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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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對兩位姑娘講,說我那個周末為什麼不能來,但是另一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他們三個人在聯手騙我。

    可是現在我又怎麼能相信這會是真的呢?我們甜蜜親吻,彼此坦誠相見,互相恩愛有加,還有那天晚上在水中象征性的交媾……除了妓女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姑娘能裝到那麼惟妙惟肖。

    簡直不可思議。

    問題的線索也許就在我的可有可無之中。

    他們似乎是在給我上某種難以理解的形而上學課,有關人的生存地位,有關自我中心觀點的局限性。

    但是這種做法與其說是真正的教育,不如說是一種不必要的殘忍,無異于折磨不會說話的動物。

    我被淹沒在不信任的大海之中,這種不信任不僅表現在表面現象上,而且還表現在深層動機上。

    連續幾個星期,我一直有一種被肢解的感覺,與過去的自我失去了聯系,或者說與構成自我的思想體系和自覺感情失去了聯系。

    我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堆雜亂的零件放在車間的工作台上,而工程師卻不知哪裡去了……這些零件不知道該怎樣把自己重新組裝起來。

     我發現自己又想念起艾莉森來了,負罪感少于懊悔這還是頭一次。

    我真希望她能在我身邊陪伴我,不為别的,就希望有個說話的人,像個男朋友一樣。

    自從我寫給她的信原封退回之後,我幾乎再也沒有想起過她。

    新近發生的事件已經使我把她淡忘了。

    但是此時我又回想起我和她在帕納塞斯山上共同度過的時光:瀑布的聲響、曬在我背上的陽光、她緊閉的眼睛、她整個身子弓起來,讓我更加深入……說來奇怪,即使她撒謊,我總是能确切地知道她為什麼要撒謊,她是怎樣撒的謊。

    簡而言之,她根本就不懂得撒謊。

    在日常生活中,她當然就顯得比較遲鈍,什麼都能讓人一眼看穿,過于透明,讓人覺得味同嚼蠟。

    異性最能吸引我的東西向來都是她們試圖掩藏的東西,打個比喻,就是一切能誘使她們脫光衣服的東西。

    而這種事在艾莉森身上往往太容易了。

    不管怎樣……我站起來,掐滅了煙頭,同時也結束了雜亂無章的思緒。

    她是已經灑落的牛奶,或者溢出的精子。

    我十倍地想念朱莉。

     下午剩下的時間,我一直在三座農舍東面的海岸上搜尋,後來經過農舍回到布拉尼,剛好是在柱廊上吃下午茶的時間。

    但是那裡依然空無一人。

    我又花了一個小時到處搜尋,想找到一張字條,一點蛛絲馬迹,或随便什麼東西,可是依然一無所獲,像一個白癡把翻過十遍的抽屜又徹底地搜查了一回。

     六點鐘,我動身返回學校,灰心喪氣,一肚子火,對康奇斯有氣,對朱莉有氣,對什麼都有氣。

     在村莊的另一邊,還有一個港口,是當地漁民專用的。

    學校裡的人,村裡有點社會地位的人,從來不到那個地方去。

    許多房子已經破落不堪,有些隻剩下殘垣斷壁。

    幾個破舊碼頭旁的房子,大多是波紋狀的鐵皮屋頂,用混凝土修補過,還有許多其他有礙觀瞻的修補痕迹。

    有三家咖啡館,但隻有一家稍具規模,門外擺着幾張粗糙的木頭桌子。

     以前有一次,我一個人冬天出去散步回來,曾經到那兒去喝過咖啡。

    我還記得,店主愛說話,他的話也比較容易聽懂。

    用島上的标準看,他算得上是一個可以交談的人,也許因為他是安納托利亞人的緣故。

    他的名字叫喬久,長了一副狐狸臉,一頭稀疏的灰黑頭發,蓄着小胡子,很像希特勒,挺滑稽。

    星期天的上午,我坐在一棵梓樹下,他走過來,态度十分殷勤,滿臉堆笑,顯然把我當成一個有錢的顧客。

    他說,能與我共飲深感榮幸。

    他叫他的一個孩子給我們送上了……最好的茴香烈酒,最好的橄榄。

    學校裡情況好嗎?我喜歡希臘嗎?……我先讓他把這些日常問題問完,然後才開始提出我的問題。

    我們面前海水蔚藍,平靜如鏡,海面上有十幾艘褪了色的紅、綠色土耳其劃艇,我用手一指說道: “可惜你們這兒沒有外國遊客。

    遊艇。

    ” 他吐出一個橄榄核。

    “弗雷澤斯早已沒有活力。

    ” “布拉尼那位康奇斯先生有時候大概把他的遊艇停泊在這裡吧。

    ” “他也算人!”我立即明白,喬久是康奇斯在村裡的敵人之一。

    “你跟他見過面嗎?” 我說沒有,但是我曾經想過要去拜訪他。

    他真有一艘遊艇嗎? 的确有,但從不開到小島的這一邊來。

     他和康奇斯見過面嗎? 沒有。

     他在村裡有房子嗎? 他說隻有赫爾墨斯住的那幢房子,在村子後部,靠近聖伊萊亞斯教堂。

    我裝成是在轉換話題,漫不經心地問起布拉尼附近三座農舍的情況。

    那幾戶人家都到哪兒去了? 他把手指向南方。

    “夏天到大陸去了。

    ”他解釋說,島上有少數漁民仍然過着半遊牧