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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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太陽上去行軍!地球上一個六十公斤的人到了太陽上會重達一千七百公斤。

    這樣你們都會完蛋。

    你們必須背兩百八十公斤或者約三百公斤的行李行軍,單是你的步槍都有一百五十公斤的重量。

    你們會伸着舌頭呻吟,就像筋疲力盡的獵犬一樣。

    ’我們有一個倒黴的校長,他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插話道:‘打擾一下,長官,一個重六十公斤的人到月球上隻有十三公斤。

    在月球上我們可以更輕松地行軍,因為我們的背包隻有四公斤重。

    在月球上我們根本不用走,我們應該都是浮在空中的。

    ’‘啧!啧!這真可怕,’已故中尉布茨哈内克說道,‘你似乎是想要找打吧,你這可惡的混蛋。

    你應該慶幸,我給你的隻是個地球上普通的巴掌,因為要是給你來個月亮上的巴掌,就你這重量恐怕要被扇到阿爾卑斯山摔得稀巴爛了。

    要是我給你來個重重的太陽巴掌,你的制服都會變成豌豆湯,你的頭會飛到非洲的某個地方。

    ’所以他給了吉米·克諾夫一個普通的地球巴掌,然後吉米·克諾夫開始哭,我們繼續前進。

    但是,長官,路上他一直邊哭邊說關于人類尊嚴之類的話,抱怨他們把他當作一個愚蠢的動物看待。

    之後,中尉把他報告給上級,關了他十四天禁閉。

    他還有六個星期就複員了,但他沒有聽差,因為他有疝氣病。

    不知怎麼他們讓他在軍營的單杠上打轉,他無法忍受,以裝病逃差的名義死在了醫院裡。

    ” “這真是非常奇怪,帥克,”盧卡什上尉說道,“正如我多次告誡你的那樣,你說話時有诋毀軍官的習慣。

    ” “哦,不,我沒有,”帥克真誠地回答道,“長官,我隻是想告訴你,在過去,軍隊裡的人們是如何把自己毀了。

    我談論的那個人認為他比中尉還有文化。

    他随心所欲地發表有關月球的言論是在降低他在軍隊中的地位,就因為這樣他才挨了地球上的一巴掌。

    所有人都解了一口氣。

    沒人在乎他。

    相反大家都很高興中尉編了個關于地球巴掌這麼好的笑話。

    這就是你所說的‘挽回局面’,一個家夥必須突然想到個好點子,那麼一切就都解決了。

    長官,在布拉格卡梅利特修道院對面,幾年前有一家經營兔子和其他鳥類的店,是一位叫耶諾姆的先生開的。

    他剛開始和一個叫比雷克的裝訂商的女兒約會。

    比雷克先生并不同意,并在酒吧裡公開宣稱如果耶諾姆先生向他女兒提親,他會用前所未有的方式把他踢下樓梯。

    所以,耶諾姆先生喝了好些酒,才鼓起勇氣去拜訪比雷克先生。

    後者在大廳裡拿着一把看起來像個斧頭的大切紙刀迎接他。

    他向耶諾姆大吼,問他想要什麼,就在那一刻善良的耶諾姆先生放了個超大聲的響屁,以至于老爺鐘的鐘擺都被震停了。

    比雷克先生大笑起來,立刻上前跟他握手。

    從那時起,比雷克先生總是說:‘歡迎你,親愛的耶諾姆先生,請進,請坐——如果你的褲子沒被震破的話。

    你看我不是一個壞家夥。

    是的,我本想把你趕走。

    但現在我發現你是個很和藹可親的紳士。

    你這種人确實很少見!我是個裝訂工,我讀過許多小說和故事,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本書裡有像你這樣自我介紹的求婚者。

