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 ——綿矢莉莎《憤死》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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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在閱讀本書開頭的短篇《大人》時,有這麼一句話—— “喂,我還記得呢。

    哪怕把其他所有事情都忘記,我還是記得呢。

    ” 這道仿佛是從異次元傳來的聲音,讓我大吃一驚,不禁“哇嗚”地呼喊出聲。

    後來我又重讀了這個短篇好幾次,每次都不寒而栗。

    這種感覺就好像把一顆滑溜溜、純白色,形狀又有點瘆人的小石子悄悄握在掌心一樣(如果你現在試讀了這篇《大人》,心裡又“哇嗚”了一下,請立即購買本書)。

     這本小說并不會止步于令人背後發涼而已。

     我從小就是個膽小鬼,不知不覺間卻喜歡上了恐怖故事。

    但是又并非隻要夠恐怖就行,那些把殘虐放在首位,到處都殺氣騰騰的故事我就受不了。

    正因為是恐怖故事,才需要更細膩的元素,還需要能讓人自然閱讀下去的關懷之心。

    我希望讀到讓人能切身感受故事世界氣氛的文章,又能在高潮部分不由自主地“哇嗚”出來。

    我這樣那樣的要求實在太多了,結果就是很難找到徹底符合個人喜好的恐怖故事。

    然而,《廁所中的忏悔室》這篇小說幾乎就是我理想中的那個“恐怖故事”。

     從略帶鄉愁的地藏盆節回憶開始,到層層恐懼撲面而來的高潮部分,整個故事的情節轉換非常流暢,每個小角落又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氛,讓我欲罷不能。

    走過架在小河上的白鐵闆橋才能進入的房屋,讓人聯想到斯蒂芬·金的小說《它》的水渠隧道,長得陰森可怖的野生蘆荟,仿佛都成了我的回憶,印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篇小說可以用“企圖進行一場虛假成人式的大人自取滅亡的故事”來簡單解釋,但并不會稀釋恐懼感。

    “等間距打在門框上的神秘挂鈎”與“幾乎能聽見嬰兒笑聲傳來的可愛嬰兒椅”這些不容分說的恐怖要素,簡直就像鱿魚幹一樣,令人回味無窮。

     說到底,我偏好的恐怖故事最關鍵的還是氣氛。

    如果沒有把該用的詞語放在該放的位置,沒有在該緊張的地方寫得幹淨利落,本應心驚肉跳的情節也會在一瞬間變得疲軟。

    從這層意義上來說,與“笑點”的細膩程度是很相似的。

     有一種毫無根據的看法,認為恐怖故事如果從一開始說太多遍“很恐怖!很恐怖!”就會變得恐怖不起來。

    就像鬼故事高手都是從家長裡短開始閑扯一樣,一個波瀾不驚的開頭似乎才是好的選擇。

    反過來說,如果搞笑故事是在漫不經心中開始的,那麼不管讀了多久都會有難以盡興之嫌。

    而我則認為,從開頭就給人當頭一棒,蠻不講理地宣告勝利,才是通向勝利的正确路線。

     小說《憤死》的開頭如此寫道:“我聽聞小學與初中時期的一位女性朋友因為自殺未遂而住院了,我純粹出于好奇心,決定去探望她。

    ”如此的當頭一棒反倒讓人覺得“這故事絕不會無聊”,期待愈加強烈了。

    這篇小說給人一種太宰治《親友交歡》女性版的感覺,在極為老練的文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