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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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舞,也不要你弟弟。

     賈絲明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有些失望,不過她能晉級,總比大家雙雙被淘汰的好。

    而且我知道她比我強,所以也算不上什麼打擊。

    我唱歌很一般,但她的聲音卻是天籁。

    我真希望爸爸能夠發現這一點。

     男評委伸手指了指舞台旁邊的樓梯。

    我走過去坐了下來。

    隻見賈絲明深深地吸了口氣,舞台上的燈光暗下來,隻剩一束光照得賈絲明一陣目眩,不停眨眼。

    她又深吸口氣,男評委雙臂交叉,靠在了椅子上。

    女評委單手托着下巴。

    賈絲明向前走了幾步,聚光燈跟着她移動着。

    準備好就開始吧,男評委說。

    賈絲明開了口。

    一開始,她的聲音低沉、顫抖。

    唱了幾句後,她的肩膀放松下來,嘴長得很大,她的聲音美極了。

    她的聲音傳出來,如同飛入聖比斯上空的風筝一般。

     賈絲明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歌唱。

    她的雙眼、雙手和心髒都在歌唱。

    她唱到高潮部分,觀衆一齊站了起來,評委鼓起掌,觀衆席一片沸騰。

    可誰都沒有我歡呼的聲音響亮。

    我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我忘了自己正站在幾百名觀衆面前,也許爸爸、媽媽和數不清的電視觀衆也都在看我。

    除了我的姐姐和她唱的歌,我把一切都忘得一幹二淨。

    對我來說,那首歌的歌詞第一次有了意義,讓我變得勇敢,就像大人們喝醉了膽子變大一樣,我想這酒勁兒一定很猛。

     一曲唱畢,賈絲明微微鞠了個躬,整個劇場充斥着歡呼和呐喊。

    評委伸手指向我,又指向舞台中央。

    我站起來,覺得自己完全變了個人,我真希望桑娅能看到我展開的雙肩和挺起的胸膛,就像曾經那位蘇格蘭人吹響的風笛一樣,滿是驕傲。

     呃,這首歌很垃圾,男評委開口說。

    觀衆噓聲四起,他們俨然站在了我們一邊。

    真是個可怕的選擇。

    我咧着嘴笑了,賈絲明也咧着嘴笑了。

    我們根本不在乎評委會說些什麼。

    再也不在乎了。

    舞跳得很吓人,男評委繼續說。

    年輕的蜘蛛俠在此,好吧,你沒準兒是個超級英雄,但是你一定不會唱歌。

    賈絲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可你,年輕的姑娘。

    可以說——他故意頓了下,然後看着賈絲明的眼睛說——這是今天我看到過的最精彩的表演了。

    觀衆拍手叫好。

    我們下輪比賽再見。

    觀衆歡呼起來。

    不能帶你弟弟,當然。

    觀衆哄堂大笑。

    下一位選手,男評委大聲說,下場的時間到了。

    我慢慢向着台下走去。

     你們不會,賈絲明說。

    我停下來轉過身,評委挑了挑眉毛。

    我們不會什麼?男評委說。

    賈絲明的聲音既清晰又嘹亮,她回答道,你們不會在下一輪比賽見到我的。

    觀衆們倒吸了口氣。

    男評委吃了一驚。

    别傻了,他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場比賽能夠改變你的命運。

    賈絲明抓起我的手捏了捏。

    要是我們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呢?她說。

    然後,她越過評委,望向觀衆席,提高了聲音。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我不會抛下傑米去參加面試。

    我不會抛棄我的弟弟。

    家人就應該一直在一起。

     我們走下台,觀衆的歡呼聲一直持續了31秒。

    拿着紙闆的女孩兒搖了搖頭,其他參加演出的人卻圍了上來。

    他們說,太棒了,祝賀你們,盡管他們多是在贊美賈絲明,我還是覺得也有我的一小份,這感覺真不錯。

    我學着裡奧或是韋恩·魯尼的樣子和粉絲們一一握手,我的T恤似乎合身了許多,我感覺一下子長大了,長到兩位數的年齡段可能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們去找裡奧吧,賈絲明說。

    此時,我們已經又在休息室裡待了一個小時,頭頂地唱着歌劇的演員也演完了最後一個節目。

    我們走出休息室。

    外面漆黑一片,雪依然紛紛揚揚地下着。

    我們來到大門口,天花闆上滿是閃耀的大燈,如同巨大的耳墜一般。

    紅色的地毯、金色的欄杆,整個劇場充斥着糖果與成功的氣味。

    我到處找桑娅,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唇,好讓自己低調些,可臉上還一直挂着個小小的微笑。

    根本掩蓋不住。

     我們從人群中擠出來,大家都盯着我們看,還不時向我們點點頭、微笑一下,因為他們認出了我們。

    一個人把手伸向空中,像是要和我擊掌,可我沒有夠到他的手。

    一位老婦人用沙啞的聲音說,你的歌讓我感動得哭了。

    我說,胡說。

    可賈絲明卻說,謝謝。

    這樣看來,老婦人是在誇我們了,可聽上去卻不懷好意。

    賈絲明到處在找尖尖的綠色,而我則在搜尋閃亮的褐色,我們伸長脖子、轉動眼睛、邁開步子、轉動腦袋,而後我們—— 停了下來。

    我們同時看到了他們。

    他們沒有看我們。

    他們相互擁抱,彼此貼得緊緊的,似乎害怕松開似的。

    不是裡奧。

    不是桑娅。

    而是爸爸和媽媽。

     媽媽閉着眼睛。

    她的眼睛周圍布滿新長出來的皺紋。

    她剪短了頭發,太陽穴附近有些發灰,頭頂卻有些橘色條紋,看上去完全變了個人。

    爸爸的臉伏在媽媽的肩上,他左右搖晃着媽媽,所有從劇場出來的人都不得不繞開他們。

    他們黏在一起,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将他們分開,然而事實并非如此,上次他們分開,不過是因為一頭染粉了的頭發而已。

    他們的擁抱就是個謊言,我生氣急了。

     我撫平T恤,整理好領口和袖子,眼睛卻一直盯着媽媽,生怕她還會消失。

    我等待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