    ’比雷克先生笑得前仰後合,一直高興地說他覺得好像他們從出生開始就認識,好像是親兄弟。

    比雷克立刻遞給他一根雪茄,派人去買啤酒和香腸,叫來自己的妻子,并把耶諾姆介紹給她,給她講關于那個屁的所有細節。

    但他妻子隻是吐了一口就走出了房間。

    之後,他叫來自己的女兒,跟她說道:‘這位先生已經在這樣的情況下向你求婚了。

    ’女兒馬上大哭起來,說她不想認識他,甚至不希望見到他。

    所以他們也沒什麼辦法,隻能喝喝啤酒,吃吃香腸,然後就各奔東西了。

    後來耶諾姆先生到比雷克先生過去常去的那個酒吧都感覺很尴尬,最後這個城區的人都管他叫‘屁包子耶諾姆’,人們四處談論他是如何試圖‘挽回局面’的。

    報告長官,人類的存在是如此複雜,所以相比之下個人的生活就像一小塊垃圾一樣。

    戰前一個叫胡比希卡的警官曾來到納波伊什蒂的‘聖杯’酒吧。

    另一位常客是個編輯,他收集故事,比如誰的腿斷了,誰被車撞了或者自殺了,都會登在他的報紙上。

    他是一個快樂的紳士,待在警察局的時間比待在編輯部裡都長。

    有一天,他把警官胡比希卡灌醉了,在廚房裡交換了彼此的衣服。

    所以警官穿上了便衣,編輯變成了警官。

    他要做的就是蓋住左輪手槍上的編号,在布拉格的街道上巡邏。

    在前溫塞斯勞斯監獄後面的雷斯洛瓦大街上,穿警服的編輯遇到了一位上了年紀的紳士,頭戴禮帽,身穿毛皮大衣,在深夜裡挽着一位上了年紀、身穿皮草的女士并排走着。

    兩人都急匆匆地往家趕,一言不發。

    編輯沖到他們面前,對着紳士的耳朵大喊:‘不要這麼争吵,否則我讓你們好看!’你能想象,長官,他們吓壞了!他們向他解釋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他們是剛從州長的晚宴上回來,但這一切都是白費口舌。

    他們坐車一直到國家劇院,現在他們想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他們住在不遠處的納莫拉尼:男的是州長辦公室的高級顧問,那位女士是他的妻子。

    ‘不要騙我了’,冒充警察的編輯對着他大喊,要是像你說的那樣,身為一名州長辦公室高級顧問,但行為卻像一個年輕的流氓,那就更是恥辱了。

    我已經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你一直在用你的棍子敲打路邊商店的卷簾,你稱為妻子的人幫助你進到裡面。

    ’‘但是你看,我沒有棍子。

    你追的一定是我們前面的人。

    ’‘你是沒有,’僞裝的編輯說道,‘因為我親眼看到你在拐角處,在一個向各酒吧售賣烤土豆和栗子的老婦人面前折斷了棍子!’貴夫人剛想哭,高級顧問抓狂起來,他開始說些傲慢無禮的話,于是他就被逮捕了,并移交給下一個巡邏隊,也就是薩爾摩瓦大街的區警察局巡邏隊。

    僞裝的編輯告訴巡邏隊,應該送這對夫婦進警察局。

    他自己是來自斯瓦蒂-因德日希警察局,要去維諾赫拉迪辦公事。

     他抓他們是因為他們在晚上争吵擾民。

    并且他們已經承認侮辱警察。

    還說他将結束自己在斯瓦蒂-因德日赫警局的任務,一小時後到薩爾摩瓦大街警局。

    就這樣,他們倆被巡邏隊帶走了,一直關到第二天。

    他們一直在等警官,而警官卻轉着圈又回到了納波伊什蒂的‘聖杯’酒吧。

    在那裡,僞裝的編輯叫醒了警官胡比希卡,詳細地告訴他所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需要調查,要是他不保守秘密……” 盧卡什上尉似乎早已厭倦了談話,在他策馬趕到先頭部隊之前,對帥克說道:“你能一直說到晚上,而且越說越不像話。

