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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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 他們停了下來,羅裡說了句話,但克萊應該沒聽到。

     “要是做得太過分,我就回屋裡去了。

    明白嗎?” 這些都說得很小聲嗎? 還是說,說話都是用的正常的音量,但克萊耳朵裡的噪音太大,所以他聽不到? 我閉了一下眼睛,先朝右走了兩步,然後徑直走過去。

    我不知道别的兄弟間是怎樣處理這種情況的,但在我們家,從來不兜圈子。

    我們之間不會像克萊和謀殺犯那樣,就像一對拳擊手一樣不停相互試探——面對我時完全不同。

    我幾乎是小跑着向他沖過去,很快就把他撂倒在地。

     哦,他也反抗了,好吧,還反抗得挺激烈,他四處踢打又跌倒在地——這一架打得毫無章法可循,更是毫無美感。

    他可以接受訓練,忍受一切磨難,但這并不是克萊習慣的那種訓練方式,而是我特有的方式;我從一開始就想要教訓他了,無須多言,我已在心中咆哮起來: 他殺死了我們。

     克萊,他殺死了我們,你不記得了嗎? 我們一無所有了。

     他離開了我們。

     過去的我們已經死了—— 但現在這些念頭已經不僅僅是腦子裡才存在的想法了,它們化作一記記落在克萊身上的重拳,每一下都真切地打在他身上。

     你難道不記得嗎?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還有克萊。

     這個喜歡微笑的家夥。

     等他後來告訴我那些事之後,我又回過頭看了看當時的我們,仿佛看到他在想: 你并不知道所有的真相,馬修。

     你并不知道。

     我應該告訴你的—— 告訴你關于晾衣架的事。

     還有晾衣夾的事—— 但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剛剛是怎麼倒在地上的,隻知道自己是重重一下摔在了地上,在草地上留下了很大一處凹陷,如同一道深深的傷疤——世界變得支離破碎。

    他突然意識到似乎正在下雨,但實話實說,那都是灑下的血滴。

    一次次的流血,受傷,站起來,又被打倒,直到羅裡大喊着“夠了”。

     我——胸口不斷上下起伏,大口吸氣。

     克萊蜷成一團躺在草坪上,然後翻身躺平。

    實際上,到底有多少種不一樣的天空呢?他剛才凝神注視的那片天空已支離破碎,随之而來的是成群的鳥兒。

    那群鴿子。

    還有一隻烏鴉。

    它們成群結隊湧入他的胸口。

    揮動翅膀,發出紙片相互摩擦一般的聲響;它們同時展翅,快速上下揮舞,極其壯觀。

     接下來,他眼前出現了一個女孩。

     她什麼都沒說。

    在我和克萊面前一言不發。

     她隻是彎腰蹲下來,握住他的手。

     她無法開口說出“歡迎回來”,事實上,令人有些吃驚的是——克萊先開了口。

     我站在他們左側幾米之外的地方。

     我雙手顫抖,沾滿血漬。

     我氣喘如牛,正努力平穩氣息。

     我的胳膊上滿是汗珠。

     羅裡和湯米站在一段距離之外的地方,克萊擡起頭看着女孩。

    那對美麗的綠色眼眸。

    他微微一笑,緩緩地開口: “玫瑰戰争?” 他留意到她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憂心忡忡的神色,而是一個充滿渴望與希望的笑容,就像一匹已經在直道上沖刺的賽馬。

     “他還好嗎?” “我覺得還好。

    ” “給我一點時間,一會兒我們會把他扛回家。

    ” 他很難聽清我們之間的低聲交談,但他知道是我和凱麗在講話。

    很快其他人也靠攏過來。

    蘿茜奔過來舔了舔他的臉。

     “蘿茜!”我說,“快走開!” 還是沒有亨利的蹤影。

     終于,羅裡行動了。

     他總要在某個時刻摻和進來。

     他告訴所有人都該死的别擋住他的路,然後扶起克萊,并一把把他抱起來。

    克萊躺在他的懷裡,身體向下墜着,好像一個拱形。

     “喂,馬修,”羅裡喊道,“你看看,多虧了平時有那些扛郵筒的練習!”然後他低下頭,對着克萊血肉模糊的一張臉說:“咱們這樣交一回心怎麼樣?”最後他又想了想,很開心地追問着:“嘿,你有沒有照我說的那樣,狠狠給他的裆部來上一腳?” “踢了兩次。

    第一次沒使上什麼勁。

    ” 羅裡大笑起來,就那樣站在台階上笑個不停,把懷裡的男孩都弄疼了。

     像我承諾的那樣,我按照計劃“殺死”了他。

     但正如克萊的一貫作風——他就是無法被殺死。

     再次做回鄧巴男孩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