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帥克在薩爾摩瓦大街的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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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還是安靜地坐着吧,看看事态如何發展。

    我承認,倘若你真的是公職人員,有老婆又有孩子的,這的确很慘。

    要是我沒弄錯的話,你肯定認為自己會被解除公職。

    ” “我也拿不準,”他歎息道,“因為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我隻記得他們把我從某個地方趕出來了。

    而我就是想回去點個煙。

    剛開始很不錯的,我們科長升職了,邀我們去酒店慶祝,接着我們又去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第六家、第七家、第八家、第九家……” “要我幫你數嗎?”帥克問道,“我可擅長這個了。

    我曾在一天晚上去了二十八家酒館。

    但是,對天發誓,我在每一家酒館喝的啤酒都不到三杯。

    ” 那位高調慶祝升職的科長的倒黴下屬繼續說道:“總之,當我們在十二個不同的酒店喝酒後,我們找不到科長了,盡管我們已經用繩子綁好了他,就像牽着小狗一樣帶着他。

     我們分頭去找他,最終,不僅沒有找到,連我們自己也走散了。

    我自己則走進了維諾赫拉迪的一家高檔夜咖啡廳。

    在那兒,我直接對着瓶子喝白酒。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我隻知道被帶到警察局這裡後,兩名警察說我喝醉了,行為不當:打了一個婦女,從衣帽架上把人家的帽子拿下來用小刀切成一堆碎片。

    又轟走了一個女子管弦樂隊,當衆污蔑一個酒吧領班,說他偷了二十克朗。

    還打碎了座位上的大理石闆,又故意往鄰座客人的咖啡裡吐唾沫。

     我再沒做什麼其他的事了。

    至少我記得就這麼多了。

    而且,請相信我,我是個體面、聰明的人,一心隻顧着家。

    你覺得呢?我真不是流氓混蛋。

    ” 帥克沒有回答,隻是感興趣地問道:“你是費了好大勁打碎那個大理石闆還是一下子就打碎了?” “一下子就打碎了。

    ”聰明人回答道。

     “你這下完了,”帥克若有所思地說道,“他們肯定控告你練了什麼功夫,你吐唾沫的那杯咖啡裡有沒有朗姆酒?”還沒等那人回答,帥克繼續分析道:“如果有朗姆酒,你就更糟了,那得多貴呀!在法庭上,他們會把賬一筆一筆都算清楚了,再加起來,好讓你夠得上犯罪。

    ” “法庭上……”這位盡職盡責的一家之主沮喪地喃喃自語,低着頭,就像是一位良心飽受譴責的人一樣陷入了悲傷的境地。

     “你家裡人知道你在這兒坐牢嗎?”帥克問道,“或者等到上了報紙她們才能知道嗎?” “上報紙?你覺得可能嗎?”這位替自己領導背黑鍋的男人天真地問道。

     “這肯定瞞不了,”帥克坦率地回答,因為他從來不會隐瞞什麼。

    “讀報紙的人都會為你的所作所為震撼。

    我也特别喜歡報上有關醉酒和耍酒瘋那樣的專欄。

    前不久,‘聖杯’酒吧就有個顧客什麼事都不做,就拿着玻璃杯砸自己腦袋。

    他把酒杯往上抛,自己則站在下方。

    他們把他帶走了,第二天早上我們就在報上看到了這條消息。

    在本德洛夫卡,有一次我打了一個殡儀人員耳光,他也回了我一記。

    為了結束這場‘戰争’,我倆都被抓走了,接着那天下午的報紙就有報道。

    還有個參議員在‘考普斯’咖啡館打碎了兩個杯子。

    你以為他們會饒了他?哼!第二天就見報了。

    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報上申明此事與你無關,你不是當事人的親屬,也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你還得寫信給家裡人,讓他們把報紙上的申明剪下來保存好,這樣你出獄時還能看得到。

    ” “你覺得冷嗎?”帥克看到那位紳士在顫抖時,同情地問道,“今年的夏天變得真冷啊。

    ” “我完蛋了,”那個人開始抽噎,“我的前途都毀了。

    ” “那是肯定,”帥克毫不遲疑地回答道,“要是出獄後你的單位不要你了,我不知道你那時能不能很快地找到工作。

    因為不論哪個老闆,哪怕是皮革商,都要看工人是否有犯罪前科。

    哎,為了一時快樂,這實在是不值啊。

    你在服刑的時候你老婆、孩子有生活來源嗎?或者是你老婆要出去乞讨,再教你的孩子們走上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