    ” “長官,”帥克在離開的上尉後面喊道,“您難道不想知道故事的結局嗎?” 盧卡什上尉加速急馳而去。

     杜蔔中尉的狀況好轉了許多,已經下了急救車,他把連隊的所有成員都叫到身邊,開始迷迷糊糊地給他們訓話。

    他發表了冗長的演說,壓在士兵們身上比彈藥和槍支還沉重。

     他在演講中運用了聖經裡的各種寓言故事。

     他開始講道:“士兵們對長官的熱愛使令人難以置信的犧牲成為可能。

    但這不是重點。

    相反,要是這種熱愛不是發自士兵内心,就會成為自己的負擔。

    在平民生活中,義務的愛就像是我們所說的學校看門人對教員的愛,隻能在強加的外界力量下得以延續。

    然而在軍隊,我們卻發現反差,因為長官絕不會允許聯系士兵與其上級長官之間的愛的紐帶有半點松懈。

    這種熱愛不是普通的熱愛:這其實是一種尊重、敬畏和紀律。

    ” 這時帥克一直走在他左邊,杜蔔中尉講話時,帥克的臉一直朝着他,保持向右看齊的姿勢。

     剛開始,杜蔔中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繼續着他的演講:“要服從的紀律和義務以及士兵對長官義務的愛護,簡單明了,因為士兵與長官的關系是非常直接的。

    一方下命令,另一方必須服從。

    很久以前,我們在軍事科學書籍中讀到,軍人的簡練、坦率是士兵必須具備的品質。

    不論是否願意,他必須熱愛其長官,長官在他眼裡應是隊伍中最偉大、最完美、最無瑕的體現,擁有完美的意志力。

    ” 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帥克的眼睛以“向右看齊”的姿勢盯着他。

    他感到很不舒服,因為他突然覺得他的演講變得越來越混亂,擺脫不掉士兵對上司熱愛的沖動。

    所以他向帥克喊道:“你傻盯着我看什麼?” “報告長官,謹遵您的指示。

    您曾經很友好地提示我當您說話的時候我的眼睛一定要盯着您的口型。

    因為每個士兵必須執行上級的指令,并記住它們,以便在未來的場合也要這麼做。

    ” “往那邊看,”杜蔔中尉喊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再盯着我了,你這愚蠢的混蛋。

    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盯着我,我受不了了。

    我會給你點顔色看看……” 帥克把頭轉到左邊,繼續頑固地走在杜蔔中尉旁邊,後者喊道:“我跟你說話,你的眼睛看哪裡呢?” “報告長官,按照您的指示,我正在‘向左看’。

    ” “哦,我的天呐,”杜蔔中尉歎道,“真是對牛彈琴!目視前方,你自己想想‘我真是個傻瓜,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别人就不會再遭殃了。

    ’這個你也能記住嗎?” 帥克目視前方,說道:“報告長官,需要我回答嗎?” “你好大的膽子!”杜蔔中尉向他咆哮道,“你竟敢跟我這樣說話!你是什麼意思?” “報告長官,我隻是在想您曾在一個車站下過的命令。

    當時您指責我,告訴我您講完話後不許我還嘴。

    ” “所以你怕我?”中尉高興地說道,“但是你還沒有學會了解我。

    記住!你不是唯一一個在我面前顫抖的人。

    我成功地制服了其他的混蛋,所以你最好閉上臭嘴,在後面安靜待着,不要進入我的視線!” 就這樣,帥克待在急救車後面,舒适地坐在兩輪車上,直到下一站休息時間,那時每個人都将得到了他們一直等待的——用那隻命運多舛的牛做的肉和湯。

