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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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拿混濁的語氣說道: “兄弟在外做事幾十年,一向是廉潔奉公,解放回鄉來乃系告老歸田,無非想在晚年稍盡綿薄之力,造福桑梓,早晚得與鄉親父老共話桑麻之樂趣。

    解放事業,隻要用得到兄弟之地方,無不盡力以赴。

    清匪反霸時期,兄弟曾經盡過微力,事實俱在,同志們可以明察。

    ”講到這裡,他把話煞住了。

     “完了?”馬仔問。

     他不屑于回答似的,不作聲。

     杜為人馬上站起來,叫馬仔把他帶下去,讓他站在右邊的角落裡。

    之後,杜為人走上講壇去了。

    大家都緊張地期待他的話。

     “剛才老桂爺爺猜對了!”杜為人開始他的說話。

     大家都用尊敬的眼光回頭去找丁老桂。

     “這個人,”杜為人将眼睛轉向右邊站着的何其多,“他就是覃俊三的‘上峰’。

    他自己的‘上峰’就是蔣介石和美國帝國主義。

    這裡的教堂就是他們的狐狸窩!”杜為人講到這裡,低聲對解放軍同志說:“把東西拿上來。

    ” 解放軍同志把電台、手槍、彈藥、文件和反動傳單拿了進來,放到講壇的桌上。

     “這些玩意就是他們同美帝蔣介石通風報信的電台,就是謀殺我們幹部的武器,就是欺騙老百姓的反動宣傳品。

    何其多這個人,在外邊幾十年不是像他說的那樣,什麼廉潔奉公,而是專做謀殺革命幹部的特務;他回來不是要做什麼造福家鄉,而是回來躲藏隐蔽,組織土匪武裝暴亂。

    梁正是他們的先鋒,他把我們騙了,現在我正式宣布:逮捕他依法歸案。

    ” 解放軍戰士馬上走上前去,用手铐把梁正的手铐上了。

     “他們搞的罪惡很多,大家可以繼續控告!” 杜為人講到這裡,站到一邊看了看大家,人們都沸騰起來了! “打他!”誰大聲喊起來。

     “打!該死的!”随即有人附和。

     激怒的情緒彌漫了整個屋子,有激動地淌了淚的,有一時洩了恨的,有頓然覺悟過來的,有驚歎解放軍的功勞的。

     廷忠走過來顫着聲音,要跟杜為人講話。

    杜為人叫他上講壇來。

    他對杜為人說:“我看,要開個大會,叫全鄉的人都來看看這些壞家夥。

    ” “好,你現在就跟大家說說。

    ”杜為人支持着他。

     廷忠這下可忘記在什麼地方說話了,很自然地走近桌邊去,向着大家,用激憤的語氣高聲說: “各位父老兄弟,我實在忍不住了。

    我們被人騙,被人欺,被人害得太甚了,我們要把這些壞蛋讓全村的人都知道,讓全鄉的人都知道。

    讓大家都來看看,都來聽聽。

    他們可是把我們害得太狠了。

    開大會鬥他,贊成不贊成?” “贊成。

    ”全場齊聲吼叫。

     “我說,要幹就趁熱打鐵,明天就開大會。

    ”則豐大聲喊。

     “明天就明天,我的田也不插了。

    ” 無數聲音彙成一片,分不清誰說了什麼了。

     “我主張明天午晌開大會,鬥争這些反革命分子,同時公布第三榜階級成分。

    大家說行不行?”廷忠望着激動的人群說。

     “贊成,贊成!”又是一片歡呼。

     “我也同意廷忠的意見,”杜為人站起來和大家說,“現在散會,請各小組長回去通知各戶,明天務必按時到會。

    ” “廷忠可不簡單哩!”徐圖有了新發現似的,跟丁牧說。

     “事物都在不斷地發展和運動的。

    ”丁牧說。

     散完會出來,趙三伯跟着杜為人一塊回到農會。

    杜為人看看手表,已經一點過五分了,趙老頭卻一點也不意識到夜已很深,看他挺精神,從從容容地坐到杜為人的床邊,重新裝上煙絲湊近燈火點燃,悠閑而舒坦地吸着。

    杜為人覺得他有什麼話要講的樣子,默默地觀察着,等他開口。

    他吸完了一袋煙,敲了敲煙灰,然後望了望杜為人,說: “我們長嶺鄉這一趟,可是跟田經過三犁三耙一樣,把那些壞雜種都給拔了,我看再也長不起來了的。

    這些反革命,好比掉下井裡的石頭,你說還能翻起身來嗎?” “你老人家看呢?”杜為人反問他。

     “看倒是比你們後生多看過一兩回了,見識不一定比你們高。

    從這一回看,來頭可是跟從前不一樣。

    ” “這怎麼說呀?”杜為人未免詫異起來,覺得趙老頭話中有話。

     “你等着,我回頭拿件東西給你!”趙老頭敲敲煙灰就走了。

     杜為人更覺疑惑,望着趙三伯走出去的背影想:“老頭到底怎麼回事呢?難道——” “杜隊長,你還沒睡呀?”馬仔進了來,把手上拿的兩筒罐頭往桌上一擱,然後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