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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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地震,它把我屋裡的東西抛上天,碾在地上,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

     奶奶曾經說過,許願要謹慎,沒準兒就會成真。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這話很愚蠢。

    直到現在才知道它是對的。

    撥打這個号碼來改變你的命運。

    我真希望自己從來沒有拿起過電話。

     我一睜開眼,陽光已經傾瀉進屋裡,如同熱橙汁一般。

    我眨了12次眼睛才适應這光線。

    我打了個呵欠,頭卻疼了起來,眼睛也像被丹尼爾揍腫了一樣。

    我沒有睡好。

    我跳下床,以為羅傑會跑來磨蹭我的小腿,還把它的尾巴卷在我的腳腕上,可它卻沒有出現。

    面試結束後,我就一直沒有見到它。

    我向窗外望望。

    明媚的陽光照在雪地上,花園裡亮得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過我還是認出了大樹、池塘和灌木叢。

    然而卻沒有羅傑。

     我跑到廚房。

    我看了看羅傑的碗。

    它的貓糧還在裡面。

    沒有吃掉。

    我沖到客廳。

    我檢查了沙發後面,還在椅子背後來回尋找。

    我問羅絲有沒有看到羅傑,但是骨灰盒什麼都沒有說。

    我飛奔上樓。

    賈絲明的門縫裡飄出一股奇怪的化學氣味。

    我轉動把手走了進去。

    滾出去,她大喊,我沒穿衣服。

    她沒準兒在說謊,不過我還是閉上了眼睛。

    你見過羅傑嗎,我近乎絕望地問。

    昨天早上之後就沒見過,她回答說。

    我們排練時,你把它關在了客廳外。

    如果愧疚是種動物,那它一定是隻章魚。

    數百隻黏糊糊的觸須在你體内蠕動,把你的内髒包裹起來,使勁兒攥。

     我去了爸爸的房間。

    他的工作找得不大順利。

    這會兒,他躺在床上睡着了,還張着大嘴,大聲地打着呼噜。

    我搖晃着他。

    怎麼了?他呻吟着,用胳膊捂着臉,舔了下幹巴巴的嘴唇。

    他的嘴唇上粘着棕色的東西,應該是熱巧克力。

    他身上的酒氣不重。

    您見過羅傑嗎?我問。

    爸爸說,我昨天去曼徹斯特前把它放了出去,後來他又睡着了。

     我套上雨靴,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我去了後花園。

    我大聲喊着羅傑的名字。

    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像老鼠一樣吱吱叫着,又像兔子一樣尖叫,好讓它不再生氣,把心思放在捕獵上。

    它沒有從藏身的地方出來。

    我擡頭看看樹,确保它沒有卡在樹杈上,我又搜尋了爪印,可新雪覆蓋在地面上,一點痕迹都沒有。

    池塘結了冰,我的小魚在裡面遊泳,我又沖它打着招呼,然後才離開了花園。

     羅傑不是隻多愁善感的貓,它脾氣這麼大,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我沿路走着,太陽照得我腦袋發燙,可地上的雪卻讓我兩腳冰涼。

    每當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我的心總會跳得更快一些。

    開始是隻鳥,後來是隻黑貓,接着又是隻奔跑着的灰色小狗,它的脖子上還戴了個紅色的聖誕蝴蝶結。

    我拍了拍它,對它的主人說,真是條好狗。

    我覺得它有點太活潑了,小夥子,老爺爺說,他嘴裡叼着個煙鬥,腦袋上還戴了頂平平的帽子。

    他的頭發和那條狗的毛一個顔色,他長得很慈祥,有一雙褐色的眼睛,但是眼皮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您有沒有見過一隻貓?我問。

    老爺爺閉上了眼睛。

    我正琢磨着他是不是睡着了,他問道,姜黃色的?我說,沒錯,然後大笑起來,因為他的狗正好跳起來,把它冰涼的爪子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老爺爺睜開眼,可眼裡滿是淚水。

    下來,弗萊德,他嘟哝着。

    弗萊德搖着尾巴,沒聽主人的話。

    一隻姜黃色的貓,老爺爺又說了一遍。

    他的臉變得蒼白,給我指了路,手卻抖動起來,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那邊,小夥子。

     我如釋重負地說,謝謝。

    我推開弗萊德。

    它舔了舔我的手,整個身子都搖擺起來。

    它粉色的舌頭耷拉在嘴邊,就像一片厚厚的火腿。

    真抱歉,老爺爺的聲音戰栗着。

    我真的很抱歉。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羅傑不是藏了起來。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它不是在生氣。

    我搖了搖頭。

    不,我說。

    不。

    老爺爺搖了搖煙鬥。

    我真抱歉,小夥子。

    我想,你的貓—— 不,我咆哮着,一把推開了擋在路中的老爺爺。

    不。

    我沿路跑着,害怕見到那一幕,可我太想找到羅傑,告訴老爺爺他錯了,羅傑好好的,我的貓隻是—— 噢。

     白色的雪地裡有一攤亮橙色的東西。

    很小。

    靜靜地躺在路上。

    隻有50米遠。

    不是它,我對自己說,可我的血液卻冰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