     “這牛應該在醋裡至少泡兩周,或者說不是泡這牛,而是買它的人。

    ”帥克說道。

     從旅裡來的信使騎馬為十一連帶來了新的命令:行軍路線要改向費爾茨蒂恩。

    沃亞利采和桑博爾應該被排除在外,在那裡不可能駐紮連隊,因為那兒已經駐紮了從波茲南來的兩個團。

     盧卡什上尉立刻重新部署。

    法内克和帥克奉命尋找連隊晚上在費爾茨蒂恩的駐紮地點。

     “現在别在路上惹任何亂子,帥克,”盧卡什上尉警告道,“最重要的是,對待平民要言行得體。

    ” “報告長官,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盡管清早打盹時我做了個可怕的夢。

    我夢見我住的房子走廊裡的水槽整晚在滴水,水一直流,把房東的天花闆都淹了。

    然後一大早他就立刻通知了我。

    實際上在現實生活中真的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卡林的一座高架橋後面……” “哦,别再講你那愚蠢的故事了,帥克,和法内克去地圖上看看你們要去的地方。

    你看這裡的這些村莊,從這個村子你必須向右朝着溪流走,然後沿着它一直走到最近的村莊。

    從那裡,在第一個小溪彙入的地方,也就是你的右手邊,你必須沿着那條小路走。

    那條小路穿過田野,一直向北延伸到山上。

    這樣你們就不會迷路了,直到抵達費爾茨蒂恩。

    能記住嗎?” 帥克和法内克沿着行軍路線出發了。

     剛過中午,土地在炙熱的烘烤下沉重地呼吸,腐爛的惡臭從埋葬着士兵的土堆裡散發出來。

    兩人來到的這個地區曾在向普熱梅希爾推進時發生了戰鬥,幾個營的士兵被機槍掃射消滅掉了。

    炮兵制造的浩劫在溪流邊的矮灌木林一覽無餘。

    這片開闊地和斜坡上沒有樹,隻剩下一些殘斷的樹樁露出地面,曠野裡挖的到處都是戰壕。

     “這裡似乎和布拉格周圍有點不同。

    ”帥克打破沉默,說道。

     “家鄉那邊收割都已經結束了,”法内克說道,“我們是從克拉魯皮地區開始收割的。

    ” “戰争結束後這裡會有好收成,”過了一會兒,帥克說道,“他們不需要買骨粉。

    整個團的骨灰會撒在農民的土地裡,這對他們頗有好處。

    換句話說,這是很好的生活資料。

    我唯一擔心的是,農民們不應該讓自己受騙,沒必要把這些士兵的骨頭做成骨炭出售給煉糖廠。

    在卡林的營房裡有個叫霍魯布的中尉,他非常有學問,連裡的每個人都認為他是個白癡。

    您看,因為他有才學,所以他從未學會咒罵士兵,所有事情隻從學術的觀點考慮。

    有一次,士兵們向他報告軍隊領的面包不能吃了。

    其他軍官可能會為如此無禮而氣得直跳腳,但他不會。

    他十分淡定,不罵任何人是豬或豬猡,也不扇任何人耳光。

    他隻是把所有人叫到一塊兒,然後用愉悅的語氣告訴他們:‘首先,我的戰士們,你們必須意識到軍營沒有熟食店可以讓你們選擇腌鳗魚、沙丁魚和三明治。

    每個士兵必須足夠智慧,能夠吞下配給他的任何食物,并對質量毫無怨言。

    他必須有足夠的自制力,不對擺在他面前的食物的質量小題大做。

    想象一下,我的戰士們,要是戰争來了會如何。

    戰鬥結束後埋葬你們的土壤一點也不會關心你死前狼吞虎咽地吃下的是什麼樣的面包。

    地球母親會分解你們的身體、你們的靴子和其他所有東西。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完全消失。

    沒有你們,我的戰士們,地裡也會長出新的做面包用的玉米,給新士兵當口糧,可能他們也和你們一樣不知道滿足,開始抱怨,然後碰到某人,把他投到監獄,送他上西天,因為某人有這樣做的權利。

    現在,我的戰士們,我已經好心地向你們解釋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相信不需要再次提醒你們,無論是誰再抱怨都将會受到懲罰。

