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殘片

怎麼說，它們是挺美的，”洛克仙妮堅持道。

     “它們……它們有裝飾性。

    ”哈裡說道。

     傑弗裡興奮地接受了哈裡的說法。

     “說得沒錯……它們有裝飾性。

    它們都是傑作，我們要好好用……” 他沖進廚房，拿了錘子和一把釘子回來。

     “我們要用它們，老天呀，洛克仙妮……我們要用這些小餅幹來做一條裝飾牆帶。

    ” “不要！”洛克仙妮哀嚎着，“我們漂亮的房子啊……” “沒關系。

    我們十月要給書房重新貼牆紙，你不記得啦？” “嗯……” 砰！第一個小餅幹給釘上了牆，還如活物一般在牆面上微微顫抖了一陣子。

     砰！ 待洛克仙妮端來第二輪雞尾酒時，小餅幹們已經全被釘在牆上，一共有十二個，排成了一條垂直的縱列，就像一批蠻荒時代的矛頭藏品。

     “洛克仙妮，”傑弗裡叫道，“你根本就是個藝術家！廚子？那簡直是胡扯！你得給我的書畫插圖！” 晚餐時，暮光蹒跚而至跌入黃昏，之後天色暗下來，繁星綴滿天。

    屋裡，每個角落都飄揚着洛克仙妮華麗的白色晚裝，以及她輕柔顫抖的聲聲笑語。

     ——她是這麼樣的一個小姑娘，哈裡心想，可不像凱蒂那麼老。

     他把兩位女人做了一番比較：凱蒂——神經質卻不敏感，喜怒無常卻乏有個性，似乎是個疾來疾往，從無光彩的女人；而洛克仙妮呢——宛如春夜般年輕，她那獨有的少女笑聲就說明了一切。

     ——她和傑弗裡很般配，他再度思忖，兩人都這麼年輕，像是那種會一直年輕下去——直到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衰老的人。

     哈裡想着這些的同時，也不斷地想着凱蒂。

    凱蒂讓他感到沮喪。

    他覺得她的身體已經好利索了，完全可以回趟芝加哥并且把他的兒子帶回來。

    當他在樓梯角那兒和他朋友、他朋友老婆道晚安時，他也隐隐約約地想到了凱蒂。

     “你是第一個到我們這所房子裡來的客人，”洛克仙妮在他身後叫道，“是不是好興奮、好驕傲？” 當他在樓梯角消失之後，洛克仙妮轉頭對站在她身旁，一手扶着樓梯欄杆尾端的傑弗裡說：“你累了嗎，我最親愛的？” 傑弗裡用手指揉了揉額頭中央。

     “有點兒。

    你怎麼知道的？” “噢，我怎麼會不了解你呢？” “頭痛，”他悶悶不樂地說道，“像要裂開似的。

    我去吃點阿司匹林。

    ” 她伸手過去“啪”的一聲關了燈，然後，他緊緊環着她的腰，一同走上樓去。

     [1]理查德·哈丁·戴維斯（RichardHardingDavis，1864—1916），美國新聞記者、小說作家。

    他是當時最受歡迎的戰地記者之一。

     [2]弗蘭克·諾裡斯（FrankNorris，1870—1902），美國作家，代表作為“小麥史詩”三部曲。

     [3]蒂耶裡堡（Chateau-Thierry）位于法國北部皮卡第大區城市馬恩河河畔，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美軍與德軍對峙的戰場。

    法國著名詩人讓·德·拉封丹也生于此地。

     [4]《芙蘿洛杜拉》（Florodora）是20世紀第一部廣受好評的音樂劇。

     [5]吉布森女郎（GibsonGirl）是由美國19世紀的墨水插畫家CharlesDanaGibson創作出的一個形象，是美國19世紀末20世紀初女子美麗、理想化形象的代表。

     [6]莉蓮·羅素、斯特拉·梅休、安娜·黑爾德皆為美國20世紀初名噪一時的女演員及女歌唱家。

     [7]巴爾博亞（VascoNú?ezdeBalboa）西班牙探險家，第一位發現太平洋的歐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