露,死不了那個癡心!…… 人們還沒有聽完他的尾音,他已經溜下台來了。

     “不行,他沒唱完!”有人大聲嚷嚷。

     “我走了。

    ”杜為人輕輕對全昭說。

    像漏網之魚似的,怕誰要抓他,轉過身就走了。

     全昭跟着他走到會場外邊來。

    這時,下弦月已經出來了。

    天空的雲彩已經消散,月光很清澈。

    地上鋪着一片銀色的光輝,田裡的青蛙和各種各樣的鳴蟲,合奏一支熱鬧的夜曲。

    他們兩人走到墳堆的旁邊,就在墓碑上坐了下來。

     “廷忠唱的那兩句山歌挺美,想不到他有這一下。

    ”全昭先說了話。

     “是嗎?我都沒有聽他唱了什麼。

    ”杜為人說。

     “你那樣怕呀?” “我就怕出洋相。

    ”杜為人說,沉思一會,“趙老頭唱的那歌詞倒不錯,當時大革命給老頭的印象很深呵。

    廷忠唱了什麼?” 全昭瞟了對方一眼,然後把廷忠的山歌的意思說了說。

     “聽則豐說,廷忠和蘇嫂他們兩人小時候就有感情來的,後來叫地主給打散了。

    ”全昭最後補充說。

     “那,現在可以如願以償了!” 全昭這才把那天晚上看小馮的日記的時候,蘇嫂所流露的情緒告訴了杜為人。

     “人的感情總是不那樣簡單!”杜為人不覺感慨起來。

     “我看你從來也沒有寫過信似的。

    ”全昭終于把她近來想要向他打聽的事情試探地提出來。

     杜為人笑了笑,說:“因為從來沒有接到過信,所以也就沒有複信可寫。

    ” “你沒有給人寫去,哪裡會有人寫來呢?”全昭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

     “是呀,事情總是兩方面的。

    ” “你不能說說你的故事嗎?前回你答應要告訴人家的。

    ” “我的故事很短。

    ”杜為人看了看天空,沉在遙遠的回憶中。

     天空飄浮着白色的雲彩,慢慢地把缺着一小塊的月亮蓋住了。

    杜為人把視線收回來,看到全昭也在沉思,不禁有所感地喃喃說: “愛情是個老題目,文章則各有各的做法,特别是它的開頭和結尾,都沒有一個是相同的。

    ” “那,請談談你的‘寫作經驗’吧!”全昭回過頭盯着對方的眼睛。

     “我那場考試算是交了白卷,沒有什麼好說的。

    ” “那,總是有個開頭啰?人家說,寫文章的第一句話,跟唱歌定音調的一樣,關系着全局。

    看看你是怎麼寫的吧?” 杜為人凝視着對方,對方和他的目光碰着。

    那雙眼睛像在懇求:“你說嘛!”杜為人終于盡最大的努力說了,那是他在國防藝術社相識的對象。

    當初,他對她并沒有特别印象,後來下鄉宣傳,兩人常在一起,覺得她雖然有不少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卻有着可愛的談吐。

    至于他自己有哪些地方使對方感興趣,可就不知道了。

    總之,兩人自然地特别親近起來。

    一回,兩人分開工作,她下到村子裡,他留在鎮上。

    她來信說,她有個煤油燈沒有撚子,叫給她買條燈芯。

    他給她買了寄去,還附上這樣一張字條: 把燈芯給你, 但願你有油點着它! “誰知一條燈芯和兩句話引出麻煩來了,以後就甯靜不下來了。

    ”杜為人說,“這就是文章的開頭。

    沒有開好。

    也是那個時期我小資産階級玩的花招。

    ” “後來呢?” “後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嘛,沒有可寫去的信,也沒有可接來的書。

    哈哈!” “杜隊長,你可是挺幽默呢,你老老實實把它都講完得了。

    ” “後來,我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