    ’‘甯願他罵我們。

    ’士兵們互相說道,他們完全不喜歡中尉這麼優雅的演講。

    所以有一次他們從連隊裡選擇了我,讓我去告訴他,他們都很喜歡他,但如果軍官不罵人就不是軍隊了。

    所以我去他家,讓他去掉一切優雅;軍隊必須像鋼釘一樣堅強,要每天提醒士兵他們是混蛋和豬猡。

    否則,士兵們就會失去對上級軍官的尊重。

    起初他為自己進行辯護,談到了人類的智慧,還說用鞭子獨裁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但最終他接受了我的建議,朝我的下巴揮了一拳,把我扔出門外,以提高他的聲望。

    當我告訴士兵我們談判的結果,他們都很高興,但是第二天他搞砸了這一切。

    他來找我,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道:‘帥克,我昨天沒控制住我的脾氣。

    這裡有一個金币給你。

    去喝點,當作我的補償。

    軍官必須要知道如何對待士兵。

    ’”帥克向鄉村望去。

     “我覺得我們走錯路了,”他說道,“上尉跟我們解釋得很清楚。

    我們要上山,然後下來,先向左走,再向右走,然後再向右走,之後向左。

    但是我們一直都在向前走。

    還是我們說話的時候已經拐了所有的彎啦?我看得很清楚,面前有兩條路通往費爾茨蒂恩,我建議走左邊的那一條。

    ” 就像是十字路口的兩個人總堅持走不同的路線那樣,法内克堅持他們必須向右走。

     “我選的路要比你選的路更加舒服,”帥克說道,“我将沿着長滿勿忘我的那條小溪一直走,你将會在荒地裡原地打轉不知去向。

    我堅持中尉說的,我們不會迷路。

    要是我們不會迷路,那麼我為什麼還要爬山呢?我可以舒服地邁過低窪地,在帽子上插枝小花,再摘下一大枝送給中尉。

    無論如何,我們應該看看誰說得對,我想我們就此告别吧!我的好朋友。

    這種村子,條條小路都會通向費爾茨蒂恩。

    ” “别發瘋了,帥克,”法内克說道,“根據地圖,我們應該在這兒朝右走,就像我說的。

    ” “地圖可能錯了。

    ”帥克回答道,邊說邊沿着山谷的小溪走了下去。

    “從前有個來自維諾赫拉迪的名叫克雷内克的殺豬匠。

    晚上的時候從小城區的‘尤-蒙塔古’酒吧往家走,他試圖利用布拉格的街道規劃方式找到回家的路,第二天早上他走到了克拉德諾附近的羅茲德洛夫。

    他們發現他正僵硬地躺在麥田裡,已經筋疲力盡了。

    如果你堅持你的意見,不接受任何建議,軍士長,我們必須分開,我們在目的地費爾茨蒂恩再見吧。

    看一下你的手表,看看我們誰先到那兒。

    如果你遇到任何危險,就朝天開槍,這樣我就知道你在哪裡了。

    ” 下午,帥克來到一個小湖邊,碰見一個逃跑的俄軍囚犯在那裡洗澡。

    他一看到帥克就立即一絲不挂地從水裡跳出來跑了。

     他的俄軍制服就放在柳樹下面,帥克想知道他的衣服适不适合自己,所以就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倒黴的裸體囚犯的制服套在自己身上。

    那個囚犯是從一直駐紮在樹林後面那個村莊裡的運輸車上逃出來的。

    帥克想看看自己在水裡的倒影,所以他沿着湖的堤岸走了很長一段路,結果卻被戰地巡邏兵抓住了。

    他們正在尋找那名逃走的俄軍囚犯。

    他們是匈牙利人,盡管帥克奮力抵抗,還是被他們拖到了黑羅夫的參謀總部,把他跟一車的俄軍囚犯關在一起,遣送他們去重建通往普熱梅希爾的鐵路線。

     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直到第二天帥克才意識到情況不妙。

    他用一塊木炭在安置這支囚犯隊伍的教室白牆上寫道:“來自布拉格的約瑟夫·帥克睡在這裡。

    他本是九十一團十一先遣連的傳令兵,負責尋找宿營地,不料在費爾茨蒂恩附近被奧地利士兵誤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