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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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

    大部分人都被拒絕了,許多人當場受到了攻擊。

    ” “可你為什麼願意那麼做,你為什麼願意去?”亨利問。

     岡部先生笑了:“看看你的周圍,亨利。

    和我們住在公園大街上的時候不一樣了。

    隻要有任何事情可以幫助減輕我的家人遭受的苦難,受到的監視和侮辱,我都願意做。

    我們大多數人都願意做。

    更重要的是,對于某些人來說,我們能夠證明我們是美國人的唯一方法就是為了美國而流血——無論我們受到了什麼樣的待遇。

    事實上,正因為我們受到了這樣的待遇,所以,這樣做才更加重要。

    ” 亨利開始理解和體會到了那個由不公正和矛盾織就的複雜網絡中的情感:“他們打算讓你們什麼時候去打仗?”他問。

     岡部先生不知道,但他猜想會在營地建成後不久。

    一旦他們幹完了這裡的活,就可以被用到其他地方了。

     “關于打仗的事情就說到這裡吧,亨利,”惠子的媽媽打斷了他們,“我們得想想今天怎樣把你弄出去。

    ” “沒錯,”岡部先生說,“你這麼大老遠趕來這裡追求惠子,我們感到很榮幸,但這裡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我們已經習慣了這裡,所以那些士兵們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

    可是,在我們到達這裡之前一個星期,這裡發生過槍擊。

    ” 亨利的臉色有點發白,他感覺自己臉上的血都流走了。

    他不太确定是什麼讓他這麼緊張:他來到這裡被視為一場正式追求中的一部分(他想應該是這樣的),還是有人被槍擊。

     “呃,我想我還沒請求許可……”亨利說。

     “離開?”惠子的母親說。

     “不。

    許可我追求你的女兒。

    ”亨利再次提醒自己,他現在已經和父親與母親訂婚時的年紀一樣大了,“我可以嗎?” 亨利感到有點不自在和奇怪,并不是因為他感覺自己還十分年輕,而是因為他從小到大都知道這樣一個中國傳統:兩家人之間要由一個人來充當中間人。

    傳統的求婚涉及兩家之間相互交換禮物和訂婚信物。

    現在那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岡部先生贊許地看了他一眼,亨利一直希望自己能從父親那裡看到這樣的眼神。

    “亨利,在你對我女兒的愛意上,你表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光明磊落,而且你一直在幫助我們一家。

    你得到了我完全的許可——如果在我家地闆上睡覺還不夠算是許可的話。

    ” 亨利精神抖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請求了什麼和聽到了什麼答複。

    憂心起父親的時候,他痛苦地做了個怪相,但他看到惠子在桌子那邊向着他微笑。

    她伸過手來,給亨利斟了一杯新鮮的茶,端給了他。

     “謝謝你。

    謝謝這一切。

    ”亨利仍有些暈眩地啜飲着茶。

    岡部一家是如此随和、悠閑,如此美國。

    即便是提到他們在米尼多卡營遇到的可怕事情的時候,也仍是如此。

     “那槍擊是怎麼回事?”亨利問。

     “哦,那個啊……”岡部先生說這話的樣子,讓這件事顯得更加奇怪。

    它明明是一件壞的事情,可他對于生活中的苦痛已經如此習以為常。

    住在這裡一定會讓人變成這樣的,亨利想。

     “一個男人。

    我想他的名字是岡本。

    他是去攔一輛走錯了方向的建築卡車,結果就被擊中了。

    是一個擔任護衛任務的士兵開的槍。

    當場擊斃了他。

    ”岡部先生努力克制着自己,說道。

     “他怎麼樣了?”亨利問,“那個士兵,不是被擊中的那個人。

    ” “沒什麼事。

    他們對他處以了罰款,因為他未經授權使用政府财産。

    就這樣。

    ” 亨利感到所有的人都沉重地沉默下來。

     “什麼使用?什麼财産?”過了一會兒,他問道。

     岡部先生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看了一眼他的妻子,深深吸了口氣。

     “那顆子彈,亨利,”惠子的母親講完了這個故事,“他受到了罰款,因為他未經授權使用了殺死岡本先生的那顆子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