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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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我明白——她讓我大出洋相!” 羅裡格外興奮。

    “看到沒,克萊?挨了四下!這才叫有始有終!不像那些象征性踹一腳的家夥那麼敷衍。

    ” 克萊幹脆大笑起來。

     “然後,”亨利過了好久才繼續講下去,“斯塔基和施瓦茲兩個老夥計,他們把我徹底打趴下了——他們隻能這麼做。

    ” 我感到迷惑。

    “為什麼?” “這還不夠明顯嗎?”亨利一本正經地說,“他們擔心再不動手的話下一個挨打的就是自己啊。

    ” *** 又回到卧室裡時,已經半夜了,亨利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管他的,”他說,“我現在清醒得很,我得出去把車弄回來。

    ” 克萊歎了口氣,在床上翻了個身。

     空中飄着細細的雨絲,如同人間幻影,可從中穿行。

     雨還沒落到地面就蒸發了。

     不久前,就在亨利腦袋被揍腫的謎團剛解開,就在這場關于面包卷、比薩胸的讨論才剛平息不久,後門外傳來了撓門聲,前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後門口站着蘿茜和阿喀琉斯,它們站在那兒,滿懷期待。

     有人對狗說:“你——進去。

    ” 有人對騾子說:“你——你這笨蛋腦子什麼時候才能搞清楚。

    廚房不對你開放。

    ” 前門,伴随着敲門聲還傳出喊聲: “馬修,我是奇爾曼太太!” 我打開門,門口站着這位矮胖的女人,臉上是一成不變的皺紋,兩眼放光,但眼神中并無指責之意。

    她十分清楚,這座房子裡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評價他人的生活方式呢?即便是最初意識到我們家就隻剩下我們鄧巴五兄弟的時候,她也從來沒問過我們是靠什麼過活的。

    奇爾曼太太擁有那種老派的人生智慧——畢竟她曾目睹像我和羅裡這麼大的男孩被派到戰場上送死。

    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她就時不時給我們拿來做好的熱湯(格外滾燙濃稠),她肯定會一直喊我們幫她打開罐子,直到她死的那天。

     這天晚上,她已經做好了工作準備。

     她很簡練地對我說: “嗨,馬修,你們怎麼樣,我想也許我應該看一看克萊的傷勢,他可是被狠狠教訓了一頓啊,是吧?照顧好他之後我再看看你手上的傷。

    ”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歡快的聲音從沙發方向傳來。

    是亨利。

     “還是先來照顧照顧我吧,奇爾曼太太!” “老天!” 我們這個家到底怎麼了?每個人來這裡都會向上帝喊話呢。

     *** 車停在了博恩巴洛公園的停車場,他們在霧蒙蒙的雨中走過去。

     “你想不想來個幾圈?”克萊問。

     亨利不禁笑了出來。

     “隻要我們還能開得了這車。

    ” 他們坐進車裡,沉默不語,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克萊默默記下了每條道路的名稱。

    他們經過了帝國大街、卡賓大街、查塔姆大街,然後拐上了日落路:軒尼詩賽馬場和裸臂酒吧就位于這裡。

    他記得當初他和初來乍到的凱麗·諾瓦克一起走過這些街道的每時每刻。

     他們繼續開車繞來繞去,克萊看向他們中間空着的地方。

     “嘿,”他說,“嘿,亨利,”當他們在飛翔街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停下,他再次開口,不過眼睛一直盯着方向盤,“謝謝你為我做這些。

    ” 在這種時候,你不得不對亨利豎個大拇指,隻見他眨了眨被揍得青紫的眼睛。

    “畢竟那是斯塔基帶來的女孩兒啊,不是嗎?” 他們返家前的最後一站是彼得·潘廣場。

    他們把車停在廣場邊,盯着擋風玻璃,以及廣場中央的雕塑。

    在淅淅瀝瀝的大雨中,克萊勉強能分辨出鵝卵石小徑和那匹與廣場同名的賽馬。

    賽馬雕塑的基座上刻着如下字眼: 彼得·潘一匹十分英勇的駿馬曾經兩次拿下墨爾本杯賽馬會冠軍1932年,1934年 賽馬雕像似乎也在歪頭斜睨他們,但克萊很清楚——這匹馬隻是希望引起衆人關注,或者狠狠教訓一下它的某個對手。

    特别是羅吉拉。

    彼得·潘格外讨厭羅吉拉。

     馬背上的騎師達比·蒙羅似乎也在朝車子這邊看,亨利重新啟動了發動機。

    引擎響起來之後,雨刷差不多每隔四秒就刮過一個來回。

    賽馬和騎師的身影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亨利終于開口了。

     “嗨,克萊,”他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給我講講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