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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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豐富多彩,不過我确實也在四處轉過……比如,那次在華盛頓,我對着白宮揮動我的陰莖,還有在新斯科舍的悉尼港,我們把整個棚屋推入海灣,還有在馬薩諸塞州的洛厄爾,有個家夥想殺死我的波蘭朋友,把他按在汽車上猛揍,拳頭像雨點一樣,我叫他住手,他說:‘什麼?’我說:‘住手!’‘你是誰?’‘去你媽的,夥計!’他父親不得不把我從他背上拉開,他真想殺了那個可憐的家夥。

    ” “是啊,你是個相當強壯少年老成的家夥,不過,如果你想耍花招,你知道我會用這個拳頭對你幹什麼。

    ” “聽着,傑克·登姆普西的确常常醉酒,忘啦?” “不過,我的波蘭朋友活了下來,”我邊說邊用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大個子苗條的眼睛,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沒在這整部瘋人院小說的前面幾章裡提及此事。

    ) 苗條喜歡我,我也喜歡苗條,我們都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漢,快活、獨立、思想自由,我認為海軍有點欣賞這種性格,因為後面你會讀到的。

     四 一天下午,我在監護室盡頭的床底下抽煙,突然砰的一聲,艦隊司令本人打開了門,他帶來了兩個人。

    我趕緊掐掉煙頭,偷偷從床底下爬出來,看上去一副平和讨好的樣子。

    來人是利奧尼德·金斯基和阿基姆·坦米羅夫,好萊塢明星,過來慰問瘋人院病房裡“受款待”的的瘋人。

    不過很奇怪,我真以為他們看見我在抽煙,但是,他們沒有看見,隻是碰巧了,大個子苗條在打盹,狂躁抑郁症患者在打盹,毛人在打盹,黑人在找紙牌玩,那個對着腦袋開槍自殺的人悶悶不樂地坐在輪椅中,頭上裹着繃帶。

    我徑直走到阿基姆·坦米羅夫面前,對他說:“您在《将軍晨死》中演得真棒!” “啊,謝謝你!” “還有您,金斯基先生,共産黨裡的情況怎樣?” “噢,不錯?” “對不起,不過,坦米羅夫先生,您在《将軍晨死》裡表現出色,在《戰地鐘聲》裡也演得不錯,還在德米爾[5]的電影中扮演那個法裔加拿大印第安超級惡棍,喏,西北電影制片廠的……” “謝謝你。

    ”他們獲得的樂趣比我們還要多。

    我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麼?别犯傻了。

     五 接着,我老爸來了,父親埃米爾·A·杜洛茲,胖乎乎的,抽着雪茄煙。

    他推開艦隊司令,走到我的床邊,高聲叫喊:“好孩子呀,告訴那個他媽的羅斯福,還有他那個醜老婆,滾一邊去!都是一幫共黨分子。

    德國人不應該是我們的敵人,應該是我們的同盟。

    這場戰争是為了馬克思主義共産黨猶太人,而你是這整個陰謀的受害者。

    如果我不是這把年紀,我就會加入美國海員工會,跟你一起遠航,一起沉到海底,一起被炸彈炸死,我不在乎,我是一個偉大海員的後代。

    你告訴這些愚蠢的将軍們,這幫政府的走狗,就說你爸爸說了,你做的事情是對的,”說完這些話(旁邊的将軍們都聽見了),他跺着腳,吐着雪茄煙雲走了出去,乘上火車回洛厄爾。

     随後,沙比來了。

    他穿着美國陸軍軍服,非常悲傷,充滿空想,現在剃了平頭,不過還是滿腦子幻想,他試圖跟我說話,“我還記得,傑克,我還保留着信念,”但是那個西弗吉尼亞州瘋瘋癫癫的狂躁抑郁症患病人把他推到一個角落裡,抓住他的列兵服袖子,大聲叫喊:“想挨炮彈嗎?”可憐的沙比,眼睛濕潤了,他看着我說:“我來這裡跟你說說話,我隻有二十分鐘,這真是個遭罪的瘋人院,現在該怎麼辦?” 我說:“到廁所來。

    ”西弗吉尼亞人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大聲嚷嚷,這是他最開心的日子之一。

    我說:“沙比,别擔心,我沒事,每個人都沒事……此外,”我補充說,“我沒啥可說的,你也沒啥可說的……除了,我想說,那一次,巴特利特初中正被燒毀,我正坐着火車回紐約預備學校,你跟着火車奔跑,還記得嗎?在暴風雪裡高唱《我會再次見到你》……還記得嗎?”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沙比。

    此次談話後,他在安齊奧登陸場受了緻命傷,他是戰地醫務衛生兵。

     六 安齊奧:正如我們今天所說的那樣,那是丘吉爾的愚蠢錯誤。

    面對有山岡掩護的炮火,你怎麼能讓一幫人在岸上等待?炮火直接打到他們頭上。

    此次戰役後,馬克·克拉克[6]還厚着臉皮向羅馬挺進,每個頭腦正常的人都明白,他應該朝亞得裡亞海進軍,把德國人切成兩半。

    沒有,他想在羅馬享受殊榮。

    這是我給他的榮譽桂冠:他也許也應該因薩萊諾[7]的死亡被判入地獄。

     可是,你沒法用軍事法庭來審判戰争的各種失誤。

     我沒補充最後一句,并不是因為我膽小,而是因為一個将軍對戰争的一切進展并不比我清楚。

     七 我坐在窗前,凝視着窗外春天的樹木,和我在一起的是一個來自馬薩諸塞州阿瑟爾的和藹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