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的勃艮第軟木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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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想要解釋):“不是一般的地毯,我的朋友,那是一塊非常古老非常特别的地毯。

    ” 我們的主人不願指名道姓地說出那位鑒賞師到底是誰,隻是說:“我們還是希望他最好去波爾多品酒。

    ” 就這樣,我們走出了地窖,準備去吃午餐。

     這頓午餐是一場漫長的馬拉松,但美妙極了。

    雅克遜夫人準備了五道菜,酒是熱夫雷-香貝丹,都是她丈夫挑選的。

    在鴨肉和幹酪之間,我們還上了一堂音樂課。

     學會唱《勃艮第葡萄酒之歌》和伴舞的動作是絕對有必要的,雅克遜對我們說。

    這首歌好比是勃艮第的戰鬥号角。

    參與的人得一邊唱一邊有節奏地鼓掌,并做出各種對我來說深奧難懂的動作。

    他還說,這個周末我們會有許多機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如果我們想要加入到快樂的人群中,就必須學會怎麼做。

     曲調不是一個問題。

    唱也罷,喊也罷,從頭至尾都是“啦,啦,啦”。

    手部的動作相對來說就要複雜一點。

    準備姿勢是這樣的:握緊手指,手臂從身體兩側舉過頭頂。

    第一段音樂響起來後,雙手的手腕就開始前後轉動,好像是在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呢?對了,肯定是酒瓶。

    第二段音樂響起來的時候,雙手就開始擊掌,連擊九下之後,恢複到準備姿勢,等待另一段音樂響起。

    就這樣,要以極快的速度重複兩次。

    結束後,參與的人就可以喝上一口熱夫雷-香貝丹酒來恢複一下體力。

     我們努力學習。

    薩德勒好像天生就會,手腕的轉動靈活自如,并時不時發出洪亮的叫好聲。

    其他的人都努力跟上,聽起來好像屋子裡闖入了一群足球迷。

    就這樣,我們進行了更多的排練,像土生土長的勃艮第人那樣又喊又叫。

    等深夜一點離開雅克遜家時,據說我們的熟練程度已經可以到公衆場合亮相了。

     走在回旅館的狹窄街道上,我和薩德勒讨論起先前的計劃。

    我們都承認這一晚是個可悲的失敗。

    品酒的數量:大約十二種;将酒從嘴裡吐出來的次數:零。

     “明天我們要表現得好一點,”我說,“要麼吐出來,要麼就去死。

    ” “問題是,我們也得有地方吐。

    可能明天我們得去買一個小桶。

    那種專門為品酒的人設計的小桶。

    ”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們便到博讷鎮上尋找可以随身攜帶的吐酒用的小桶。

    這是一個幹淨漂亮、繁榮了數百年的小鎮。

    房子都是石頭造的,有着厚厚的牆。

    許多房子帶有蓋着彩色瓦片的尖頂。

    到處都是鋪着石子的小路、庭院、城牆和華麗的哥特式建築。

    當然,最重要的是,無論你往什麼地方看,都可以找出讓這個小鎮充滿活力的原因:葡萄酒。

    一瓶瓶的、一桶桶的、一窖窖的。

    還有測試酒溫的溫度計、形狀各異的酒杯和開酒器,既有普通侍者用的,也有專供收藏用的,設計複雜而精美。

    此外還有銀質的酒杯、做成葡萄形狀的鑰匙圈、玻璃盛酒器、移液管,以及各種各樣足以建立一個圖書館的專業書籍。

    我想如果在小鎮上買一盒餐巾紙,很可能上面會印有葡萄種類圖。

    當地的葡萄酒産業看來受到了大力的支持和保護,隻有一樣顯著的例外:正規的勃艮第吐酒器是不存在的。

    我曾經希望能給自己買一個實用而又高雅、最好還雕刻着博讷的盾形紋章或是名言警句或是市長簽名的專用吐酒器,但我們所能找到的都是幫助人們灌下而不是吐出酒來的東西。

    薩德勒光榮地經受住了這個令人失望的發現。

     我們發現就連博讷的醫生也毫無例外地勸人喝酒,所以他們推薦的治療方法可比阿司匹林和普通的胃藥更立竿見影。

    我們在鎮中心廣場附近看見一家藥店。

    櫥窗的布置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通常在法國,藥店的櫥窗不外乎陳列着半截綁着繃帶的塑料人體模型,要麼就是那些身材嬌好的女模特在使用減肥設備的照片。

    但這兒可不一樣。

     櫥窗的正中央是一個真人大小、畫在紙闆上的人體骨架。

    頭骨上做微笑狀的下颌處寫着節制一詞。

    這個忠告,顯然出于醫學上的考慮,但和紙上其他所有的指示都截然相反。

    其他的地方,赫然寫着各種酒的名字,和這些酒神奇的治療作用。

    如果這個藥劑師能夠信任的話,那麼每一種常見疾病大概都可以用葡萄酒來治療了。

    這樣的藥劑師倒是挺對我胃口的。

     關節疼了?喝杯玫紅葡萄酒。

    有膽結石?喝一兩瓶桑塞爾就可以把石頭沖出來。

    支氣管有問題就試試穆蘭酒,香槟能預防感冒,梅爾居雷對肺結核大有益處,普伊-富賽能減輕緊張。

    對那些注意體重的人來說,每天一杯博讷保證讓人“每天瘦一點”。

    圖中提到的還有各種疾病,有些還不太常見,但每一種疾病都有一種酒可以治療。

    不知是疏忽還是圓滑,圖中對于肝硬化可是隻字未提。

     離今天的第一場品酒會開始還有些時間,夠我們在廣場上逛逛小商店和酒吧。

    這時候還不到十點半,很多人已經在享用生蚝和冰鎮的阿裡戈白葡萄酒了,這是他們午餐前的小點心。

    這其中有一隊日本遊客,他們外出總是帶着自己的筷子。

    但用筷子把生蚝肉從殼裡弄出來顯然是一項頗為艱巨的任務。

    一個将一隻充着氦氣的氣球拴在褲子門襟上的年輕人,在一旁饒有興趣地觀看這些日本人。

    一會兒,打雷般的擊鼓聲和尖利的口哨聲傳了過來。

    那聲音讓人太陽穴發脹,我們很慶幸自己能夠躲到平和、安靜的波夏爾酒窖中去。

     波夏爾人從一七五〇年起就開始種植葡萄、銷售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