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投降日(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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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

    亨利已經和埃塞爾約會五個月了。

     她是加菲爾德高級中學的二年級學生,和她的家人住在山坡上的第八大道。

    亨利的父母很快就喜歡上了她。

    從許多角度來說,亨利都感覺埃塞爾是他的第二個機會。

    他希望,甚至祈禱惠子能回來,或者至少寫信來解釋一下她去了哪裡,為什麼。

    一無所知的痛苦和失去她的痛苦幾乎是一樣的——因為他永遠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想,也許生活是複雜的吧。

    然而,他又以某種奇怪的、深情的方式,希望無論她在哪裡,和誰在一起,都能生活得幸福。

     另一方面,亨利現在和埃塞爾在一起了。

    當然,和以往一樣,他偶爾會和謝爾登在一起。

    亨利還是怎麼也忘不了惠子。

    事實上,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都想着她,為他所錯失的而感到心痛。

    接着他又會提醒自己想着埃塞爾,想象着有一天,多年後的一天,他能夠真正忘掉惠子,忘掉一天、一周、一個月,也許更久。

     南國王街和梅納德大街轉角處的一張公園長椅上,他和謝爾登坐在那裡,沐浴着八月午後溫暖的陽光。

    他的朋友不再經常到街頭演奏了。

    他在黑麋鹿夜總會的固定演出足以養活他自己。

    而且,街道也和從前不同了,謝爾登抱怨道。

    他甚至沿着碼頭海岸區往北走,想找到新的街角,為新的旅客演奏,但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那裡了。

    現在,他屬于夜總會。

     “亨利,我會想念在這附近見到你的那些日子。

    ”謝爾登說,剝開一顆鹹幹花生,把殼扔到街上,把袋子遞給他的朋友。

     亨利抓了一把。

    “我會回來的。

    這裡是家,就在這裡。

    我要回中國去,學到所有我能學的,見一些久違的親戚,但那裡的我不是真正的我,這裡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這裡是我的家。

    真不敢相信,再過一個多星期,我就要出發去南中國,去一個全是我從沒見過的親戚的村子,連他們的名字的讀音我都發不正确。

    ” “你感覺到了諷刺的意味,對吧?”謝爾登問,嘴裡吐出一片花生殼。

     “我在等她——等惠子——而現在,我難道要讓埃塞爾等我?我知道,這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但她說她會等,我也相信她。

    她會等。

    我的父母都喜歡她。

    我有多讨厭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父親那麼高興,他就有多高興。

    但他做了他該做的那部分。

    我告訴過他,如果他想要我去中國,就得幫我一個忙作為回報。

    他遵守了他的諾言。

    現在他無時無刻不想說話,但我不知道……” “關于你爸?” “我們在同一個屋頂下生活,但已經有兩三年不說話了。

    至少他不和我說話,不承認我的存在。

    但現在,他想要回他為之自豪的兒子。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想。

    所以,我讓埃塞爾和他說話,好像效果不錯。

    ” 謝爾登剝開另一顆花生,搖着頭,在扔掉花生殼之前舔掉了上面的鹽:“說到……” 亨利擡起頭,看到埃塞爾跑着橫穿街道,融進車流中。

     他們是從亨利在巴拿馬旅館等待的那天開始約會的。

    她會給他買午餐,他會給她買晚餐。

    雖然上的是不同的學校,但他們還是盡可能地多見面。

    星期六的時候,他們整天都待在一起——挽着胳膊沿着碼頭海岸區散步,坐6路公共汽車去森林公園,在淺水池塘裡趟水,在動物園裡追跑。

    他們在史密斯塔的頂層——三十五層上分享了他們的第一次親吻,看着太陽從城市邊緣落下,照亮了海港和遠處朦胧的大山。

    亨利在錢包裡保留了那裡的門票,一張五十美分的皺巴巴的票根,它能提醒他想起那個完美的黃昏。

     但是,有一個地方亨利從沒帶埃塞爾去過,那就是黑麋鹿夜總會。

    他甚至從沒提到過奧斯卡·霍爾登接待傾慕者,和謝爾登曾作為後備樂手演奏的這個煙霧缭繞的地方。

    那裡對亨利而言是特别的回憶,是他不能輕易分享的東西。

    謝爾登從沒問起過這一點。

    他好像不需要任何解釋就能理解。

     亨利站起來的時候,她用胳膊摟住了他,緊緊地抱着他,搖着他,看上去瘋狂而欣喜。

     “嘿……嘿,什麼事這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